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痕

　　巫辛明的步子走的有些急促，尽管周围不断有路过的魔兽盯住他，甚至有些魔兽还走到他不远处仔细嗅嗅了他的味道，但是却没有一头魔兽做出攻击的动作。
　　步行了大概半个时辰，眼前的树木突然开始变得更少了一些，就像是播种时特意种的分散了一些。再过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一块空地出现在了巫辛明的眼前。整片空地没有一棵树木，也没有一丝杂草，有的只是昏黄色的土地，以及在那土地中间的如被人随手投掷，便伫立在那里的一块竖直的崖壁。再往后，便又是森林的严肃，唯独这一块，就是想特意为这块崖壁空出的地方。
　　巫辛明蹲下用手按了一下地面，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浮土，像是土块上刮下来的尘土，而地面则是十分坚硬。思考片刻，巫辛明用手中的剑在地面上轻轻划了一下，除了上面的浮土因剑划动带起的风有些移动，地面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果然是战场。”
　　大能对抗，往往都是法则与法则，律令与律令的对抗，散发的气息以及相互碰撞而溢出的力量，会对周边环境造成很大的破坏。比如只到长到人腰部的森林，布满刻痕的岩石群，或是巨大的裂缝等等。这些因为大能对抗而产生的特殊场地，同一被称为“战场”。而眼下的这块空地就是如此，大量的力量在此处碰撞，所以森林无法覆盖住这片空地，而地面因为不断被空间中的力量挤压，最后就形成了这种坚硬的连刀剑都无法留下痕迹的地面。
　　“但是这里是秘境，又有特殊的律令，那么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那面崖壁了。”巫辛明有些兴奋的吸了一口气，“崖壁上的刻痕逸散出的力量在这片空间中相互争斗，最后形成了这样的场地，那刻痕至少也是七阶以上的魔兽才能留下的。”
　　而就在巫辛明蹲下尝试的时间里，已经不断有一些魔兽从他身边路过，往崖壁那边走去。
　　巫辛明也不再停留，站起身子往那边走去。
　　这块崖壁并不大，也就大概两丈高，三丈宽，一些大型魔兽甚至可能都没有办法在此处伸开自己的身躯，但是这块崖壁，正反两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刻痕。有魔兽的抓痕、齿痕等，有武器的刀痕、剑痕等，还有些无法辨别的拳印，掌印等等。在这块岩壁之下，无数的魔兽相安无事地挤在一起，盘坐的蛇蟒、伏地虎豹、单脚站立着的飞鸟，这里所有的魔兽似乎都在静静感受着崖壁上痕迹的气息。
　　巫辛明并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因为他明显看到有些只有一两阶的魔兽贴在崖壁底下一动不动，仿佛是在寻求某种庇护一般。这些魔兽并不知道这块崖壁意味指什么，但是它们的本能告诉他们，在这里它们很安全。
　　这早在巫辛明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只是很小心找了一条比较宽松的道路，从魔兽围绕形成的外圈中慢慢朝崖壁移去。
　　慢慢靠近崖壁，巫辛明开始感觉周身似乎有某种奇妙的道韵在流动，当巫辛明走到崖壁之下时，那股道韵的流动已经十分明显，一股冥冥中的感悟似乎出现在巫辛明的脑海中，这是无关自身契约兽的一种明悟，这种明悟来自与他本身，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坐下，然后进入顿悟的状态。
　　但是巫辛明没有这么做，而是顶着这股道韵，慢慢地观察者崖壁上的痕迹。
　　远看去好像是一道道平淡无奇的刻痕，但在巫辛明的眼中却慢慢开始演化起来。巫辛明伸手触摸身前的一道抓痕，脑海中如同迷雾被撕开一般，一头巨鹰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头巨鹰在屹立在雪山之巅，一双鹰眼没有盯着大地，反而是直直盯着天空，像寻找猎物一般，眼神在空中不断逡巡，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会出现在飞云之中。某一刻，那双鹰眼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猎物，鹰眼中似有闪电滑落，一瞬间照亮了眼中的整片天空。一声鸣啸响彻天地，一对鹰翼打开，如同一片乌云，雷电在羽毛间闪烁。
　　下个瞬间，如离弦之箭，一道不可捕捉的影子从山巅射出，击碎了整片天空的宁静。尔后，便是一道撕裂了空间的抓痕。
　　“八阶巅峰，雪域雷鹰王。”
　　巫辛明口中喃喃，眼神又转到不远处的一道拳印，脑海中场景再变。
　　一片茂密的丛林在巫辛明的脑海中出现，山林中还有者不少魔兽在林中穿梭。然后场景如同被加速了一般，这片丛林由春的生机盎然，到夏的草木茂盛，再到秋的硕果累累，最后到冬的寒风凛冽。四季场景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终于，在某个时刻，巫辛明似乎感到了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然后，一拳出现，四季崩坏。
　　“八阶巅峰，阴阳巨猿。”
　　巫辛明口中再次说出了这拳印的来源，然后目光再转。
　　一幕幕的场景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出现，然后又被下一幕场景所替代。而这些场景之中，几乎都是八阶的魔兽所发出的巅峰一击，只有少部分是七阶魔兽留下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在无尽岁月中都慢慢流失了原本威势，也只有这样，巫辛明才能够慢慢将这块崖壁上所有痕迹都观看一遍。不然，仅是气息就足以摧毁巫辛明上万次，就如同崖壁周边的地面一般。
　　而随着巫辛明目光的转移和脚步的移动，整块崖壁开始发出轻微地的震颤。崖壁下参悟着的魔兽纷纷受到影响起身，一道道目光惊奇不定地盯着巫辛明那缓慢移动的身影。而有些低阶魔兽甚至因为这轻微的震颤而显得狂躁不安，脚步来回几下，便闪身径直扑向巫辛明。但还未碰到，身形刚起，一道闪电出现，那魔兽便化作飞灰消失在秘境的天地之中。
　　崖壁的震颤越来越大，空地上的魔兽不断起身，然后开始往外退去，同时森林外又不断有魔兽赶来。但这一切，巫辛明丝毫没有察觉。
　　终于，巫辛明围着崖壁转完了一圈，崖壁上所有的痕迹都被他浏览过了一遍，围绕在他身边的道韵已经明显到要模糊他的身形。
　　然后他就那么盘腿坐在了崖壁之下，一个光团漂浮在他胸前，在道韵中间起起伏伏。
　　崖壁的震颤幅度并没有因为巫辛明的坐下而消失，反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在达到某个幅度时，崖壁突然停下，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在整片秘境中出现，不断地在秘境之中回响，让整方天地都变得喧嚣起来。。
　　这声轰鸣出现在了秘境中所有生物的耳朵里，但无论是已开智的高阶魔兽，还是未开智的低阶魔兽，心底都浮现了一个字。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