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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王可来说，日子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紧张。
十个郡的地盘，将近十万人马，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杂，只要将军府的架子搭起来了，这个系统就算磕磕碰碰，也会顺利的运行下去。
王可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干什么，如同当年做县令一样，要不等属下自己来回报。
他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后来一次陪同家眷去赏花的时候，看到街头有很多军人，才觉得这样不对。
一通乱抓，文案又多得吓人。
王可坐在院子里面向李二娘吐槽这事不好做。方芹说：“傻，哪有你这么管的，都是有计划的。”
王可看方芹那脸色，自己又不好细问，然后在房里面琢磨出一套法子。十天一个表，每天抽检不同的部门。
规章制度什么的，现在倒没有可调整的，就王可现在的眼光，他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或许出于某种考虑，他只是严厉禁止下官随便弄死人。特别是县令堂审的时候，很容易弄死人。第二点，就是赦免所有的贱民。按理说赦免权并不在他手里，但是他这么说了，辖区就执行了。
他不知道当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
小皇帝砸了水晶杯，说：“这个贱奴！”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周家现在已经控制了朝堂。周家杀了几批人就完成了这个目标。
王可实在想不通，皇帝怎么会失去对禁军的控制权。
对于周况来说，很简单的事，收买中层官员，然后让皇帝发现禁军统领有二心，杀了禁军统领。
杀了几次，禁军统领脑袋聪明点，就会投靠周家。
皇帝有这么傻么？并不是傻，而是对武人的一种天然不信任。目前来看，皇帝可能除了北方的金怀古，谁也不信。
皇帝打算召金怀古到中枢任职，对抗周家。
金怀古也知道京城的情况，比王可都了解。他向皇帝提出，以献俘的名义，自己带人马到京城。
皇帝可能被周家逼急，居然同意了。
那么周家干了什么事，让皇帝觉得被逼急了呢。
周家大佬，周况他爹，周风丞相看上了一个大太监的私宅。大太监也不认怂，两人怼起来了，周丞相脸一红，直接在丞相府把这个大太监给弄死了。
皇帝追问起来，一查，百官都说皇帝不要忘了张豹之祸啊，张豹就是太监惹来的嘛。
皇帝这时候才觉得害怕了，打死一个大太监打死一条狗一样，那他皇帝又算什么？
那些太监们又往皇帝的耳朵里面灌一些市井谣言，说周家祖坟有紫云遮盖什么的。
皇帝想到了金怀古。
周况因为黄天云这事只办好一半，在家族中的地位下降了很多，处于能知情但是不能管的阶段。
他对自己的门客吐槽说：“老头子急昏了头，抢宅子就抢宅子吧，打死人干什么？”
等听到皇帝调金怀古进京，吐槽说：“这天上也不长眼，南方的那个姐夫不要，要北方的这条狼。”
想了一会儿说：“你赶紧收拾东西，我明天就回老家。”
金怀古带了八千人押着五千人俘虏进京献俘。
周风想不到禁止的理由，将军还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立马撕破脸，要不受着。
最后，周风选择了收买。
周况带着几个家人出了京城。他走的理由也很简单，周况和金怀古不对付，留在京城会坏事。
周风一想，对啊，自己要收买金怀古，把周况留在这里，肯定会坏事嘛。
手一挥，周况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他到城门的时候，遇到百官出门迎接金怀古。周况冷笑说：“老头子以为所有就喜欢那几个钱么？”
“公子，您以为南方的那位会怎么看？”
“南方那个胖子别指望了，他就是个怂货，他才不会趟这浑水呢。”
过了一会儿，他又悠悠说：“也许他是在等一个借口。”
门客沉吟不语。
周况冤枉了王可。
王可对借口没多大兴趣，京城发生的事，他也只是通过公文传递知道的。看完就给属下砍看，然后屋子里面一扔，不管了。
方芹对这个很感兴趣，她的心境和京中的皇帝一样。听到金怀古顺利进京的消息，整天都是得意洋洋的。
“哼，不像某些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忘恩负义。”
王可也习惯了她这调调，不和她生气，天天就是想着法儿借书看。方芹眼一翻，“德艺双馨，德在艺先，看书还不如好好做人。”
王可没办法了，只能像以前一样，站在他身后，探头偷看。这个方芹倒不反感，甚至已习惯了这样看书。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看书的节奏一样了，谁也不用催谁。
秋天的某天，又看完了一本书，方芹掩上书，回头看见王可悄摸摸的想走，“胖子。”
王可演艺不错，装作路过一样说：“在，有事？”
方芹拍拍身边的椅子，“坐下，我问你一点事。”
王可坐下，乖学生一样。
“你怎么看这金怀古得。”
“你怎么问起这个？”王可一脸的怀疑。
“你就说你，别管我为什么。”
“金怀古啊，本事肯定没得说，北边的几个郡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得。人呢，也聪明，和那个姓周的差不多。”
“为人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就见过他几次。”
“哦，”方芹有点消沉。
王可还等着她接下来问呢，结果就这几句，有点亏了。一起一坐很费精神的，想走，但是不忍心她的练习。语气柔和了很多，“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么？”
方芹说：“没有。”
但是她的眉头和眼神说明他心中有事。
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
方芹才慢慢说，自己连续两天都做了一个梦，皇帝跪在宗庙里面，然后有白衣武士在外面放火。
王可不好怎么安慰他，京城的事他管不上，说实话他最近打算吞并南边几个郡，不是野心，而是一种自保。
“那个金怀古为什么要调边将入朝？”
“这个啊，肯定为了对付姓周的嘛，这个没问题，反正这边将不带兵。”
“哦，那京城中不会出大事吧。”
王可陷入一个经典困局了，对女人要不要说实话，要不要告诉他，京中最不稳定的地方就是皇帝。
算了，方芹已经够瘦了，再瘦就要得病了。
“应该不会了，现在各方都心满意足了，应该不会出事了。”
“真的？”
“至少我是这么看的。”王可觉得自己进步了，现在能撒谎不红脸了。又想到这话语气还是差点，传递的信念不是那么坚定，看来要加强练习。
方芹表情终于松了点，说：“谢谢。”
“不用谢。”王可有点惊愕，她第一次说谢谢呢。
“没事了吧。”
“还有，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效忠朝廷啊。”
王可想了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张豹是我平定，黄天云也是我平定的，我怎么会不效忠朝廷呢。”
“对，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可是你的别有用心。”
王可低沉了许多，他能怎么办。
“哎，你要知道，如果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会是第一个被针对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啊？”
“不说就算了。”
“因为你是我的老婆啊，只要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就是想到要对付我。”
方芹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角度，有点惊愕。。
王可摇头苦笑，站起来，哎，全天下都看到这点，就是他们皇室没有看到。其实对于他来说，他很容易摆脱这个身份的。
不需要对方芹做什么，只要向别人吐槽自己被方芹欺负就好了，表示一点不满就好了。实际他只是偶尔和手下说说屋里的两个女人脾气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