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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九龄端坐着,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贺羽坐在身侧,重玉刚站在一旁。
重九龄沉默不语,老眼轻闭不动声色。
“九龄前辈。”
忽而一道寒光闪过,重玉刚手旁的剑鞘空空如也,断风正架在贺羽的脖子上。
喉结滚动一下,贺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重九龄苍老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着,而断风正在他的手中。
苍老而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重九龄将断风放在了眼睛前,仔细的摩挲着。
“我一生铸剑无数,始终无法达到我父亲的水平,铸成断云断风之后,我便发誓此生不再铸剑。”
重九龄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淡淡的说着,而后一抬手便将断风收进了重玉刚的剑鞘之中。
听着这话,贺羽心头一沉,自然能明白重九龄的意思。
“前辈,我此行求剑,便注定是渐行渐远渐无书,我注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可我无怨无悔,只求得一绝世之剑,能报我家破人亡之仇。”
重九龄颤抖着嘴唇,轻轻闭上了眼睛。
“自我父亲之后,也没有谁铸造的宝剑,能够配得上绝世二字,连我的都不行。”
贺羽默然,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前辈,您的父亲,一定希望您能够超越他。”
“他无人可以超越!他是天下第一神匠!”
重九龄的身体颤抖着,双眼通红,苍老的手臂紧紧的拍击着桌案。
“我是重家子弟天赋最高的一个,然而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遗书,却是一封白纸。”
无声的抽泣着,重玉刚眉头轻轻皱了皱,然而双眼之中也是泪花闪烁。
而贺羽却是仰天大笑几声。
“你笑什么!”
重九龄看着贺羽,很显然贺羽此举是有些极度不雅。
“我笑您不思进取,笑您白白误了自己天下第一的铸剑本领!”
一把抓住贺羽的衣领,重九龄周身气势陡然间膨胀起来。
“小子,我一剑杀了你!”
断风牢牢的握在重九龄的手中,剑刃已经割进了贺羽的皮肤。
“您父亲留给您一封白纸,说明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给您,您的技艺已经登峰造极,不需要他再教导什么了,而在他心里您已经是重家重新崛起的期望!”
贺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重九龄的眼眸。
当啷一声,重九龄忽而身躯向后倒了过去,掌中长剑落在了地上。
两行热泪忽而夺眶而出,重九龄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爷爷!”
门外一道倩影忽然冲了进来,扶着重九龄那苍老的身躯。
“父亲,是我错了,误了重家的前程!”
悲喜交集,重九龄看着墙上那老旧的黑白照片,颤巍巍的摩挲着。
心有余悸的看着重玉刚身侧的长剑,贺羽喘着粗气,压抑了许久的恐惧悄然释放着。
“爷爷,您别难过。”
重诗诗黛眉微皱,看着贺羽的神色有些复杂。
“诗诗,爷爷不是难过,是开心,是他解开了爷爷一辈子的心结,让爷爷在入土前能明白你太爷爷生前最后的教诲...”
重家祠堂
一排排庄严的牌位前,重九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跪拜着。
而重九龄面前的排位上镌刻着“重云潇之位”。
“父亲,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您临终前的教诲,是我误人子弟希望您原谅我,我将用这残躯来完成最后一次铸造...”
重家子弟们都深深的跪了下去,贺羽站在祠堂外,欣慰的笑了。
祠堂外,重家工匠集结一团,重九龄看着祠堂,老眼当中闪烁着锋芒。
“重家子弟,今日我决定让重家重新崛起,而重新开炉铸造一柄绝世之剑,赠与这位朋友。”
重九龄说着,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此时竟然有些傲然。
“族长,那为何要赠与这人,这人可是同我重家毫不相干的外人!”
一年轻子弟在人群当中嚷嚷着。
“因为他帮重家重拾了自信,因为他帮我重拾剑心,更因为他救了我的孙女。”
贺羽站在一旁,朝着重九龄躬身点了点头。
“子弟们,作为族长,我向你们道歉,是我刚愎自用不思进取,贻误了重家工艺的前程,待宝剑铸成之后,重家子弟便可在城中打出自己的名号,将我们重家的技艺发扬光大!”
此言一出惹得不少子弟欢呼雀跃。
“族长太英明了,我们重家铸剑技艺天下第一,而今重出山门一定能再次名震江湖!”
听着那子弟的话,重九龄仰天大笑一声
“孩子们,虽然是工艺品,可也要打出我们重家的水平,可是如今已经没了江湖啦!”
贺羽微微一笑,上前一步。
“九龄前辈,这有人的地方可就有江湖呢!”
解了重九龄心中的结,贺羽也是有些释然。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铸剑坊,重九龄盯着旺盛的炉火有些出神。
“九龄前辈,多谢!”
贺羽弯腰重重的鞠了一躬。
“是我应该谢你,而作为谢礼,我会用重家最好的精铁为你铸造。”
重九龄从房中拿出一块原铁,递给了一旁铸造的匠人。
而就在生铁入炉铸造之时,重九龄忽然大声喝住了匠人们的动作。
“怎么了前辈?”
不只是惊喜还是紧张,重九龄苍老的面容涌现几分难以名状的神色。
“老九,你这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一稍微年长和重九龄年龄相仿的老者有些着急的问着。
“老八,你还记不记得,父亲生前曾留下一柄未铸成的宝剑!”
此言一出,重老八忽而老脸上涌现一抹喜悦之色。
“不错,父亲生前锻造了六把剑,而第七剑成型之时却...”
那老八说着,老脸上涌现几分怒色。
“老八,先不管那么多,既然要绝世,那就必须用那柄剑!”
两位老人面对面疯狂的笑着,然而在下一瞬,喜剧般的又戛然而止。
贺羽正听的高兴,转而又有些焦急
“前辈,这又怎么了?”
挠了挠苍白的头发,那老八急得跺了跺脚。
“老九,你说你当初为何将那断剑沉入了龙潭之中!而今怎么能寻得来!”
重九龄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剑沉龙潭...”贺羽沉吟一声,原本有些失落的眼神忽而明亮起来。
“九龄前辈,那龙潭在何处,我去寻!”
“傻孩子,龙潭虎穴一词可不是白来的,堂堂龙潭是你说能去就能去,而今冬月四久天,龙潭深水冰如铁,哪怕是炎夏之时那龙潭也非常人能入。”
老八急切的说着,而后看着一脸苍白的重九龄。
“前辈,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此行以命求剑,身死而无悔!”
贺羽上前一步,面色极其炽热。
“你你你...老九你劝劝这孩子,他这太倔了!”
还未等老八把话说完,重九龄便拉着贺羽的胳膊走出了铸剑坊。
“跟我走!”
仿佛看到了目标,重九龄倔强的前行着,老八一瘸一拐跑出院子看着二人的背影。
“玉刚,赶紧去跟着他们,这两个犟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重玉刚提着剑飞身赶上了二人。
崎岖的山路上,怪石嶙峋,重九龄双手背负脚下生风,粗重的呼吸从鼻腔中不断喷薄着。
贺羽跟在身后,面色凝重。
行至一处山谷中,一处断崖之下,是一片方圆百米的湖面,一道瀑布自断崖流下形成一片冰墙,而湖面上是光洁如镜的冰面。
脚步一停,重九龄苍老的身躯在寒风中有些颤抖。
“到了。”
声音淡淡,只见一旁的一块硕大巨石上,镌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龙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