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傻瓜秘籍

　　天复一天，少男少女狩猎、石壁、石木屋三点一线，雷打不动。赵爽与韩欣妍互相对石壁的文字互相解读，功力增进迅猛。
　　天气渐转，徐徐秋风拂过山谷，赵爽抬头望了望天，看着身上褴褛的衣衫。因逃亡时的匆忙衣物并未备齐，于是他便开始着手将狩猎的皮革鞣制成衣，同时也为过冬而做准备。
　　韩欣妍见今天的赵爽并未去练功，也不贪一日半晌，从屋中取出一本书籍，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椅上看了起来。
　　清早直至日渐晌午，赵爽放下了手中的活，提起制好的两件衣衫，便挂在了水车前的长杆上晾晒。回头看到韩欣妍用书盖着那侨美的脸，一摇一摆的躺着，随口便问道：“欣儿姐，怎么今天还有空睡美容觉呢？”
　　韩欣妍摘下书，揉了揉眼睛“无聊嘛，你不陪我去，我自己一个人练功多没意思，这些小人书都看了好多遍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呗。”
　　“小人书助眠，你也是好兴致。谁叫我没衣服换了，每天都是这身破破烂烂的，不换一身老是衣不蔽体，对姐姐是多不敬。”
　　“你就贫吧。看不出你还心灵手巧，自己做衣服呢？”
　　“呵呵呵，猎户出生，胡乱做一些，能用就行。”赵爽说到这，似乎有一些哀思上心，转身便走向井边打水。
　　韩欣妍看出了什么，跳下摇椅，“难得休息一天，也不用那么忙嘛，来来，姐姐给你讲讲这小人书，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算上上辈子，小弟都可以当……唔，小人书不是给小孩子看的嘛，我还是把活做完，晚上清闲清闲。”
　　“若是这小人书记载着武功，你也不看？”韩欣妍晃着书本，带着戏谑的语气问道。
　　“哪有小人书记武功的，姐姐别消遣我了。”赵爽拉起井里的水桶，缓步走向石木屋边的水缸。
　　“自从你接触了祖上的东西，哪一样正常啦？”
　　“这是韩君离前辈留下来的？”
　　“可不？除了他没人那么无聊。屋里还有很多很多，家里说那是因为他不会传统的武学秘籍的协作方法，也不会教人，只能用画图的方式传下来。给你看还那么扭扭捏捏，不给了，哼！”
　　“好姐姐，我看我看，求求你给我看。”赵爽赔着笑，半信半疑的伸手要过那本小人书。
　　“这还差不多，拿去。太无聊了，你赶快看，看完之后，用上面的招式跟我打一架解解闷。”
　　赵爽心想，原来这妮子就是想找人陪玩来着……也好，有那位天才留下来的东西，都学学也不是坏事。于是乎便翻开了小人书。
　　这小人书每一页，都有十数张图，单页每张图都包含了刀、枪、棍、剑、拳、掌、腿等等的定格招式。但这第一页，怎么看都想起招，看不出什么东西。
　　赵爽翻开第二页，看起来跟第一页还是差不多。
　　翻开第三页，还是跟第二页差不多。
　　赵爽有点无语了，“这是何意？”细微的观察，发现第三页跟第一页所画的每一张图都略有不同，“难不成……”
　　赵爽将整本书立起，快速的用手指拨动翻着页面。
　　原来这本书与其说是小人书，不如说是一本翻页动画。
　　“真是有才……要是说这本书是武功秘籍，不如说是傻瓜秘籍……谁都能看得懂书中记载的招式套路。”赵爽对韩君离的佩服又是提高了一分，于是便放下书，反到石木屋中。
　　“怎么？那么快就看完了？”韩欣妍惊讶的问道。
　　“哪能啊，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比较笨悟性低，没有姐姐那么聪慧，需要做一些东西辅助学习才能看懂呢。”赵爽呵呵的笑道，便翻箱倒柜的找着先前打猎采集的一些材料。
　　“哎哟，那岂不是得很久啊，我都无聊死了。算了，我去找小虎队玩了，哼！”说罢，韩欣妍扭头便离开了石木屋。
　　赵爽备齐了工具材料，走向屋外的工作台，开始锯木揉革，滋啦滋啦的操作起来。不久，一个圆形外裹着皮革的齿状物便诞生在工作台上。
　　“这玩意应该能把翻页动画给全本翻出吧，试试看。”
　　于是赵爽把小人书放在书架上，将那刚做好的翻页器夹在书边，拉满力，随着木轮的转动，书页哗啦哗啦的翻了起来，那书本中的十多个小人，如鲜活了般，演绎着创作者想表述的一招一式。
