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灰瞳变灵

　　一股股飘渺无形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它们肉眼不可见，只有变灵者能感觉到，它们尽数钻进时令灰色的眼睛里，被那双灰瞳吸收。
　　枫天愕然的看着，这分明是普通人成为变灵者的迹象，吸纳天地间的灵，借此稳定第一魄，稳定第一道盘灵纹。
　　他的流形觉醒时没有这样的迹象，那是因为他早就是变灵者，只是恢复而已，自然不需要稳固。
　　不好，不管时令是因为什么才成为变灵者，没有经过寻启仪式，绝对会被怀疑。
　　枫天反应很快，左手将右手袖子拉低，一把按在时令眼睛上，流形悄然发动，将被时令吸来的灵推散开，第一魄内的灵有所保留的放出。
　　为了不被人察觉，枫天不得已贴近时令，头前倾凑近时令的耳边，左手轻轻按在她背后，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在说悄悄话的小情侣。周围这样的人不少，想要加入巡游队的人和他们的恋人亲人分别，枫天他们并不显眼。
　　时令的灰瞳就如一个无底洞一般，枫天渐渐有所乏力，心中愈发惊骇。
　　这些灵只是为了稳固魄、肉身、盘灵纹的联系，通常不用多少灵就能完成，盘灵纹较差的人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经过。开始枫天还怕时令会承受不了太多，没想到现在他一魄的灵都快被吸完，还没有结束。
　　不管如何，时令这一纹若是成了，能力恐怕会极其惊人。
　　但灵的供给不足，联系不够牢靠，恐怕会退化为残纹。
　　现在就算松手让她吸收，九天城的灵含量不知为何及其稀薄，根本不行，当初那个谭姓青年的残纹应该也是这样来的。
　　正当枫天焦急时，时令眼中的吸力慢慢减弱，枫天松了一口气，将手放下，看着时令的灰瞳，眼中闪过一抹惊叹。
　　灰色的瞳仁晶莹透剔，像是两块夺目的宝石，只是眼神没有聚焦，看上去格外怪异，像是一双假的眼睛，被安上去的假眼睛。
　　枫天盯着时令的灰瞳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时令也在看着自己，感受着扑在脖颈间的温的呼吸，连忙退后，摆手解释道：“我刚才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的盘灵纹突然就这样觉醒，被发现的话会引来很多事，我......嗯，对不起。”
　　时令立刻开口问道，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盘灵纹的觉醒，反应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为什么要道歉？”
　　枫天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道：“嗯...我有点占你便宜吧。”
　　时令皱眉，反问道：“这个占是什么意思，占据？占用？占卜？还有，我没被标价，为什么便宜了？”
　　枫天第一次听到时令说这么多话，而且听着这内容，顿时无语。
　　还是个傻孩子，就算成为变灵者也一样。
　　“不是这个意思，女孩子不能轻易让陌生人近身，就算让他靠近也要付出代价，我的代价便宜了......呃，不对，我解释的不是很清楚，不是这样的，嘶...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喂，那边两个，要报名就过来，不报名就离开，别老呆在那。”
　　先前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枫天看向他，放眼望去周围已是空无一人，其他人全都在那人背后向内城中心走过去。
　　枫天赶忙跑过去，时令也跟着一起，他很快登记完，是第九十三号。
　　枫天没想到才觉醒的时令也要参加，心中警惕起来，却没有表现出来，看着时令登记，隐隐拉开了距离。
　　登记人员看着时令，纳闷的说道：“盘灵纹呢？”
　　时令说道：“我的，盘灵纹在眼睛上，只是太复杂，盖住了，所以看上去是一双灰色的眼睛。”
　　登记人员释然，看着时令的灰瞳，问道：“那你这是一纹还是两纹？”
　　枫天也看过来，在记忆里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的盘灵纹在双眼上，那数量怎么算，一个还是两个？
　　时令想了想，说道：“只算一个。”
　　登记人员也不再纠结，爽快的记上了时令的盘灵纹数量和名字，在后面批注上双眼二字，指着身后渐渐远去的人群说道：“九十四号还有九十三号，赶紧去吧，慢了注意事项听不到的。”
　　枫天和时令两人赶上队伍，先前那个壮汉看见他们，威胁的挥了挥拳头，不过枫天也没放在心上，他考他的，我考我的，要是他敢来骚扰，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们已经来到了内城的中心，也是整座九天城的最中央。
　　外围被各种明的暗的守护包围，这里却只是一片空地，没什么特殊，枫天却隐隐感到压抑，似乎有什么藏在这里。
　　一个人站在中央，持着一份文书，一身青袍飘在空中，清风随动。周围的考核成员看见他眼中无不恭敬之色，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
　　“哇，居然是‘碎风’大人，我见到真人了诶。”
　　“大人居然来给我们主持考核，真有面子，我能吹一辈子了。”
　　“碎风”目光环视，看到末尾的枫天时令，视线多停留了一会，然后才开始宣读着考核的种种细则，有些心不在焉。
　　那人就是亚烈要我关照的人吧。要不是好奇，我也不会来此观察，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倒是他旁边的女孩，有些奇怪。
　　他念到最后，大多数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不少人漫不经心的听着，明显不屑，要不是“碎风”的身份摆在那里，恐怕他们压根不会理；更多人一脸自傲，为自己变灵者的身份自傲，能在内城住着，去外面保护那些普通人，只是顺手而已，还要考核？
　　内城的人，都和枫天当初一样没见识过外城的惨，自然不会重视。
　　只有一小部分人，一脸严肃，像是要拼命也要通过考核一样。
　　“碎风”看着他们，一直以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变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厉声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内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在这里的人都是变灵者，谁要只是来考着玩的，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回你家在白天等着、缩着，我们自会在前线战斗，保护你这样的蛀虫。”
　　不少人都被“碎风”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了，有人犹豫，有人害怕，有人热血沸腾，一时间鸦雀无声。
　　“碎风”冷哼一声，铿锵有力的继续说着，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响亮。
　　“九天城共有人口三百万，内城三万人，外城二百九十七万，其中变灵者只有一万五，城防军一万分布在外城，巡游队四千五，内城五百。”
　　“知道每天影兽来袭的数量是多少吗？三千，听上去是不是很少？一个月呢，九万，一年呢？一百多万！现有变灵者的几十倍！”
　　”碎风“眼神越发凌厉，近乎咆哮着说道。
　　“只有变灵者才有能力要对抗影兽，一个变灵者成长起来要多久？最少十六年，这十六年又有多少影兽？你们自己算一算！近两千万！！”
　　“而一个变灵者又有多少用呢？拿你们来说，一纹勉强算一只影兽，二纹对付堪堪几只影兽。这不到一百人的数量，一天不到，你们在战场上就会全军覆没，连一千影兽都解决不了，你们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
　　“昨日白天突然到来，影兽大举进攻，城防军和巡游队死伤惨重，变灵者只剩下不到一万，现在正是九天城最危机的时候，你们就没意识到吗？”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危机感骤然升起，枫天也是如此，他根本没想到九天城的处境竟然已经危险到了这种地步，继续下去，恐怕只要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真的会被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