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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欺师灭祖万绝门 / 第三章 醒来

第三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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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跑!不断地奔跑!仓惶地奔逃!
  喘息,粗重地喘息,胸口快要炸裂了,耳朵里是狂乱如擂鼓的心跳,双腿几近脱力,但还是必须要逃。手里牵着的是小他两岁的亲弟弟,他已经七岁了,他要尽哥哥的责任,至少要让弟弟安全逃走。
  背后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无数狰狞的恶鬼猛兽,如跗骨之蛆紧紧咬着他们的步伐。
  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突然觉得手里一空,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大叫,弟弟被捉住了。他转身扑上去试图抓住弟弟,突然身体无法动弹了,他想喊,可连嘴巴都张不开。
  他喊不出声,他无法动弹,他拼命挣扎...
  “啊~”一声惊惶的大叫打破了屋子的宁静。
  哥哥突然坐起身,带着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这样做才能驱散心中的恐惧。毕竟是个孩子,经历了血腥地追杀和濒死的窒息,怎么能不做噩梦。
  他喘息了好久才定下神来,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环顾四周,眼神中一片茫然。
  他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摸摸自己的身体,温热的,还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
  他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着。记忆中他跟弟弟两人被姬王后派出的杀手一路追杀,而后双双陷进了泥沼。他依旧记得那种不能动弹的挤压感,自己跟弟弟两人拼命地挥手,试图抓住些东西从而能爬出泥沼。
  结果却越陷越深,直至没顶。口鼻被淹的恐惧,不能呼吸的强烈窒息,以及窒息后胸口爆裂般的剧痛,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就要脱体而去。
  弟弟呢?弟弟在哪里?他心下一惊,忽地跳下床,却忘记掀开被子,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到了床下。因着卷着被子,摔的并不痛,也幸亏卷走了被子,这才显露出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急急忙忙想爬起来,被子裹的太紧了,手忙脚乱地一时没爬得起来。一双大手轻轻地抱起他,帮他解脱困境,他心里只惦记着床上的小小人儿,丝毫没在意有人帮忙的事实。
  他扑到床边,看着安静的躺在身边的弟弟,又小心地探了探弟弟的鼻息,还好,弟弟也还活着!
  “放心,你们都好好的呢!”也许是被他笨拙的爬不出被子的动作逗乐了,也许是被他关心弟弟的举动感动了。总之,阿城忍不住出声了。
  “啊!”小家伙全部精力都在弟弟身上,根本没有注意旁边有人,也压根儿没发现他刚才的窘境是有人帮他解脱的。
  他吓了一跳,惊得跳进了床的里面,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知是敌是友。他看了一眼弟弟,又猛的扑在弟弟身上,努力用身体保护弟弟,一双大眼睛戒备地盯着阿城。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响,也许是他扑在弟弟身上的力气太大,原本安静躺着的小小人儿睫毛动了动,有了苏醒的预兆。
  “哥哥。”弟弟抬手揉了揉眼睛,不舒服地扭扭身体,“哥哥,太重了。”
  哥哥这才让开了些,弟弟也爬坐起来。
  “哥哥,这是哪里?”
  阿城:“这是我家。”
  弟弟:“大叔你是谁?”
  哥哥:“噤声,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莫要于他交谈。”
  弟弟:“哦!”
  哥哥一脸戒备,眼神凶厉像只护食的小兽,他问:“你是她派来的吗?”
  阿城:“谁?”
  哥哥:“你是来杀我们的?”
  阿城一头雾水,这俩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防备心竟如此之重!
  阿城微笑,摊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并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我叫阿城,这里是我家,我不是谁派来的,更不是来杀你们的,刚才我在外面听到叫声,过来看看你们的情况。放心,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你们。”
  他说的“没有任何东西”而不是“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们,不过两个小娃娃是不会多想的。
  阿城:“我正在给你们做点吃的,饿了吧?你们都睡了一天两夜了。”
  弟弟瞬间两眼放光,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哥哥,我饿了。他说他不杀我们。”
  哥哥忙按住他:“傻啊你,他说不杀就不杀?万一是让别人杀呢?李公公当时就是这么骗我们的,你忘了?”