　　“好了，准备工作完毕，现在先从拳掌开始吧。”赵爽搓了搓鼻子，对着动画里那演绎拳掌的小人便是一顿临摹动作。
　　半晌过去，赵爽终于脱稿把动作连贯的打了出来，再次重新夹好翻页器，又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全神贯注的看着，临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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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山巅，少女和一大虫在丛林中游走。
　　“这些天他做家务挺勤快，练功又认真又努力，也不急功近利的翻挖我家的私事，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呢。”少女嘟囔着。
　　“大麟，你觉得那小子为人怎样？”
　　大虫嗷了一声，似乎在赞同着少女的话。
　　“他经历那么多，其实我蛮同情他的。可是他老自顾自的，给了他那么多好处，也不知道感恩，总不陪我玩，家里传的这些东西又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就是多了个伙夫帮忙做饭打杂，感觉还是连个说话的人陪我玩的人都没有。”少女自言自语着，落寞的表情挂在俏丽的小脸上。
　　“我知道他想快些报仇，但就算先祖留下的东西再好，没个几年怎么可能把那些恶棍扳倒呢。”
　　“还是跟他说说吧。不然几年没人跟我玩，爹爹又不回来，我得闷死啊！”少女揪着手上的草叶，“但是跟他说搞得我好像求他陪我一样，他陪我不是应该的吗，一点也不自觉！”
　　忽然山的另一头传来几声巨响，正是那定英山方向。屡屡黑烟从山顶上冒出，号角声、擂鼓声在定英山方向生起，一场国与国的恶战打响了。
　　两年前，少女也曾看到过这一幕，当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也是那时的一声号角，让她独自地生活了两年，等待着至亲的回归。
　　同两年前一样，定英山的村落居民都退了出来，如惊弓之鸟般零散在山道中，但于那时不同的是，这次定英山头已经冒起了火光，喊杀声见涨，不少逃亡的村人倒在了火光之中，乌压压的灰甲以后方大旗为中心，四散追逐着逃亡的村人。
　　大旗正中明堂堂的写着一个大字，“祁”。
　　任家将军老爷爷失手了么？韩欣妍正心想着，无意中看到定英山脚的数十个村民，快被灰甲兵屠杀殆尽，其中有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正无助的躲在村人的血肉壁障后颤抖着哭泣。
　　韩欣妍想起那两年前的光景，心头一酸，抛下正趴在地面上的大麟，一个轻快的身法踏出，消失在丛林之中，只留下那摇曳的树枝和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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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雾环绕的盆地中央，一个轻快的身影在石木屋前矫健的武动着。
　　“哼哼哈嘿”，借助着翻页器的演绎，赵爽已经把书中记载的两种拳掌、一路剑法临摹的有模有样。酣畅的练习中，他完全忘记了暮色的降临。在一遍又一遍临摹的过程中，开始不断的尝试用连接星子的法门，将内功真气与书中招式结合，实践着石壁上所述的真气化形和内力外释。随着失败经验的一次次积累，越挫越勇的赵爽终于逐渐的把握了其中要点。
　　一次次接连的成功，让赵爽越打越起劲，指导月挂中央，他才猛然发现时已深夜，最终不舍的放下手中长剑，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摇椅上。
　　“这小妮子怎的还不回来？”所谓睹物思人，想起早晨还在这摇椅上补美容觉的韩欣妍，赵爽发现了她已经消失了一天了。
