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春,大地回暖,万物复苏,经历了残酷冷硬的冬季,人们才更加珍惜她的温柔与甜蜜。
狭长的山路上,微风拂面,就像情人柔软的手。
年轻人,一袭青衫,背负长剑,头戴斗笠,在料峭狭窄的山路上,徐徐而上。
忽然,背后山坳转出一人一马,马蹄声阵阵如鼓点,由远及近传来。
“让开!”
一声娇嗔也由远及近传来。
马蹄声已离得极近——
“吁——”
红衣少女猛提缰绳,健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少女黛眉微颦,朱唇轻咬,娇嗔道:“你是聋子么?不要命了?”
青衫剑客入耳未闻,脚步缓慢而坚定,他的眼神也仿佛一柄锋利的剑,笔直刺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天子峰。
可这一段山路实在很窄,仅仅能容一人通行,而且这是去天子峰顶唯一的路。
“不仅是个聋子,还是个哑巴!”
少女怒声道:“再不让路,挖了你的眼珠,再把你变成瞎子!”
青衫剑客自始至终沉默着,他的脚步匀称而有力,不急不徐,不大不小,每跨出一步,就像是提前拿尺子丈量好了一般。
“找打!”
少女见状,更加怒不可遏,咬着嘴唇,扬起手中的马鞭,朝青衫人后背抽了过去。
这一鞭来势汹汹,竟有几分练武的模样,打在普通人身上,至少皮开肉绽是少不了的。
可青衫剑客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竟似真的又聋又哑!
少女哼了一声,手中力气悄然收了几分——
“啪!”
剑客脑袋后面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随手一翻,便一把抓住了鞭梢。
少女惊了一声,运力猛抽几下马鞭,无奈剑客握住鞭子的手依然不动如山。
她怒声道:“放开!”
剑客淡淡道:“我是聋子,听不见。”
红衣少女俏脸微红,赌气般用力握紧马鞭,双腿一夹马肚,健马已扬蹄前奔——似要凭此逼迫剑客松手。
青衫剑客终于动了,凌空后翻,越过宝马,猛地一拉马鞭,红衣少女已从马背上被扯了下来,直丢丢落进他的怀里。
“啊——”
少女惊呼一声,俏脸更红,嘴上却恶狠狠道:“放开你的脏手!”
她这才看清楚了剑客的模样。
斗笠下,眉如剑锋,眼似星辰,脸的轮廓也如剑雕刀刻一般分明。
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也如此年轻。
剑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含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手脏了?”
少女这才注意到他的手。
一双修长、整洁甚至白皙如女子的手。
这实在不能算脏!
少女在剑客怀中挣扎着,粉拳雨点般锤在他的身上:“臭流氓,快放开我!否则,让我爹爹知道了,要了你的脑袋!”
剑客反而抱得更紧,他低下了头,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少女的眸子,懒洋洋道:“像我这样的男人,遇到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连你的名字都不问一下,就让你走了,岂非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自己?”
两抹红云飞上少女双颊,她扭过头去,良久,细如蚊声道:“月岚,林月岚。”
剑客轻嗅一下少女淡淡的幽香,笑嘻嘻道:“好名字!”
林月岚红着脸道:“好了,快放开我!”
剑客嘴角噙笑,双手轻轻一托,少女已稳稳坐在马背上。
汗如鲜血,马是艳红色的汗血宝马。
红衣如画,人是艳红色的漂亮女人。
林月岚马鞭一扬,健马已奔离十丈,她轻笑着回头,出谷黄莺般的声音远远飘过来:
“脏手!臭流氓!等着我爹爹过来教训你!挖出你的眼睛,刺聋你的耳朵,再割穿你的喉咙!”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喜欢喝酒的人,岂非不都是寂寞的人?
醉与梦,又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
梦中的甜蜜与幻想,岂非不更衬托出现实的寂寞与残酷?
像雨滴,落在脸上,湿润温热,可雨滴怎么会有温度?
沈梦溪缓缓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美人梨花带雨的容颜。
蔷薇,很美的花,很美的名字,很美的人。
蔷薇坐在床边,轻柔地握住沈梦溪的手,长长的睫毛上悬着一行珍珠般的泪。
六十八声!
她认真地数了数,沈梦溪在昏迷期间总共喊了六十八次,六十八次林月岚的名字。
眼泪是热的,滚烫,落在沈梦溪的眉心。
她是否也掉了六十八滴泪?
沈梦溪注视着她秋水般美丽的眸子,笑了笑,道:
“蔷薇姑娘,没想到竟会是你。”
蔷薇连忙松开了手,垂下了头,脖颈白里透红,低声道:“公子,你,你不会怪我吧?”
沈梦溪苦笑一声,道:“姑娘的‘国色天香’无色无味,封藏在酒坛里,对我这种酒鬼来说,实在防不胜防。”
蔷薇破涕为笑,轻声道:“我就怕陈刚下手不分轻重,误伤了公子。”
沈梦溪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叹道:“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没想到如今已长得如此魁梧健壮,变得连我也认不得了。”
蔷薇浅浅一笑,道:“不瞒公子,陈刚如今已是凌霄阁二部的干事。
凌霄阁直属渊国国君调令,是凌驾于六部之上的特权机构,负责监管群臣,搜集天下情报,充当皇帝眼、耳、刀的存在!
二部更是司职情报暗网,难怪自己一进京城,就能被陈刚找到。
沈梦溪叹道:“他果然有所建树,也不枉当初你费尽心力从高老板手下救出他。”
他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房间的布局一如从前。
御赐的东海珍珠卷帘里面是一张紫檀四柱架子床,帘子外面放着一张精致的云纹楠木茶桌,桌子上面摆着一座小巧玲珑的薰衣珐琅香炉,均是出自天下闻名的景州玲珑山庄天工堂之手。
窗户边还摆着两个别致的翠竹躺椅,中间放着一张青石桌,桌面上工工整整地摆放着一局残棋,黑白棋子表面光亮温润,想来蔷薇姑娘平时没少用心擦拭。
沈梦溪不由叹道:“怜春居,这里还是跟十年前一样。”
“公子喜欢就好。”。
物是,可人呢?
沈梦溪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推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