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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威镖局的九杀散,穆陶已经见识过了。只是没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中了九杀散的竟是自己。
右肩的毒素已经扩散开来,穆陶的脚步越来越沉,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双腿软绵绵的,轻功已经使不出了。所幸酒店离得并不远,眼前已经隐约看到,唐婉正在五十步外牵着马匹焦急地等待着。
“师兄!”看到穆陶歪歪斜斜地向自己跑来,唐婉不由得心中一紧,拉起缰绳,急忙迎接穆陶而去。
见到唐婉,穆陶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唐婉蹲下身子正要拉起穆陶,却一眼就看到了没入穆陶右肩的羽箭,心疼道:“你怎么受伤了?”
穆陶此刻已经无力多做解释,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寅时三刻,”唐婉道,“你去了那么久,担心死我了。”
“每条街都要搜查!快快!”耳畔传来了龙威镖局巡卫队的叫喊声,脚步声也四散开来。唐婉抬头一看,街道拐角处已经显出了点点火光。
“不好,有人追来了,”唐婉道,“师兄,我们快走!”
穆陶此刻只觉得头晕脑胀,唐婉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一般缥缈,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回音,交织在一起,杂乱无章;背上的伤口更是如同要炸裂开来一般,随着心脉的跳动一下一下地扯动着自己的筋肉。
“婉儿,”穆陶的声音比耳语还要轻飘无力,“你……拿上我的剑,骑马……快走,我们……城外见……”
唐婉气道:“不要说鬼话骗我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逃的掉!”说罢,唐婉用双手架起穆陶,拼命把他往马背上推。可穆陶的身子却越发软绵,唐婉一个女儿家,怎样也不可能拖动。一来二去,穆陶一头栽倒在马下,马蹄在砂石路上踏出了“哒哒”的响声。
“这边有动静,这边来人!来人!”听到了马蹄声响,追兵如同嗅到肉味的饿狼一般追了过来。
情急之下,穆陶挣扎着从腰中摘下精钢剑,塞到唐婉手中,怒道:“快走!!”
唐婉还要争辩,穆陶却再也无力说话,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危急时刻,一个黑影闪到了唐婉眼前。那黑影虽然佝偻着身体,动作却十分矫健,一手抓起穆陶的胸膛,一手牵过唐婉的马匹,转过头说道:“跟我来。”说罢,便疾步钻进了一旁的小巷中。
那黑影速度之快,唐婉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片刻,黑影竟已消失在小巷尽头。唐婉这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跑到小巷尽头,早已不见了穆陶的影子,只剩下马匹孤零零地站着。旁边,一个头戴斗笠的老翁牵着小驴车慢慢悠悠地走着。唐婉跑上前去,拦住老翁问道:“老人家,请问您看到这里刚刚有人经过吗?”
老翁抬起头笑道:“侄儿媳妇,怎的不到半天时间,便连四叔都不认识了?”
借着刚刚升上地平线的淡淡的阳光,唐婉细细一看,面前的人竟是昨日在城门口那个交不起税钱的老者。
“唉?!你是……”唐婉惊呼道。
老翁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些。”
唐婉惊奇之中用手捂住了嘴。向外张望一眼,龙威镖局的追兵和自己擦肩而过,却并没有起疑心。
老者见追兵离开后,伸手拨开了驴车后面的稻草,露出了穆陶苍白的面孔:“他在这里。箭伤我已经帮他处理过了,我来护送你们出城。”
唐婉十分感激,低身行了一礼:“多谢老伯搭救!”
老翁笑道:“侄儿媳妇多礼了。”
说罢,老翁赶着驴车向前走去,唐婉牵着马匹紧随其后。一路上,龙威镖局的追兵来来回回,但老翁依旧牵着毛驴不紧不慢地向城外走着。反倒是唐婉,一路上手心冒汗、脚底打颤,不住地左顾右盼,紧张得不得了。
好容易出了城门,唐婉赶忙胡乱地扒开穆陶身上的稻草,俯身下去摇晃穆陶的肩膀:“师兄!穆师兄!你醒醒!”
一旁,老翁忽然间挺直了佝偻的身躯,止住了唐婉:“不要晃他,他现在中了剧毒,需要马上治疗。”
“中毒?”唐婉慌张道,两行珠泪瞬间填满了双眼,“那……那怎么办?”
老翁笑道:“莫急,莫急。小老儿颇懂些医术,不如到寒舍稍坐片刻,我来医治他。”。
唐婉忙点头道:“好,好!请您一定救我师兄!”
老翁点点头,引着唐婉向山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