　　“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还是出了什么事？不会啊，以她的实力还有大麟陪着，能出啥事，其他的土著兽才应该小心别惹了这俩姑奶奶遭殃了才是。”
　　“小孩子气闹就气闹吧，毕竟这是她家，总会回来的。乖乖做饭去，要是她回来没见这吃的，可是我遭殃呢。”
　　赵爽自言自语，便掀起袖子开始了每日重复的伙夫劳作。
　　赵爽干起家务也不忘利用掌握的内功与外功结合的法门，这使得他所做的一系列工作都比先前快了许多，没一会儿，烤山猪、热骨汤、炒稻米就已经弄好了。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赵爽犯起了，一边是夜深了还不见回的女主人，一边是自己咕咕叫的小肚子。
　　“是不是真出啥事了，不会是出山不回来了吧？”赵爽心里突然忐忑，想着着从不闻世事的姑奶奶，要是这么赌气出去了，外面的世界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她怎么能独活得了？越想心越乱，赵爽提起了一旁的长剑，起身便欲出门。
　　只听咯吱一声，石木屋的门被推开了，赵爽心里一喜，“怎么才回来啊，菜都……”
　　赵爽看着韩欣妍身后背扶着一位少女，到嘴边的话硬是被吞了回去。
　　“还不来帮忙，把她扶到床上！”韩欣妍喘着气，娇嫩的声音明显的展示着她有多累。
　　赵爽接过那女孩，只见她满身有伤，将她扶到了床上。女孩头发偏落，秀美的脸从刘海的遮蔽里显现了出来。
　　“宋瑶儿？”赵爽惊诧。
　　“认识？”
　　“嗯，两年前曾在同一个猎户村，因为牵扯到一些事搬里了，没想到竟在这见到她……不是，她怎么会在这，姐姐从哪把她带进来了？”
　　“定英山被祁军攻破了，山中村民被祁军追逐屠杀，我见她孤零零的很无助，便乘人不备出手把她救了下来。可惜还是晚了，没能赶得及。”
　　“还好伤不致命，救人要紧。”
　　赵爽声罢立刻动身，可韩欣妍一把把他拽住，说道，“还是让我来吧，方便些。你就侯着帮忙。”
　　赵爽一愣，嗯的点了点头，走向了门外燃起炉灶。
　　韩欣妍摇了摇头，随即起身走向药箱，取出药粉瓶和绷带。
　　屋外的赵爽木讷的煮着药汤，“宋猎户难道也在定英山丧命了么……宋瑶儿也跟我一样，成了这乱世孤儿了，哎……”
　　任老驻守的西关破了，这血腥的战争下，又会有多少的孤儿呢？赵爽不敢想象，就连任老这样的高手，军事家都不能抵挡，那帝国还有谁能够阻碍得了西祁的铁蹄。
　　可赵爽并不知，任云鹤因高平天的弹劾，被多疑的皇帝给调遣软禁了。随后西祁铁骑长驱直入，战马踏破了沿山城寨，战火燃尽了京都城郊。面对西祁的兵临城下，帝国之主也不得不应群臣之请，把任老将军解禁，调度京都守备。
　　京都城墙上，任云鹤满面沧桑，俯着身查探战伤的弟兄们，他也只能做到口头的安抚和鼓舞，西祁二十万大军压境，守城军将不足五十，京都守备不足五万，这悬殊的差距，任凭他个人武功再高，在绝对的数量压制面前也是犹如螳臂当车，每每敌军的冲锋号角响起，守备军的死伤都是直线上升。
　　任老在被调离西关回都时已经料到有此境地，在西关时便以典武馆长老的身份向散布在江湖各势力的典武馆毕业生发出召文，希望他们不忘初心，为帝都的培养尽一份感恩，回国加入抵御西祁的行列。可自召文散布至今，也仅有寥寥百余人到场，即使他们都能以一敌百，也不过只能与敌军稍作抗衡。若西祁再度调军增兵，京都破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任云鹤仰着头，看着那硝烟弥漫的星空，忽而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的平静。“若非奇迹，则帝都将落入他人之手矣……”
　　忽然副官伴着急促的脚步来报:“将军，暗线来报西祁有十万兵马正往西关集结，似为帝都围城的援军。”。
　　任老一惊，最担心的的还是来了。便向身旁的副官说道，“将此文传与典武馆，家国有难匹夫有责，调遣典武馆弟子做好应战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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