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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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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长刀扬起,凌厉斩下。
  于劫匪而言,砍死一个小孩子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他们本就是恶人,恶人做恶事太过天经地义,不然也不配叫恶人,更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站着只比刀高一点。所以这刀下去,还没见着血,他就锁定了下一个目标,近在咫尺的女娃娃……只要顺势一抹,两颗人头就有了。
  嗵!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那个在他看来已经吓呆的男孩子,在刀锋未至前先一步躺倒,直挺挺,砰一下,那叫一个利索顺溜,说躺就躺,都没跟他的刀说一声。
  感觉丢了面子,身体前倾,刀势顺下,无论如何,是非得把这小子砍成两截不可了。
  嗖!
  然而第二个意外发生了,一把刀破开空气,直奔他来,并飞速而至……好像就是飞来的。
  他敢这样子砍人,就是确定身周没人来得及阻止救援,也就威胁不到他自身,投刀飞掷,那是不在考虑之内的事情。现下这情形,谁不是把刀攥的紧紧!投出去?笑话!还活不活了!
  噗!
  但当有人这么做了,力已用老用尽的他,就不可避免地听到这种声音,那是刀锋破开阻碍,快速插进血肉之躯地声音,他不止一次地听过,也曾十分沉迷这种声音,那会给他带来相当大的快感。当然,现在他依然爱听,前提是不是由他的身体发出。
  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他的不依不饶急功近利,前倾的身体给了刀锋最难收效也最大的切入点,贴着脸侧直入右肩……那本是阻他刀势的一刀,竟生生要了他的命。
  他想不到,对手也意外,但事实已然如此,再讨论经过成因已完全没了意义,所以,他十分不甘又很干脆地趴倒在地,本该垫在下面的小男孩早已翻立而起,跳到一边去了。
  镜头转到另一边,当地一声,一柄斧头架住了两把钢刀,火星四溅,志在必得的两人,心里叹息一声,转刀再砍,希望还能有杀死对方的机会,然而心里也清楚,那多半没什么可能了……头领应该下撤退的号令了。
  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对手手里的家伙事由长刀变成斧头后,攻击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成几何倍数增长。
  当当当当……
  刀长而斧短,对手便压上来,贴而近战,斧速快而急促,转动灵活,招式诡谲到从所未见,几乎没给他们适应的时间,斧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擦过刀锋,抹过了一人的脖颈。颈骨半折,头仰而后垂,血喷如注。
  “啊呀呀呀……”
  剩下那人胡乱把刀舞成花幕,觉得应该把人逼退了,掉头就跑,起步就超过了兔子。
  然而三五步出去,后颈一凉,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认命地趴去地上,转眼间,红雪再现。
  也就在他倒地前那刻,远处同伴不知谁惊叫一声“断头斧!”,随之而起的声音便是“退!”……为什么不能早叫一刻?假如他能开口,肯定要质问一声的。
  但谁都没给他这个机会,仅剩的五六个同伴已经放弃厮杀,往暗夜深处狂奔。每个人后面都有人追着杀砍,死了那么多人,谁心里都憋着不忿。
  “回来!”赵山大喊,“穷寇莫追!”
  他是赵家老大,威望是天生的,追出去的几个兄弟虽然有气未出,但除了冲着奔逃的背影啐口唾沫,也只能听话地回来。他们不追了,其他人也就跟着回来,除了范和,他一直追着那些人不放。
  赵山望了一眼,没再多话,转回来看自家兄弟,“老三,你没事吧?”
  赵河一屁股坐地下,大喘了两口气才说,“死不了。”
  “那就好。”赵山过去给他处理伤口、涂抹伤药。
  条件有限,血赤呼啦的伤口上随意抹点金疮药,再包扎严实就算完事,疼的赵河冷汗直冒,“哥,你轻点,没被砍死倒快让你折腾死了。”
  “还能说屁话,肯定死不了。”老二赵虎在不远处笑呵呵接话。
  “还笑呢,二嫂都没了。”老四赵豹恨恨地把刀剁在旁边的小树上,不知在为什么而恼火。
  “不然咋地?哭么?”赵虎吸一口气,四下扫一眼,“还能动的都给老子爬起来……刨坑了!”
  听他说“刨坑”,本在眺望范和追击方向的狗娃猛然回头,又很快转回去,他不敢看……当人们站起来,躺着的才格外显眼。
  赵家老五赵全揉揉眼角,走到大哥身边,“我家里的也没了……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帮狗杂碎?”
  “活着的人更重要,你家丫头小子不能再没爹。”赵山抬眼往远处瞄了一眼,“你觉得那些人还能活么?”
  赵全愣了愣,“范和到底什么人?”
  “好好歇着。”赵山拍拍老三,才回老五的话,“和咱们不是一路人……跟我去救人。”
  赵家就他和老五跟老爷子学过些粗浅的医理,绝说不上精通,但治治外伤接接骨,够用了。
  坑挖好,很大,填进去二十多口子,老人女人居多,壮实汉子只有三个,孩子们都被保护的很好,但还是有一个十三岁的娃也给埋在里面,他提着刀想帮大家,结果……
  许多人哭了,还有一些强忍着。都是熟悉的面孔,前一刻还那么鲜活,转眼成了记忆,对所有人的冲击都不会小,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第一锨土下去,哭声变大,土越填越多,哭声越来越大。
  “就不该出来!待在村子里绝不会出这样的事!姓赵的,你说是不是!”
  哭着哭着,有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开始只是一两个人在说,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喊出来。群情汹汹,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赵家兄弟并排站到一起,虽然有的脚步踉跄,但立定时个个挺直了腰板,手中刀虚垂,随时可以举起来,关键韧锋上还在滴血。
  “咋地,怕你们不成!”
  呛啷啷,另一边也是刀声连连。
  “都是乡亲,别这样别这样,都把刀放下。”中间派开始说话,充当润滑剂,“刀口不能对准自己人。”
  “老子没让任何人跟着走,这事别怪老子头上。想回去的马上滚,离家还不远。想打架的来,老子接着!”奈何赵山他们不领情。
  “来就来!”那边也是按不住火。
  “都给我把刀放下!”一个老头站到两拨人中间,冲着这边喊,“刚刚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厉害!”喊完了又转回赵家兄弟这边,“赵安怎么养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活着的是能回去,但躺坑里这些……你让他们给我走一个看看!”。
  两边都有人把头低下,但更多的还是不忿不满,只是谁也没有再往下吵,不是老人的威望有多高,而是有人回来了。
  提着斧头,幽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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