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

　　家里的事务大小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其实是琪琪处理手尾的，好吧，我承认，我是拍拍屁股启动引擎，开着车一路向西北。其实是东北方向，是导航告诉我的。导航声音很悦耳，是流浪地球MOSS语音。让我想起了姓刘的，数字开头的什么体。多想想些好事情，开车就不会分心。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天。
　　一路小心，爸爸。可乐会想你的。SU州有什么好吃的吗？嘻嘻。
　　贪吃鬼。
　　四舍五入，不吃不喝不休息驾车需要半天，再四舍五入，吃喝拉撒驾车其实需要一天。
　　大广高速——沪昆高速——常台高速——
　　然后就是什么这个环那个环、这条路那条路的……
　　“到了吗？”琪琪问。
　　“已经下最后的高速了，现在正寻着路呢。好久没来过，都不记得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SU州呢，听说哪里的风景园林处处留情，是不是？”琪琪问。
　　“当然，生在SU州，老在SU州。虽然我不是SU州人，但有幸路过这里。”
　　“多拍点照片，我得好好欣赏。”
　　“嗯。我相信照片也会很养眼的。”
　　我看了一下那熟悉的公园，想起了很多事情。熟悉的人，熟悉的路，熟悉的我们。
　　这里的花花草草还是以前的味道吗？即使是，也不过物似人非四个字。
　　为什么得到？又让我失去？SU州的马思思。
　　如果不看照片，我都差点忘记你的笑容了。
　　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过往困扰，本能地选择忘记、放下。
　　你怎么流眼泪了？李言胜。
　　我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而已。
　　我怎么自言自语起来，像个老人家一样。
　　老朋友，高玉龙，你还好吗？
　　我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我敲了自己一下。笨蛋！什么年代了！还敲门！
　　我按了一下门铃。
　　一下，两下，继续按几下。
　　还是没人回应。
　　“喂！”我大声叫唤，“有人在家吗？”
　　“哎！”有声音回应了我，开门说，“来了，李大人，让你久等了。”
　　我脸黑，横过几条黑线。
　　“你还是老样子，高氏。”
　　“请进，请进，老爷说了，得喊才有诚意，敲门不实在。”高氏笑着说。
　　高云朵，高玉龙的老婆，啊，是妻子。高氏，是我以前对她的戏称。在她还没嫁给玉龙朋友之前，我就拿这个戏弄他，嘲笑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后来，如我所愿，他们两个老早就结婚了。孩子比我的可乐还大，就是不够我的可乐好看、可爱。虽然我也许多年没见过他孩子，长残了没？哈哈哈。
　　“高氏，你女儿还好吗？”我问。
　　“见笑了，李大人，我生的是儿子。”高云朵用怪怪的眼光看着我说。
　　“尴尬，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说漏嘴了。”我不好意思笑了笑。
　　“怎么不带你女儿来见见？”
　　“她要学习，不能玩。”我草草了事。
　　“是啊，孩子的学习都愁死我了。”她有点抱怨的说。
　　“有那么可怕吗？孩子那么聪明，怎么会学不好？”
　　“聪明有什么，都往坏的那一边使劲，拉都拉不回来。”高氏愁眉锁眼，明显是被气多了。
　　“你家孩子长把了。教孩子这种事情不能急。”
　　“李大人，你怎么学我家老爷的口头禅。说话不正经。”她引我进门坐下，随手递给我一杯茶水，“还记得这茶？”她说，“碧螺春。”
　　“记得。”我看了一眼紫砂壶，熟悉的紫砂壶，高爷爷那一代的。玉龙一直都拿来泡茶，居然还没丟？哈哈哈。玉龙，你家都是半个古董啊。
　　是那个不长把的，敢惹老子？——高玉龙
　　你这个不长把的，衣服穿那么少？——高玉龙
　　哎哟喂，你是个长把的好汉，爷敬你一杯！——高玉龙
　　李言胜，长把了？居然又准备结婚了？
