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世界的本质

　　整个半神空域到了白昼的时候天是灰蒙蒙的，文烁说是那场八百天的大火把云烧黑了。
　　天上投下朦胧的光，地上的事物让人看得不真切。
　　出现在仙儿眼前的建筑物是一幢教堂，教堂顶部有三座尖尖的塔楼，高耸入云。
　　教堂正面有三个门，两个小门，一个大门，小门被锈迹斑斑的铁链锁着，他们从正中的大门进去。
　　仙儿满脸好奇地观察着这栋奇妙的建筑物，她认识它，她曾经从一本图书中看到过，它叫做教堂。
　　教堂墙壁两侧铺满了叶片式的窗户，以五颜六色的宝石点缀，构建出繁复华丽的图案，只是这些宝石早已失去光泽，窗户大都烧得一片漆黑。
　　教堂内部摆满了整齐的座椅，椅子很干净。
　　教堂前面有一块黑色大理石制成的底座，从上面的遗留的痕迹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有一座雕像。
　　文烁轻松地坐了上去，他像是一位欢迎客人的小主人。
　　“这里原本有耶稣的雕像。”
　　“耶稣？”
　　“人类创造出来的神，”文烁微笑着，“听闻在人类的发展历史中诞生了很多神。”
　　文烁说他们的国家叫奥尔新，那时候他们并没有崇拜的神，直到神树的灰烬点燃了奥尔新。
　　“现在的世界，文明处于混乱的状态，其中有古代文明和现代文明，有闭塞的冷兵器国家，有发达的科技国家，人类发展似乎无法达到统一，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文烁抱着双手，踢了踢小脚丫。
　　仙儿无法回答这个回答，余虞则神情严肃。
　　“仙儿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
　　文烁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人类的文明之所以各自分离，其实与世界的本质有很大的关系，如果用立体结构去看这个世界，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塔状的，国家与城市层层相叠，可从平面图形去看，世界依旧是完整的，陆地被河流连接，当人类船在水面上行驶时，人们会发现，当到达某个点的时候，船就不前进了，尽管前面是广阔的水域，尽管船夫卯足了劲，船丝毫未动。
　　这是因为那个点是每层塔的边缘点，呈垂直线，船和人是不可能继续前进的，这是连科技无法解决的障碍，所以，在人类前期的发展过程中的人类无法与其他地域的人沟通，文明被限定在本区域，有的地方飞速发展，有的地方依旧停留在封建文明，打破文明封锁的局面还是因为妖怪的诞生。
　　妖怪不受区域局限，所以他们自由穿梭在各个国家，在万妖塔建立后，月亮果的种子发芽，为妖怪们提供了大量的月亮果，性情温和的第一代妖君为妖怪的生存寻找长久之计，认为妖怪应该停止啖食人肉，寻求与人类相处的和平之道。
　　派出了妖怪伪装成人类学习人类的文化，他们像是介质一般，传播世界各地的文化，世界得以形成一个整体，大家明白了这个世界有很多国家，不仅仅只有他们自己。
　　斩妖联盟的发展加速了文化融合的进程，被赋予了罡气的人类，可在水面上行走，突破垂直局限。
　　但是，文明自我隔离的时间太长了，融合虽有进步，但很多国家还是担心由此受到其他国家的入侵，因此很多国家在边境设置了关卡，隔绝外来人入内，保留着自己原有的文明，但也同时爆发了不少的战争。
　　这就是为什么在仙儿的脑子里，对于相同的事物会有不同的概念，因为不同的文明是同时存在的。”
　　仙儿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没有一本书书籍有记载你说的这些？”
　　“有的有，有的没有。”
　　“你现在跟他讲这些她也理解不了。”余虞无奈地叹气道。
　　“是仙儿自己想知道的，况且以后她也会独自一人生存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上。”
　　文烁想告诉仙儿，这个世界依旧处于自闭的状态，文明封锁会造成不同的信仰和传统，即便现在妖怪依旧是人类最大的威胁，可人类始终担忧的是自己的文明被侵占，城市被侵略。
　　这就是仙儿以后要去认识的世界。
　　“从这边门进去，里面有几个空房间，你们可以去休息一下，我有点事外出一下，就不打扰你们了。”
　　文烁说完话就消失了，教堂外的大门缓缓地合上。
　　仙儿愣了下，她看向余虞，“师傅，文烁似乎是个很好的半神。”
　　余虞表情如常，但他心底里始终有几分担忧。
