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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庄的酒远近闻名,每月都会上供些进宫,宫中娘娘都会得到一坛,兰宫也有一坛,只是千娘不喜饮酒,酒放置一旁便没在管了。兰宫无主后,这些酒自然是进入了下人的腹中。
前些日子百鬼庄的酒突然变质。粮酒这东西在气候干燥的情况下易变味失去新鲜,百鬼庄的酒是现酿现卖,不会存放长时间而卖出去。
杨子落没有尝过百鬼庄以前酿的酒,但不代表这些侍卫没有尝过。她初入百鬼庄并没见过他们酿酒,却也饮过一口,味道苦涩,像腐烂很长时间的果核,极难入腹。
生意受挫?什么生意?做什么的?
杨子落有想过,但回想到那个阿婆家里随处可见的空酒坛子和味道苦涩的酒,那么大概就是粮酒生意。
酒的质量大跌,其他同样做酒生意的人肯定会来抬杠,他们不温不火,可见这酒的味道他们未必不知情,只是眼不见为净。
故而,侍卫刚尝的那坛酒才是百鬼庄的真实实力,举办盛宴少不了一坛好的酒,低劣的酒往往上不了桌面,既然庄中有好酒却不卖,卖的是哪变了味的酒,那么只能是库存很久的。
酒庄的名声日渐消瘦,它们放置不管,那在没酿酒的这些时间里,他们都是在干什么呢?
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灭了整座庄子里的人,老弱妇孺一概没留活口,麻袋里究竟是什么?
一路上他们骑马的速度放慢了,从三名侍卫的口中杨子落也清楚了一些有关百鬼庄的事,百鬼庄没有存酒的习惯,也就没有挖酒窖,也难怪酒会变味。
“在庄子里转了几圈,一个活口也没有,这西域人心真是残忍。”
“百鬼庄这个月进贡皇宫的酒全赐给了我们这些下人,尝了之后才明白原来这回的酒真的是难以下咽。”
“百鬼庄这件惨案非同小可,一时间一座古庄就被血洗,追究起来恐怕要牵连不少的人。”
“……”
这一路进城的路上怎么说也热闹了些,入了城门他们就没在闲聊了,人群逐渐增多,这会儿的十里街人潮拥挤,坐在马上到还好些。
人流涌动方向的是众所周知的风满楼,风满楼坐场从来都被排的满满的,今个儿似乎又有了什么新鲜事,排场比往日更多。
一下子想到宽敞点的地方还真有点难,这时一个声音大喊道:“丧姑娘你去哪儿!?”
与三名侍卫反方向,杨子落牵动着马绳走出了人群,离他们有些距离。这会儿人多不好骑马,三侍卫也顾不得这么多,将马留在原地追向杨子落。
风满楼二楼一个窗口处站着一名艳丽的“女”子,注视下面人群,焦点锁定在追向杨子落的侍卫身上。
嘴角上扬了几分,头也没回的对着后面的人道:“发现了不是你之后,你说他们会不会向风满楼要人呢?毕竟你是在我的地盘逃走的。”
“女”子优美的嗓子着实叫人陶醉,耳朵听了都能深陷进去,不愧是能让这风满楼在短短数日里声名鹊起的老板。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孤是不会在这逗留很久的。”杨子落理了理狼狈不堪的衣装,对这件事冒似有足了把握。
这里没人能认出她,况且又是男装的她,从人群中随意抓个人,把身上的银子衣服和马都给了她,那个人只会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馅饼,当然没有心思注意她了,而是拿了东西走人。
那“女”子突然走近,抹了粉黛的脸蛋上如蒙上了一层羞涩,杨子落一滞,须臾叹气。
“女”子蹙眉,“你叹什么气?”