  弟弟穆然惊恐的瞪大眼睛,他想起来,李公公慈眉善目地说他不会杀他们,转脸就把他们交给了姬娘娘的手下,还一脸无辜的说:“奴才只说奴才不杀,没说别人不杀啊。”
  母后在位之时,李公公最爱给他送些新奇好玩儿的玩意儿,亏他还觉得李公公是天下最好的人。他永远记得李公公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可眼中却无比阴冷。他想不明白这些大人为什么会如此多变。一会儿慈眉善目,一会儿阴狠毒辣,他都分不清好人坏人了。
  弟弟也一脸防备的看着阿城。
  这下,有两头小刺猬似的小兽凶狠防备地盯着阿城了。
  阿城轻笑不语,真是两个有意思的小娃娃。他转身出了屋子,不多时便端着个竹编的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有两口小砂锅,不知里面是什么食物正热腾腾地冒着白烟,旁边有几个空碗,还有勺子和筷子。
  还没走近,一股食物的香气便扑鼻而来。闻到香味的刹那,两声“咕咕”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两个小家伙窘迫地摸了摸肚子。却倔强地偏过头不看这边,喉头却又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弟弟还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被哥哥无意间瞥见,哥哥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埋怨的瞪了一眼弟弟,弟弟脑袋埋得更深了。
  阿城觉得好笑,问:“你们不饿吗?”
  哥哥抬头仰望屋顶,就像在研究屋顶的结构。还不忘从鼻子里哼一声:“哼!谁知道有没有毒?”
  弟弟也努力凶巴巴地喊:“哼!不饿!有毒!”
  阿城不禁莞尔,他故意用诱惑的语气叹息:“唉,好吧,那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享受了,可惜啊,花了我两个时辰精心熬的甜果粥和鱼香粥啊!吃不完只能倒掉了!”
  阿城把托盘放到房间靠窗户的矮几上,拿过木碗木勺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鱼香粥。再把碗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脸地陶醉,最后才吸溜吸溜地慢慢喝完一碗鱼香粥。中途一点儿也没往兄弟俩那边施舍哪怕一丁点儿关注。阿城故意满足地咂咂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甜果粥,自言自语地说:“餐后来点儿甜果粥换换口味最是人生快事啊!”
  “咕咕~咕咕~”房间里的咕咕声更响了。
  弟弟忍不住了,扯扯哥哥破碎的袖子:“哥哥,他吃了,应该没有毒!”
  哥哥依旧冷哼一声,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
  弟弟小声哀求:“哥哥,我饿,再不去他就吃完了!哥哥!”
  哥哥捏紧了小拳头,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
  弟弟实在忍不住了,跳下床,一把拽起哥哥往窗口拖过去。哥哥正努力对抗饥饿和食物的诱惑,冷不丁被弟弟一拽,竟被拽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房间本就不大,这一扑就直接扑到了矮几边上。
  弟弟急忙去扶起哥哥,愧疚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摔疼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我饿。”
  两碗鱼香粥递到了哥俩面前。那鱼香粥煮得软糯粘稠,鱼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切的极其细碎,晶莹剔透的,隐在粘稠的粥里,粥面上撒了绿绿的葱花加上切得极细碎的胡萝卜粒,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被这鲜嫩的颜色加上鲜香无比的味道一刺激,兄弟俩再也绷不住了。二人对视一眼,迅速地一人端过一碗坐到桌边,开始大快朵颐。
  弟弟连勺子都不用,直接抱着碗就喝起来,边喝还边不住地叫着好吃。
  哥哥相对就有礼多了,虽是饥饿难耐,却还是慢条斯理地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口中送,然后,往口中送的速度越来越快。
  二人几乎是同时喝完一碗粥,又同时望向阿城,喊道:“再来一碗!”喊完了,两人又都觉得不太好意思。
  哥哥又一脸高深地望向屋顶,轻轻的道了声:“谢谢!”那样子就像在跟房子道谢似的。
  阿城也不计较,只问了一句:“鱼香粥还是甜果粥?”
  “甜果粥。”兄弟二人异口同声。毕竟是小孩子,香甜的甜果粥似乎更合口味。
  一碗鱼香粥下肚后,哥俩已经不那么饥饿难耐了,各自拿到甜果粥以后还有时间细细打量。甜果粥里放了些许桂花,切成小块看起来很像苹果的果肉,有去核的红枣碎,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嫣红小花,闻起来既有桂花的香甜又有果肉的清芬加上煮至开花的糯糯的粳米。除开香味,光是甜果粥的颜色就已经足够让人垂涎三尺了。
  可惜的是每人只有半碗。。
  仿佛看出他们的疑虑,阿城解释道:“你们至少饿了一天两夜了,不要一下子吃太多,胃会撑坏的。待到午后用飨食时,我在给你们换点儿别的实在点儿的饭菜,眼下先少喝点儿稀的。乖!”
  也许是阿城呵护的语气太过温柔,兄弟俩瞬间不做声了,低头慢慢地喝粥,那香甜闻味道,那温柔的感觉都深深的印在兄弟俩的内心,即使是许多许多年以后都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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