　　“仙儿累了吗，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各找一个房间，仙儿就挑了个在余虞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面布置温馨，床单上有好看的花纹，被褥透着好闻的香味。
　　仙儿脱了外套和鞋子，头刚碰到枕头就沉沉睡去，而隔壁房间的余虞久久不曾闭上眼睛。
　　文烁离开教堂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宁静的教堂，露出淡淡的微笑。
　　文烁身形一闪，出现在一处山谷内，谷内有一处温泉，水雾缥缈。
　　他蹲在温泉边的一块岩石上，下巴枕着自己的胳膊，他看着温泉里的一个女人，她光滑的背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桃妆姐姐还真是喜欢泡温泉呢？”
　　桃妆转过身来，她面容姣好，肤白如玉，一头红发宛若天边的红霞。
　　她对文烁笑了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透着溺爱的笑意，“找我有事？”
　　文烁点点头，他说，“「那个人」的孩子来了。”
　　桃妆怔了下，露出了更妩媚的笑容，“噢，终于还是来了吗？”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了那个孩子。”桃妆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燃烧起强烈的恨意。
　　文烁猛地站起身，“这与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
　　“文烁，你别天真了！”
　　“不能杀她！”
　　桃妆眼里的恨意骤然熄灭，她半垂着眼睑，轻轻地捋着头发。
　　“文烁，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桃妆姐姐不是答应过我吗？”
　　桃妆抬眼看了看文烁，她无奈地叹口气，“就按照你的意愿来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说，“你有空去外围的森林看看，结界最近不太稳定。”
　　半神空域阻挡妖兽外出的结界就是桃妆设置的。
　　“什么情况？”
　　“好像是圣和唯二，”桃妆像是在自言自语，“唯二是个好孩子，偏偏被圣带坏了。”
　　这两人真令人头疼，桃妆跟文烁提起过，圣和唯二曾联手杀死过一只妖兽。
　　“又在杀妖兽？”
　　“他们最近强了许多。”
　　“怎么回事？”
　　“不知道，”桃妆的神情变得严肃，“文烁，我怀疑半神空域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变故……”
　　文烁听后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惆怅地说道，“再怎样的变故，我们还是能应付的不是吗？”
　　桃妆笑了笑，邀请文烁要不要一起泡温泉，文烁说他要去趟深海，就不逗留了，瞬间没了身影。
　　桃妆在文烁走了后，收起了眉梢和嘴角的笑意，蹙眉嘀咕着，“既然来了，我也得去招待一下客人才是。”
　　桃妆出水的瞬间，水花四溅，她穿上了一件白色长袍，在领口和袖口的位置，有小颗的绿宝石点缀。
　　妖艳的红发还有一丝潮湿的水汽，发丝微卷，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
　　她向前踏了一步，顷刻人就在出现仙儿他们所在的教堂，她刚到，就看到了在门后守候着的余虞。
　　余虞目光肃杀，全身紧绷，盯住突然而至的桃妆。
　　即便是在半神空域，即便是「正义」的半神，毕竟仙儿身上藏着的秘密，让他不能掉以轻心。
　　“请问您是？”
　　“我叫桃妆，是文烁的朋友，听说他来了两位人类朋友，故前来看看你们。”
　　桃妆欲要靠前，余虞开口道，“还请您止步，我们旅途疲惫，徒儿尚在休息，还请您不要怪责。”
　　“既然如此，我下次再来拜访就是，”桃妆眼底的光亮了亮，“不过有句话还是要跟先生说一说，这半神空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还请先生与您的徒儿万分小心，即便是文烁，也不一定能护得你们周全。”
　　“感谢您的提醒，”余虞毫无畏惧地对上桃妆的目光，“我们自当会多加小心。”。
　　桃妆笑了笑，转身后缓缓消失了，她嘴角上意味深长的笑意令余虞很在意。
　　果然这些半神不全是值得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