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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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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传来十分疲惫的声音,我一听那就是我的父亲。周边似乎还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这个钱不能再拖了,今天要是……”我还没具体的听完电话那头具体的谈话内容,电话就被挂断了,此时我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我知道那些说话的人是上门来要债的。前几年的时候,我父母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拿出了家里几乎全部的积蓄,外加在外面借了一点钱开始做产品加工的小生意,那个时候市场还不错,即使我的父亲刚开始经营但也是在慢慢回本前期投入的本金中,父亲干劲十足,每天来往加工的产品有百来箱,每箱都有五六十斤,为了减少成本,他都是一个人装卸。父亲总说未来可期,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我们一家人都陷入了对未来美好的遐想中……
  可惜好景不长,我不知道是命运的捉弄还是M国总统川普造的孽,华夏国的贸易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打击,从而导致父亲终端公司订单急剧缩减,他们这些下游加工厂家只能自认倒霉,费尽了财力,精力甚至是心力的工厂分崩离析……
  这对我家是个沉重的的打击,今天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之前的债权人上门要钱,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将这个消息告诉家里,毕竟家里自从工厂倒闭,剩下的希望就只有在读书的我了。可是此时弱小的我,能够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做点什么呢,我能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滴滴咚咚……一个魔性的铃声从左边的口袋想起,还是熟悉的手感,是我之前准备换掉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我母亲,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关切的声音想起:“明佐,怎么了,什么事情啊?”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没什么事啊,想问问爸妈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我心虚的说了一句,一般这个点正常的家庭已经碗在做其他事了,可我知道我的父母目前的状态,他们一定是刚下班不久。
  母亲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继续追问了一句:“明佐,有什么事你说,妈了解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啊?”她的语气逐渐的温柔了下来,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妈,学校里发生了一点事情,老师要见家长。”
  一听这话,她变得紧张起来了:“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和同学打架了吗?”
  接下来的五分钟通话里,我向她道明了事情的原委,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非常轻微的叹息声,虽然很轻很轻,但我却听得真真切切。“明佐啊,没事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爸爸妈妈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爸妈这就过来。”
  ……
  我没有去上晚自习,而是一个人静静的蹲在教学楼门口,因为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经常的车辆,将近两个小时左右,一道灯光打在了学校的大门上,我看不到车上有没有下人,只是看得清外面是一辆老款桑塔纳出租车。不一会学校的大门就开了,我看到两个人进了学校,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明佐,你怎么在这里啊,怎么不去上晚自习呢?”讲话的人是我的父亲。
  我没有回答,站起身带着他们走向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他们立刻跟上了我,想说点什么,相视一眼选择了沉默,一路无话,来到了教导主人的办公室门口,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我的家长。”我转过头介绍我的父母,刚刚在外面太黑没有发现,进了办公室,明亮的灯光打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这一刻我才看到父母的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过,我的母亲手上还带着袖套,手里还攥着半个没有吃完的馒头,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正准备做饭的他们一接到我的电话就匆匆过来了,在路上只是用馒头填了填肚子而已,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里似乎被酸楚挤压。
  “二位就是这位同学的家长吧,今天这么晚让而二位过来呢是想和你们讨论在孩子的教育的问题,我傍晚向其他同学了解了下情况,今天下午呢,这位同学和两名同学发生了互殴的情况,还有抽烟的现在啊,这个问题是非常的严重的,你们做父母的应该好好和孩子好沟通了,不然这孩子可能不能继续在我们学校上学了,已经严重的破坏了学校的校纪校风,学校层面呢是对这种事情零容忍的。”
  话听到一半,我看到母亲的眼眶红了,她拉扯着衣角不知所措,父亲上前一步说道:“老师啊,是不是搞错了啊,这孩子一向都是很乖很懂事很省心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父亲一连用了三个很字,我知道他这是极力在为我争取,极力为我挽留余地。
  “这位家长啊,你不要质疑我,学校呢讲究的是素质教育,要把像这样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不然我们怎么让他毕业,输出这样的学生,我们怎么向社会交代。”一听这话我急了:“我没有,我没有动手,我没有抽烟,你不能冤枉我。”
  “你这孩子,做了这种事,你居然还嘴硬死不承认,我看必须给你处分,你回家去吧,我们学校容不得你!”他一副煞有其事的嘴脸十分令人讨厌,“骗子,枉你为人师表,你包庇,你包庇你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长满老茧的手落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我猝不及防,却也击溃了我此时最后的一丝倔强,我的眼泪忍不住的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母亲的眼泪。
  父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挤出一副我熟悉的笑脸说道:“老师啊,这孩子不懂事,我们一定好好的教育他,教育孩子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尽心尽力。老师您多费心了,这是两包烟,还请收下,您放心,您把孩子留在学校继续上学,我保证这个孩子一定不会再给学校添麻烦了。”说完父亲从上衣口袋掏出两包烟递了过去,“您小心接好,不要掉了!“
  一听这话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擦屁股,以前家里办厂的时候,上面来人检查,父亲每次都会准备两包中华烟,而两包中华烟之后,夹着的是一张银行卡,小心接好,不要掉了,就是在暗示对方其中的意思。
  教导主任顿时表情舒缓开来,但是眉头依然故作严肃,似乎是在给这副恶心的嘴脸做最后的掩饰,他悠悠的开口:“这位家长,看的出来你很上道,我就姑且饶过他这一次,你要知道犯了这么大的错能够网开一面在我们学校是绝无仅有的,希望这位同学你不要让你的父母和对你给予厚望的老师失望啊。”
  我心中暗骂:“不要脸的东西,两包烟夹银行卡的操作一般是用在生意人的交际中的,他一个人民教师居然懂得这个,一看就是平时坏事做尽。”,为了对得起父亲的一番苦心,我吃力的张开了嘴巴,说出了我此生最虚伪的话,向他表达了道歉,并保证今天绝不再犯。
  走出办公室,我送父母离开学校,在校门口我开口问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给这种人好处,他不配。
  父亲歉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母亲则是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庞,此时两道慈爱的目光正聚焦在我的脸上,那边被打的脸颊已经不疼了,只是夜晚的寒风大作,吹得我唇齿干涩,心猿意马。无奈的声音终于响起,。
  “孩子,你还小,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公平,绝对的公平那都是留给强者的,因为那就是强者制定的规则,如果你想要的公平,那你就要变强,打出去的巴掌,给出去的东西都应该被你吸取,滋养你变强。”
  父亲的话一字一句我听的格外清楚,似乎如烙铁烙在我心中一般,让人铭记。父亲表示该回去了,希望我能够好好地。说完他拉起母亲的手,走向深夜的返途,这一刻,父亲的背影是那么的沧桑却又是那么伟岸,而母亲的背影是那么的娇小,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回首往昔我还只能靠母亲俯身抱起,转眼我就已经高出他一个半头了。寒风吹起她没能梳理好的发丝,昏黄的路灯将她的些许银丝照的那么刺眼,低头看到脚下,绽放在地方的斑点,我知道这是母亲落下的泪水,那么的令人动容,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警示我时光流逝,操之过急,父母在衰老,而我此时应该成长,应该变得坚强。远处的黑暗中,我看到一个背影转过身来,似乎一字一句的给我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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