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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块钱一份饭,也可以都列车的餐厅上吃饭。”
“原来,列车上也有餐厅啊。”我心想,婶婶肯定不知道。
这时候我才看到座在我旁边的是一对父女,对面的是一个30多岁的大叔,坐在大叔旁边的是一对夫妇,他们三个我觉得都是出门打工的。父亲给小女孩买了一份饭,小女孩一边吃一边说“姐姐不哭了。”
我很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人生中第一次被陌生人问话,很想反驳,很想告诉她,我为什么哭,我哭是有原因的。于是我准备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知道我们妍妍也会有,但是呢,别人没有义务告诉我们她们的故事,然后妍妍呢也是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的故事感兴趣哦。”
“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的故事感兴趣”我心想。然后,婶婶的那句“沉默能化解很多尴尬”。
男人抬头“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第一次离开家里?”
我微笑,而后沉默。对啊,我其实不用说,不用解释。
“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妍妍自己坐车时也能像姐姐一样坚强。”
“坚强?”我心想,原来被称赞是这种感受。
对面的人吃泡面当晚餐,我拿出馒头吃了起来,一开始有些尴尬,后来那个小女孩说“姐姐的馒头看起来好好吃啊。”我拿出一个给她,她很开心的要了,我们俩就吃起来了。馒头太干的,我咽到了,对面的女人给了我一瓶水,我诧异的看着她,坐我对面的大叔看了我一眼帮我开了那瓶水,我喝了一口,这是我第一次喝矿泉水,原来是甜的,我觉得真的好神奇啊,我又喝了一口,本来想再喝,可想想一路还有那么远,就不敢喝了。
然后对面的三个人聊了起来,我很纳闷,明明不认识却可以聊起来。小女孩在看动画片,我看着窗外很黑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就继续睡觉。直到小女孩推我,我想了,胆小的看着他,手觉得很酸很酸,“姐姐,查票了。”我盯着她,心想“什么是查票。”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说,“查票”眼神冷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我。
婶婶没告诉过我什么是查票啊。此时,我才知道自己要独自面对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整个人呆住了。
“姐姐,把你的票给他看啊。”
我似从梦中惊醒,打开书包,在书包的内层找到自己的票,给了查票的人。“身份证呢?”
“没有。”此时我的脸都烧起来了,比自己发烧的时候更加的烫。
“那有什么可以确定身份的吗。”
脑子一片空白,双腿在抖,嘴唇发抖的吐出了一个字“啥?”
然后又脑子突然灵感了一下,“户口本。”
然后,我找了我的户口本给他看。查完后,我趴在桌子,眼泪一直在滴。放弃与不放弃的情绪一直冲刺的大脑。我紧紧的拽着书包,就这样我又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到站,大概晚上12点了。对面那对夫妇要下车了。就这样我上辈子不知道回眸了多少次才见到的有缘人中的这五个人中的两个人下车了。看着他们下车,看着站里的灯光,车厢里的广播一直在说“我们将在此站停两个时。”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我的脸上,我醒了,申了个懒腰。发现除了对面的大叔,没有其它人。“我不要,不要。”小女孩哭怎么回来。我沉默,也收起自己好奇心,然后听到他爸爸说,“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下她,我去上个厕所,她不愿在门口等我,我又怕她。”
“我不会乱跑的,我又不小了。”
然后在他们接下来的对话里我才知道小女孩才六岁,爸爸接她去他工作的地方,读一年级。读书,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来没有上过学校的人来说,我无比羡慕她。
“姐姐,要一起看动画片吗?”
动画片是什么我从来看过,我看着她手机里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内心却无比羡慕,觉得婶婶坚持让离开是多么正确的决定,我也决定了,无论未来遇到多尴尬的事情,都不会比查票和今天更尴尬了,我想看看这世界我未见过的种种,这世界真的太美妙了。
突然想到她们的对话,原来上有厕所。等一下要去一下。在这个上就要这么多我没见过的,既如此,我更应当去看看这世界。想起了启动的瞬间婶婶脸上的泪水,我似乎明白了它的意义。
脸上微笑。
穿过山川时会想起小村,穿过人海时会想我到达的深圳会是怎么样的。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站停泊又在一个又一个站启动,对面的位置、旁边的位置,换了一批有一批的有缘人。他们没有人和我说再见,我也没有和他们说再见,哦,对了,还是有的,那个小女孩下车时说了。
终于在同样的一个中午,我到达了深圳。但当知道我到达时,我内心又紧张了起来。但是,就过一会,一小会,看着下站的人们脸上的笑容,我的内心居然没有情绪。
但因为我不会出站,所以,我必须紧跟着人潮,于是背起那个大大的书包,跑了下车。原来大都市的站都比我们的大和繁华几百几千倍。我跟着人潮穿过深深的隧道,看着眼前这条拱形的隧道,眼里写满了好奇,却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跟不上人潮,出不去。。
然后到了一个转角处,我看到了电梯,我第一次看到电梯,看它徐徐往上走,眼里闪着光芒,可是我不敢迈脚,心里却非常的开心,暗想太厉害了。但我不敢停留想太久,于是走了隔壁的楼梯。
循着人潮,带着忐忑与幸福、迷茫与憧憬。我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