　　这是他在没病倒之前发来戏弄我的，现在，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希望一直如此。
　　“我还记得，弟妹生下儿子后，高玉龙那个高兴呀！抱着他的孩子大声叫喊：‘媳妇！好你个不长把的，给我生了一个长把的！真的是长把！长把了！’我笑了，那有这么搞笑的沙雕。”我缓一缓语气说，“现在，他怎么样啦？”
　　高云朵笑了一下，脸上添了几分担忧，“他还没睡醒，吃了药，睡的香。”然后问我，“你需要休息吗？一路上，据车劳顿。”
　　我观察云朵的眼色，明显是没日没夜的操劳过度。高玉龙这一病，差点吓坏她了吧。为了家庭里里外外，还一大早给我准备好了“接待客人”的礼数。
　　我喝了一口茶，“不想睡。倒是想吃点什么。”
　　“有有有，给你准备了。”她转身去内里端出了碗碗碟碟。
　　我的天哪！那么多？喂猪呀？我想了想，笑了笑，高玉龙的身材确实是喂猪喂出来的。
　　“玉龙应该是醒了，我刚才喊那么大声。”我说，“你先去看看他，等他起床后再一起吃。”
　　“你不去看看他吗？”她问。
　　“他还能和我开玩笑，身体状况还是良好的。”我还是笑了出来，“他这个笨蛋，应该多运动运动，别总是顾着赚钱。”
　　“是啊，我都说过他了，”她也笑了起来，“还是你最懂他，他有你这个朋友可真是幸运。”
　　“他想我了。”虽然我说这句话差点吐了出来。我想，她不会吐，她也不会感觉到吐的感觉。因为她知道我和玉龙的关系，很少有女人能理解男人之间的情谊，不是吗。
　　我，你妈，鱼塘，你选谁？女人问。
　　为什么是鱼塘？不是大海？我问。
　　直不直？我问你直不直！
　　我选也没用啊，我又不会游泳。高玉龙是这样回答的，给我做了一个“反面教材”。
　　我竖起大拇指，问，今晚你还是跪键盘吗？哈哈哈。
　　不过，现在是这样的……
　　我，你基友，海王，你选一个！女人问。
　　WATH？
　　我坐了一会，等待。
　　高玉龙穿着衣服出来，咧开嘴笑。因为他经常在家光着身子，我是这样听说的。
　　为什么他在我面前穿衣服？我又不是他老婆，当然没有这个待遇。更何况，他干过这事，怂恿我比一比，弄得我气啊，当时我也脱了。于是，他再也不提这事了。
　　后来，我生的是女儿，他生的是儿子。他又笑我了，说我李言胜啊，虽然那里是长一点，但运气还是差一点，要多吃点药材补补，争取二胎是儿子。我当时就笑了，你儿子和你一样短。不过，我忍住了，因为，我的可乐长大后身材肯定是36-24-36！
　　再说了，生女儿怎么了？我就喜欢小棉袄。
　　不过，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人生就圆满了。
　　“云朵不出来一起吃饭吗？”我问。
　　“她累了，我叫她去睡了。”他说。
　　“喝酒吗？”我问。
　　“不敢了。喝糊涂了，身体都不听话了。”他说。
　　“坐吧，三年多不见了。”我说。
　　“有四年多了吧，上一次见面还是你结婚的时候……”玉龙停顿了一下，两眼泪汪汪望着我。
　　“是啊。我结婚的时候……”
　　“我想她了。”玉龙不好意思地笑了，抹抹眼泪，“抱歉，很怪吧。我老婆听到会不会吃醋？”
　　“不会。云朵和我们一样，都爱过她。”我补充了一句，“现在也是，依然爱。”
　　“你哭过多少次？哭起来一定很难看。”
　　“有一两次吧。”
　　“说实话？我都不止为她哭过一两次。你怎么可能？你那么爱她。”他故意问。
　　“是的，不止一两……百次。”
　　“现在呢？还梦见她吗？”
　　“不了，梦不见了。偶尔会有点怀念。”
　　“也是啊，毕竟，你也要继续生活，遇到新的人，成家立业。”
　　“生活要继续，没毛病吧？”我问。
　　“没毛病，要继续生活。”
　　“来吧，老朋友，陪我吃一顿饭，谈谈人生。”
　　“好久没这样了，一起玩、一起笑。”说着玉龙就泪流不止。
　　我也噙着眼泪，“不瞒你说，我想她了。”
　　日里夜里，不止一次。
　　马思思，如果你还活着，你依然是我们的好朋友。
　　我死去的故人，今不在否，亦敬你一杯。
　　有的人死去，他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却想着死去。
　　你，无人可代替。她，也是。。
　　无论是思思，还是琪琪，我都会珍惜。
　　每一个人亦是如此，爱着爱着就忘了。不是忘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