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回望仙阁

　　皇宫内，苏羽正向皇帝问好。作为皇亲国戚，又是藩王子嗣，入城本该第一时间前来拜见，但是皇帝也知道苏羽来这有什么事，加上他与苏陌一直关系不错，所以也并没有怪罪。简单问了两句后便让他退下了。苏羽走后，一直侍奉一旁的老太监走上前去，给皇帝换了杯新茶，低声道：“陛下，安成王那边最近不太平静，老奴怕苏小王子会给二殿下带来什么麻烦。”
　　“无妨，有些事也是需要他自己去做的。朕，护不了他太久了。”皇帝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转瞬，又埋头于堆成山的奏折中了。
　　毫不知情的苏陌此时正在忙着招待远来的小弟，他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带着苏羽又回到了望仙阁，这回没有了旁人，哥俩更是肆无忌惮。不过，虽是爱青楼，二人也最多占些便宜而已，不是瞧不起青楼女子，只是不屑这种钱带来的欢愉。而且对于这些女子，苏陌也是有些同情的。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卜算子》
　　酒足饭饱，二人醉醺醺的下楼，勾肩搭背没有一丝王家贵族之样，仿佛市井混混一般。身后一众艳丽女子相送，莺声笑语。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面容俊秀，白衣羽扇，一副青年才子做派。看见苏陌二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径直走了过来。苏陌二人自然也没有给人让路的习惯，双方就这样对立了好一会。那贵公子皱了皱眉，说：“还不快给本公子让开。”苏陌和苏羽当时就楞了，好多年没人敢跟自己折磨说话了，苏羽虽然是不受宠的庶子，但时常跟着苏陌，也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苏陌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没有受过一丁点儿气，在这一点上，太子也是自愧不如的。此刻，两人皆是直勾勾的看着青年。
　　再说这青年，本是青州知府之子，名为黄渊。他父亲打点好了一切，此次就可以留在皇城，官升一品。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即将是三品大臣了，黄渊就忍不住激动。早就听说望仙阁里美女如云，早就按奈不住了，可没想到，还没进门就遇到两个不开眼的。本就生气的黄渊看着两人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禁更加烦躁了。这两人虽然衣着富贵，但身上却没有一丝权贵人家的气派，想来也没啥背景。
　　“听不懂本公子的话吗？”黄渊挥挥手招呼身后的侍卫“还要我来教教你们？”
　　苏陌和苏羽对视一眼，一下子冲了上去，喝了那么多酒却一点也不影响两人的战斗力，苏陌一边踹，一边喊：“妈的，折磨嚣张啊！都踩到我头上来了，长这么丑还敢挡我的门。”旁边的苏羽没有废话，只是默默的狠踹，这些年跟着苏陌打人，早已领悟到了精髓。而黄渊身后的侍卫本想上前，可两旁突然出现两名暗卫，三两下打倒后，也是跟着狠踹，动作熟练至极。一会儿，苏陌踹累了，与苏羽到一旁休息，旁边还有小厮端上刚泡好的的茶水。苏陌喝了一口，赞赏道：“不错。”随手便扔给那小厮一个钱袋子。暗卫在苏陌停下的一刻也是迅速地消失了。只剩下黄渊和他的侍卫在地上呻吟哀嚎，好不凄惨！周围的顾客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丝毫不意外。作为望仙阁的常客，早就知道望仙阁背后有大人物，而他们眼前这混混一般的人物也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这些年，在望仙阁闹事的很少但被眼前这位爷揍得王孙贵族可不少。
　　“这人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界。”
　　“真是，自从这位爷把城里的公子哥们差不多都揍了一个遍后，好长时间没看见这种场景了。”
　　“还真是有些还念啊！”
　　一群人曲也不听了，扔下了怀里的美人，都看起了好戏，还与旁人议论起来。
　　听着旁边人戏谑的声音，黄渊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颅，双拳攥的泛白。但他紧咬着嘴唇，克制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还是分得清的。周围人的谈话也让黄渊知道眼前两人背景十分深厚。黄渊心里发苦：这打白挨了。清楚了自己结果，黄渊慢慢爬了起来，拱手诚恳地说道：“不知二位身份，还请不要怪罪。”
　　“跪下。”苏陌喝了口茶，淡淡的说。
　　黄渊猛地抬起头，盯着苏陌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吧，虽然不知你是何身份，但我爹可是……”
　　还未等黄渊说完，苏陌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我让你跪下。”
　　“你……我不跪你又能如何！”黄渊面色涨红，显然已经气急，虽然也曾对人服过软，但别人看在其父面子上也不好过分侮辱他。而眼前的青年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让他下跪，这让黄渊非常愤怒，但他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苏陌闻言，轻笑一声，“这世间又有多少事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都不能如何，又何况是你。”说着声音却是慢慢变小，最后一句也只有苏羽听见了。他醉意朦胧的看了苏陌一眼，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说罢，苏陌轻声道：“来人。”一道黑影飘过，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少爷”，苏陌摁了摁头，有些烦躁的说：“打断双腿，扔出去。”“是”暗卫低头答道。苏陌心情有些不好，带着苏羽直接走出了门口。
　　黄渊此时有些害怕，他还想威胁眼前的暗卫，“我爹可是三品官员，你敢动我？”
　　蒙着面的暗卫此刻有些想笑，这些年世子都打过不少，一二品大臣的儿子更是不计其数，一个区区三品官员的儿子，呵。所以，下手依然还是那么稳健。
　　苏陌和苏羽漫步在黑暗的大街上，今天的月亮很圆，月光很美。刚才只是对二人来说只是个小插曲，甚至都不值得放在心上。欣赏着月色，苏陌忽的开口了：“小羽，你有什么打算吗？”苏羽似乎是真的醉了，嘟囔着：“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母亲已经死了，那个地方也要容不下我了，所以我才来找你啊，我只有大哥了。”
　　“真可悲啊，这天下何其之大，值得我们留恋之人却不过一二。”苏陌喃喃道。
　　“你还有你母妃啊，可我没有了，我表面荣华富贵，可其实一无所有，我只剩下你们了。”声音越来越大，喝醉的苏羽显得有些疯狂，“我没有奢求什么啊。”。
　　“小羽”，苏陌抱住苏羽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这世道本就如此，狼要吃羊，也不是因为羊做错了什么。要么学会变强，要么就去死。”
　　“你看这月光再美，也驱散不了黑暗。所以你只能自己变强，让自己不再惧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