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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摸着桌子上的将军印，不大，铜的，放在上好的锦布上面。王可陷入某种思虑。
屏风后面的周况急的跳脚，但是他不敢出去，他来王可的军营有好几天了，他还摸不清王可的态度。
正如帐前坐着的张按民一样，他现在也摸不清王可的态度。小张豹首先示好，封他为征东将军。
这其实打动不了王可，将军又能怎么样，只不过给了统帅的名义而已，现在他就算只是一个屯长，也能指挥这支部队。
这支部队的骨干是芦县人，他牢牢地掌控着。
算了，先等着吧，他还想看看局势会怎么发展。
“张先生请回，请你转告张太尉，小官不日拜访。”
这句话听起来像一会儿事，但是等于什么话都没有，张按民心中很不满。也告辞而去，他也明白王可的在等什么。
王可在等，小张豹到底要干什么。他并没有站稳。城内的人都在算计他，他还没拿出什么举措来嘛。
张按民刚走，周况就从后面转出来，“王大人，将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王可说：“周公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也不能师出无名啊。”
“张豹这逆贼图谋不轨，人人得而诛之，哪有什么师出无名。”
周况显然急了，现在京城附近，除了张豹，最大的武装力量在王可手里。张豹的心思都明白，那么王可的态度举重若轻了。
王可笑了笑，摇头回后面了。
小皇帝很信任小张豹，他也没有理由挑事的。其实，他害怕做出了选择，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况一个人在营帐中冷静下来了，他也明白了王可的心思，他觉得这地方他不能呆了。
当，王可汇集心腹们商议的时候，有人来报，周况走了。
王可说：“走就走吧。”
王可和自己的心腹说：“张豹这家伙是不能信的，当初他连杀杨可任这种事都干得出，他能做什么保证。但是周家这边，也不是好的，现在的局面，最早挑起来的周家他们一群人。他们想干什么？荣华富贵还不够么？”
“我们犯不着去当他们的枪。”
“反正我们现在有人有粮，我就看他们会弄出什么名堂来。”
王可显然失算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可能，如果张豹和世家联合起来了呢？
这样，世家，权臣，皇帝就会联合起来干死他再说。
张豹无非杀了个杨家子弟而已，他老杨家也没那么在乎一个儿子。
周况回到京城，就是这样干的。
他提出策略的时候，立马遭到家人的反对，但是经过他几次劝说，他大哥觉得这是可行的。
自己家族同意，然后就联合其它家族。杨家不愧是百年世家，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好处，在诉说一下自己苦之后，勉强同意了。周家也答应做出了补偿。
周况还是一个无官身的世家公子，他能来往四周而不会被人猜忌。现在他做起了媒婆，把杨家的闺女嫁给张豹。
对于张豹来说，这是喜从天降。
他最近得意的事，自己是太尉，人臣巅峰，自己控制了宫廷。焦虑的事肯定是王可，王可到底有多少兵力他也不知道。有说八千的，也有说五万的。他自己的兵力可只有一万五，大部分还是招降过来的。
还有那些世家大族的态度，灭了他们容易，但是京城外各地都是世家的人，倒时候，早上杀了他们，晚上自己就得死。
现在杨家要嫁女给他，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他开始也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张按民也一直强调杨家肯定不安好心。
张豹不是傻子，这一路走来，心计也没少用，他有自己的判断。他发现，无论如何他都亏不了。好处很明显，自己不用再担心后续问题，他一直担心就算自己控制了京城，也未必能控制天下。最好的情况是，一辈子在胆颤心惊中做个权臣，他也想做世家大族，想富贵永远。
张按民斗不过周况，周况只用一招，就让张豹认为张按民是利用自己去报私仇。
周况和张豹私会的时候，向张豹解释了自己怎么认识王可的，以及他对王可的态度，希望张豹能够理解。张豹以前也听说王可说过周况和他怎么认识的。他觉得周况很坦诚，是个实在人。
周况走后，张按民果然拿周况和王可的关系说事。
张豹就怀疑张按民的用心了。
王可并不知道张杨两家联姻的事，他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有心思去赏雪了。
鹅毛大雪，天地苍茫。
这景色自不用说。王可却没有心怀壮志，当他知道小皇帝出逃之后，就有一种感觉，乱世已经来了。
有一个例子，肯定会有第二个例子。
皇帝已经成了别人的玩物，不管张豹也好，世家大族也好，都不会真的效忠皇帝，就算自己，对皇帝其实也没什么感情。
普通人因为传统观念，认为皇帝是上天之子，会有更多的敬畏。但是，皇帝落荒而逃，就已经自己掉落了凡尘。
但是，如果是乱世，他该怎么办呢？
学张豹的样，去做一个权臣？他不觉得自己玩的过别人。
学周家他们？他们虽然百年世家，但是在张豹和王可这个贱民之间战战兢兢。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内心并没有危机感。
晚上大营中来了一个客人。
不是张按民。
张按民是当天晚上第二个跑过来的人。
张按民骑着马，冒着大雪艰难抵达王可大营。等他被人接近大营的时候，他发现整个大营灯火通明，他心理想，这是怎么回事？王可已经得到了消息？那自己的见面礼就有点寒酸了。
王可大营已经挤满了人，王可的部属们都是穿甲披袍的，看来他们准备干大事了。
自己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措辞，只能这样了。
“王将军，你们死期将近？”
王可抬起头，惊讶一声，说，“啊？”
张按民走近了一步，说：“将军知不知道，张豹已经和杨家联姻啊。”
王可站直了，“有这种事？”
张按民：“千真万确。”
“不会啊，张豹不是杀了老杨家的儿子么？”
“看来将军也知道这事。”
“废话，不是他干的还能会是谁干。”
“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杨可任不过是老杨家一个奴婢生的儿子而已，死了就死了。将军，你大难临头了。”
“还请先生教我。”
张按民站直了，手掌一划，说：“立马进京。”
王可点点头，说：“看来只有这样了。”
张按民长揖道：“将军英明。”
“不知，先生是否有意就任小将参军一职。”
张按民大喜过望，反正他也没有地方去了，他刚进营帐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一场空。他有点感激张按民了，配合他演了这一场戏，然后有给了一个正经的谋士职位。
部队连夜拔营，王可收纳了各路逃兵，还有吞并元和的部队，已经有两万大军了，他还是有把握做掉张豹的。。
张按民肯定要不辞辛苦，这种时候要是不在场，会错过很多东西。他还不知道王可出兵的理由是什么，王可就在前面，但是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雪好大，他缩起了脖子，今夜会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