第十九节 汝阳

　　告别了耶律齐他们，王珩一路南下，没有固定的路线，路上游山玩水，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足足花了快20日，才来到了此时已属蒙元的南京路，汝阳。汝阳县地处豫西伏牛山区，王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除了顺路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是中国历史名酒——杜康酒的发祥地，史称“酒祖之乡”。
　　“卖啊，苹果，上好的苹果···。”
　　“我大姐昨天···。”
　　“听说···。”
　　进入汝阳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交谈声，然后就是弥漫在整个城市中的酒香味。似有似无的酒香味，和熙熙攘攘的叫卖声，让王珩觉得这座酒祖之乡比之他沿途经过的所有的城市都多了一股生气。
　　“军爷，不要啊，这是我们家唯一剩下的东西了，我们一家老小还要靠着这些东西活呢。”然而，突兀的，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却破坏了眼前这美好的一幕。
　　循着哭喊声，王珩转过了两个街头，便来到了声音的发源处。这条街是一出住户区，其中一家门口围着大量的老百姓。
　　“这些可恨的蒙古狗，又来欺负我们汉人了。”
　　“是啊，我真恨不得黑夜的时候从他们后面一刀捅死他们。”
　　“是啊，前两天十几个蒙古士兵看上了老张家的闺女，不但将她强抢走，还杀了老张一家，真是惨啊。这鬼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嘘，小声点，不怕蒙古人听见吗？”
　　··············。
　　推开窃窃私语的本地百姓们，王珩来到了圈子中央。只见十几匹蒙古马停在院外，通过打开的院门，可以看到几个抱着酒坛的蒙古兵正一脸嬉笑的看着站在那里，还有一个女人搂着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跪在院中央，对着一个汉人哭诉。房间里还不时的传来一阵碗罐打碎的声音，显然还有人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
　　果然，片刻之后，走出了两个蒙古士卒，其中一个手里也抱着一个酒瓮。走到其余同伴的身边，这名蒙古士卒得意洋洋的打开了酒瓮上的盖子。其余蒙古人凑到近前一闻，都是一脸惊喜，然后对着那名抱着酒坛的蒙古士卒竖大拇指，明显是在对其称赞这什么。
　　“军爷，给我们孤儿寡母的留条活路吧，求您了。”看到这个蒙古人怀里抱着的酒瓮，地上跪着的妇女仿佛受了什么大刺激一般，猛地扑倒其脚下，牢牢的抱着他的小腿，不住的哀求。
　　这一下却惹怒了正在向同伴炫耀的蒙古兵，只见他一手抱着酒瓮，一手抓起腰间的宝刀，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妇女的头砸去，没被抱着的一只脚也不住的踢在那名妇女的身上。
　　片刻之间，那名妇女就被砸的头破血流，嘴角还不住的往外溢血，显然是已经收了很重的伤。见这些蒙古兵如此的放肆，王珩忍不住向腰间摸去。身为一个剑客，自然不能少了兵器，自二两被杨过拿去后，他就又买了一柄铁剑。
　　然而正当他打算拔剑出鞘的时候，手臂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兄弟，别出手，让我们来。”
　　王珩顿时一惊，要知道自他休息先天功与后发先至之后，感知明锐程度数倍于常人，很少有人能这样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摸到他身边。虽然他此刻确实被院中的事情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但这人也确是高手无疑。慢慢的转过头一看，却发现对方是一个乞丐老者，虽然满头白发，却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再往下一扫，王珩发现对方的身上绑着九个袋子。据他所知，能在身上绑九个袋子的，至少是长老无疑。因此王珩默默地点了点头，将刚刚拔出一点的宝剑又插了回去。
　　王珩的动作又不隐蔽，自然瞒不过老者的眼睛。见王珩没有了出手的意思，老者回头对身边的两个乞丐点了点头：“老规矩，快。”
　　那两个乞丐得了命令，很快就引来了一堆乞丐，而此时在周围围观的百姓也很识相，纷纷让了开来。就这样，这些乞丐就慢慢的靠了上去，堵住了小院的门。
　　“你们干什么？想死吗？”
　　此时那名妇女已经被蒙古兵打的昏了过去，他两个儿子见母亲生死不明，不管不顾的扑到了母亲身上，想要帮母亲遮枪挡雨。怒气还未熄灭的蒙古兵见这两个小孩还敢上来，下意识的就拔出了钢刀。
　　站在一旁的汉人却立刻靠过去拉住了蒙古兵的手，对着门口的乞丐们厉声呵道，同时用蒙古话提醒那名蒙古兵注意门外。
　　“@#%&…&*%￥#￥”
　　见院门被一众乞丐堵住，院内的蒙古人大惊，纷纷拔出钢刀，一脸警惕的看着院外的乞丐们。为首的一人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大堆蒙古话，想必应该是威胁恐吓之类的。
　　果然，蒙古兵的话音刚落，那名汉人就开始翻译：“你们还不赶紧退开？负责这些军爷就要招来大军，将你们这些臭乞丐赶尽杀绝。”