“长了一副精美的皮囊,终不是女儿身呐,你与孤真是癖好相投。”杨子落像在惋惜又不像在惋惜,就像是在寻找臭屁相同的良友。
付乾老脸顿时拉黑,柔美的嗓音压得十分沉闷,“你真的是前国公主丧羽权?怎么觉得离开了锦县脸皮变得有点厚了。”
“你那日不是说,当初在锦县时与千娘相交甚好,后来孤与千娘被绑进了皇宫后,你便千里迢迢赶到旭辉城开了这风满楼吗?这样的事你都不能确定叫孤如何确定?”
付乾语塞。
初来乍到,杨子落就在二楼包间用计重伤的将门长子,惹来眼前的这位付美人,当时他见到被按在桌上的杨子落,愣了几秒。
他原本以为当他们再次相见时会是在一个春风拂面,河水清澈的场景下,可未曾想到会是在砸他场子的情况下。
丧羽权的事对杨子落而言一片空白,只是偶尔附和他几句混过关去,但也因此,她疏忽掉的事浮出了水面。
跳过那个话题,付乾落座,目光扫过杨子落的脚,“你脚上的伤后来弄清楚是怎样弄伤的吗?”
指的便是脚趾被粗针扎的伤。知道,但她不能说,因何事被关进皇宫地牢里受刑这件事她都不清楚,不能趁口舌之快,单纯的回了句“不知。”
付乾那柳眉生的极好,好像会跳舞般,一会儿深陷一会儿舒展,嘴角渐变得沉重,抬唇嘱咐:“这皇上你倒是不用担心,但他身边的温楚绝你倒是要多个心眼,当年战场上,他温楚绝可丝毫不逊色于皇上。”
杨子落一瞬间错愕,“你家不是锦县耕田的农户吗?”
“什么耕田的农户啊!”
“这不你上次说的吗。”
“我,我上次说的怎么了,你个小丫头现在越发让人摸不透了,上次就碰了你脚看看伤口你居然踹我!”
“男女不可有肌肤亲密,你逾矩了!”
“你出生没多久那会儿我还帮你洗澡呢。”
杨子落脸颊忽的发烫,她还没见过这样泼皮无赖之人,“孤现在长大了,注意一下总归没有错。”
付乾仍然不休止,一下子站起来有点得意又有些气愤,“你才待皇宫多久,就称自个儿长大了,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你这丫头半个爹。”
那胜过女子的腰,杨子落还真是不敢认这个爹,也站了起来,向他索要:“时候不早了,那些侍卫肯定半路折回了,准备一套富贵公子哥穿的衣服给孤”
出宫穿的那套男装寒碜点,这回换个像样点的衣服反而能暂时让那些侍卫怀疑不到她身上,暂时拖长一点时间。
付乾听着不乐意了,“你当我这儿哪儿呢?这是听书楼,不是卖衣楼,还要公子哥的衣服,上次那套男装已经是唯一一件了。”
“你这听书楼来听戏的公子不少吧?”
“什么意思?”
“抢一件呗!”杨子落勾了勾唇。能动手的事就不要麻烦动嘴,费舌。
对杨子落的话,付乾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事只要收好尾不要将事给张扬出去,他的面子还是有的。
抢衣服这件事不能闹大,杨子落清楚,风满楼的名声越做越大,那些侍卫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来这搜人。
出入风满楼的绝非等闲之辈,进入这里之后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握着一方势力。还有一个优势是,这里人多,难免没有口舌之交,耳朵机灵点,脑子灵活点,就能套到很多可靠的消息。
风满楼内部布局很简单,为了就是不会令人迷路,因为此楼宽大的很。一楼左旁听书,右旁听戏,正厅是饭馆子,二楼是包间住所。这里管事的姑姑不过五位;掌柜三位;小二不下二十;这一来二去的细数着伙计共三十二。。
杨子落非常的想不不出理由,付钱这么富裕竟然连一件衣裳都舍不得出。
今日的风满楼没有唱戏,满楼回荡着一阵说书之气,一席坐满未有空地,就见那台上佛扇之人眉飞色舞,津津有味讲着:“回眸一笑,百鬼让道,那百鬼庄本是座乱葬岗,五百年前被天神下了神罚,这才方能让活物在上面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