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鬼夜行

　　张天瞪大着眼珠盯着无患：“留在这儿？你疯了？这等诡异之地我们还是早点溜了吧。”张天扯着无患的衣服便是要走。
　　无患把手掌放在张天的肩膀上拍了拍，摇了摇头道：“如果没猜错，不搞明白应该是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为什么？”张天焦急道。
　　“因为大侠你。”无患伸出手指指着张天说道。
　　“我？”
　　“大侠，你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不该喝的东西？”
　　突然张天脸色大变，手指颤抖的指着那桌上的女儿红声带颤抖道：“它？”
　　无患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道士，这酒不会有毒吧？”张天有些后怕地问道。
　　“如你所说，酒是好酒，只不过成亲的人也想喝罢了。今日我们要是走了，恐怕晚上会是百鬼夜行，向你讨酒。”
　　“小道士，你，你可别吓我啊，我告诉你我可是个剑客。”张天此时已是颤颤巍巍，额头上流出了豆大的冷汗。
　　“大侠，不信自顾离去便是。”无患指了指出门的方向。
　　“算了算了，我还是留下来保护你吧。”随即张天又是坐下，端起酒坛便喝了起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嘿嘿，这喝都喝了，也不差这三两口。”
　　无患笑了笑说道：“大侠明理。”
　　“哦哟哟，姑娘你怎么还吹起坛子来了。我这菜都还没上呢。”大娘此时已是摘菜回来，见张天吹起坛子便赶忙上前制止。
　　“大娘，我这同伴已是醉了，不知今晚能否在此借宿一晚？”无患趁机开口道。
　　“当然可以啦，家里啊，刚好还有一张新床。”老妪高兴地指着那先前藏女儿红的地方。
　　“打扰大娘了。”
　　“没事没事，小道士你也去坐着吧。我去给你们炒两个菜。”说罢，大娘便走进了厨房。
　　夜幕很快降临，吃过晚饭之后无患、张天和大娘三人走坐在门外谈起了天。
　　“大娘，您儿子不在家吗？”张天好奇道
　　“前些日子回来成了亲，便又上战场了。”大娘摇了摇头说到，满眼皆是藏不住的思念和母爱。
　　“战争便是如此，所谓的帝国崛起，不过是踩在千万生灵的尸体上站的更高一点罢了，无论是敌国的还是自己的。而那些所谓的统治者为了这所谓的更高为何不自己试着踮起脚尖呢？这是可笑！”张天突然神色激动地说道，好似他的身边正躺着千万无辜血肉一般，先前的那股浪荡在这一瞬间已是荡然无存。
　　“天道尚慈，的确不应以兵夺天下。”无患也是摇了摇头。
　　“二位小小年纪看得比我透彻，老婆子我还是早点躺下咯。”随即大娘自嘲般便走进屋内，爬上木床睡了起来。
　　风轻轻地吹着，旷野无人，清晰的虫鸣声，两人静静地坐着。
　　“应该快了吧。”张天瞟了眼无患，右手已是按在了剑鞘之上。
　　“嗯。”
　　无患点了点头，然后递了一张符纸给张天开口道：“带上这个他们看不见我们。”
　　张天接过符纸，便静静地等了起来。
　　约莫一两分钟过后，一阵凉风突然刮起，院子外的野草堆里突然传来嗖嗖的声响，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两人皆是睁大眼睛静盯着那草堆。突然那野草开始猛烈摆动，一个批头散发的怪人竟然从草堆里爬了出来。
　　张天此时已是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乱喘一下。他刚欲拔剑刺向那怪人，便被无患制止了下来。只听又是传来“嗖嗖嗖”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张天的呼吸频率也伴随这嗖嗖声一下，两下，三下。突然，四周都响起了“嗖嗖嗖”的声音，只见一个个散发怪人从草里爬出。
　　刚刚还想要拔剑斩怪的张天瞪眼欲裂，他深深地咽了口唾沫，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只见这群怪人一个个张牙舞爪匍匐前进，时不时发出磨牙之声。突然最先出现的那个怪人转过头看着无患张天两人，张天和无患皆是一愣。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张天心里默默祈祷着。
　　不过那恐怖怪人看了一会后便又转过头去，缓缓地爬向了屋内。
　　奇怪的是其他怪人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恐怖怪人爬向大娘的家，就在即将进入屋内时那怪人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混浊的眼眸里竟然留下了两行热泪。
　　无患轻轻走近，丢去身上的符箓，开口道：“来旺。”
　　恐怖怪人回过头狰狞地看着无患，不过眼里尽是请求之泪。
　　无患赶忙取过张天腰间灵玉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顷。”
　　一道灵光大闪笼罩了来旺，顿时他便化为了团灰烬，百鬼皆是闭眼哭嚎。就在这时一束灵气自灰烬内飞向了灵玉，只见上面竟然飘着一散发男子。
　　男子嗷嗷大哭着，看其神情几近断肠。
　　“来旺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无患看着眼前的伤心男子，这其中必有一番缘由。
　　“我们本是这柴屯的普通百姓，世代在此地耕作安居。可就在十天前的那晚，一群过路官兵一进村便大肆掠夺财物，并说开赴前线要顺道征兵，我等小百姓只好每家出了一个壮年。可是就在我们壮年跟着他们离开之后，发现他们不过一群专门贩卖壮年的强盗。于是我们就连夜逃离了他们的队伍，本以为一切就此尘埃落定，可没想到……”来旺哽咽抽泣道。
　　“没想到他们连夜杀回，你柴屯全村被屠。”张天突然接道。
　　来旺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哭了起来。
　　“那大娘是如何活下来的？”无患有些不解，显然全村被屠，可大娘却活了下来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自那官兵将我等带走后，我娘便带着媳妇投奔镇上弟弟家了。可是，待我娘回来打理衣物时，发现全村老少皆是倒在地上。他老人家一下没缓过来就这样了。”
　　“尔等都死了还能看到阳间之事？”张天好奇问道。
　　“我柴屯一百五十口人，无顾被杀，死不瞑目，于是便都化成了这骇人模样。”来旺看着四周张牙舞爪的怪人悲伤道。
　　“生则善生，德尽则死。有德则生，无德则死。你们惨死强盗刀下，可又皆是善德未尽之辈啊！”
　　无患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远方，想到了山门前师父的告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三日之后，那些强盗会到百里外一凉亭过夜。”
　　来旺听得此话，立马跪倒对着无患磕头鸣谢。无患见状赶忙制止，他指了指屋内说道：“大娘来看你了。”，随即便是转身离开，张天见状也是赶忙跟上。
　　“就这么走了？”张天挠了挠头问道，显然他不明白为何无患不帮人帮到底。
　　无患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师父的背影，“师父，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屋内母子相拥而泣……
　　三日之后，一处凉亭内一群刀疤男子正对着火光高声谈笑着，突然一阵寒风吹过，火光死命摇曳，之后便是听得一阵哀嚎，火也被熄灭了，皎洁的月光洒在凉亭的墙上，留下的却是一滩滩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