　　然而院外的乞丐们对这些恐吓毫不在意，仿佛早有所料一般：“可以，但是他们要放过这母子三人，否则，今日谁都别想离开这院子。至于蒙古狗的大军？笑话，让他来，看看是他的大军多，还是我们乞丐多？”
　　听了乞丐们的话，那名汉人小心的向蒙古人翻译了一番。几个蒙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忿忿的放开了母子三人。门外的乞丐们看到这一幕，也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那些蒙古人仇视的看了一眼这些乞丐，抱着酒，上马离开了。
　　“好了，你们几个赶紧找个医生来给这个妇人看看。”见那些蒙古人都走了，乞丐老者对着堵门的乞丐们吩咐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看王珩：“小兄弟，我叫王通，有兴趣和我回去喝一杯吗？”
　　“盘龙棍？当然，那是在下的荣幸。”听了对方的名号，王珩暗道一声果然。盘龙棍王通，丐帮的九袋长老之一，一条盘龙棍使得是出神入化，据说连洪七公都称赞他的棍法无双，几可与丐帮的打狗棍法相匹敌。
　　老乞丐点点头，对王珩能够认出他一点也不奇怪，带着王珩三拐两拐，来到了城西的一间破落的土地庙外。门外零零散散的坐着十来个乞丐，门内也可以不时的看到有乞丐走来走去。很明显，此处应该就是丐帮在汝南的落脚处了。除了庙内外的乞丐外，王珩还敏锐的感查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似乎藏了不少人，好像在监视庙内的乞丐们。
　　王通见王珩一直看着不远处的突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内功不错嘛，那么远都感觉到了。放心，一群蒙古狗罢了，起不了什么大波澜，跟我来。”说着，就带着王珩进了土地庙。
　　“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看你的行为，好像是不常走江湖吧。”进了庙殿，王通就自顾自的拉过了一张破桌子，又从土地神的退下拿出了一瓶酒，不知道从那找出了两个杯子。一边将杯子放到桌上倒满，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开口问道。
　　“晚辈王珩，确实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杯内的酒虽然有些浑浊，但是好在酒杯洗的很干净，对方又先饮为敬了，因此他也没犹豫，端起酒杯一口就喝了干净。毕竟这是丐帮嘛，酒不好也是预料之中，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混酒的味道倒是不错。
　　“如何看出来的？不客气的说，就你刚刚那番动作，一个稍微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是做不出来的。”王通又给两人的酒杯续满，笑着道。
　　“这是为何？那些蒙古人眼看着就要杀死那位大婶了。”王珩有些意外。
　　王通摇摇头：“那不是还没吗？知不知道，你一旦动手，那一家三口才是必死无疑，也许还会牵连更多的人。”
　　“啊？”王珩更加的意外。
　　王通将自己就被内的酒一饮而尽：“一旦动了兵器，那么就难免会有死伤。事后呢？以蒙古人的性子，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兄弟难道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保护他们吗？更何况，碰上千军万马，纵使你武功再高，也只有退避一条路，到时那母子三人呢？要知道小兄弟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那母子三人却不同，毕竟故土难离啊。”
　　王珩沉默了半响：“那就任凭他们欺辱我们汉人？”
　　王通长叹一声：“那又能如何呢？起码活着就有希望。”
　　本来是好心，没想到竟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也许这就是好心办坏事吧，我还以为江湖就是那种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日子呢。还好我从北方而来，一路上的汉人都还生活的不错，没让我碰到这样的事，否则我就罪过大了。”王珩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原来江湖和自己想想的并不大相同。
　　听了王珩的话，王通不屑的撇撇嘴：“江湖本就是以个复杂的地方，更何况如今的江湖是两个民族的江湖，就更加的复杂了。除非是欧阳锋，李莫愁那般的魔头，否则哪容得你快意恩仇？还有，北方的百姓生活的好？小兄弟你可不要被表象遮蔽了眼啊。蒙古人一向视我汉人为最低等民族，连色目人这等蛮夷都要高于我们，怼我们汉人是动辄打杀，宛若牲畜。北方的汉人早就被蒙古人杀怕了，对其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也就是在这里，与我们比邻大宋边境，又靠近襄阳，我们丐帮的势力比较大，因此蒙古人才不干轻举妄动。今天的事如果放在北方，这母子三人绝对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