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胖鑫饲料厂

　　一路无言，其实并不是莫星河不想说话，他真的很想问一问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不敢啊，身旁的那个工人模样的人也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车子渐渐来到郊区，路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欸，”莫星河用肘子捅了捅旁边的人，“这难道是要把我们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毁尸灭迹吗？”
　　身边的汉子脸拧成一团愁眉不展，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我，我确实犯了点事，我没想到工地上打个架处罚这么严重。”说完还重重了叹了一口气。
　　车内又陷入了沉默，正在开车的林佳慧也没有和他们聊天的意思，莫星河心头也是满满的阴郁。
　　车子行驶到城市边缘，阳城的东边基本是新开发的楼盘和商业区，高新产业科技产业都在东边安家落户，在阳城的西边就是老一批的工厂，因为噪声污染等问题大部分工厂都已经关闭了，现在这边的废旧厂房大部分被一些廉价作坊租用，比起寸土寸金的东部，阳城西部虽然人流量少但是便宜啊。
　　林佳慧把车开进了一个小作坊，从墙上的污渍和大烟筒可以看出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炼铁厂，不过已经关停很久了。现在大门上的招牌是“胖鑫饲料厂”。
　　莫星河对这家公司的起名水平不敢苟同，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自己和旁边工友算是人家的犯人。
　　停好车，林佳慧带领两人来到了一个接待室样子的房间，说实话房间的环境比起莫星河想象中要好多了，在路上莫星河已经幻想了无数次自己被关在铁窗后的场景。
　　指望林佳慧给他俩倒点茶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林佳慧把他俩带进来一关门就走了，最开始两个人还老老实实坐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佳慧仿佛是忘记了二人一样，两人变得放松开始闲聊起来。
　　莫星河从闲聊中得知，自己的“狱友”名字叫刘光荣，家里一直在云贵省那边务农，可最近一代的人大部分选择了外出打工，只有一小部分留在农村务农，其实外出打工的人比起留在农村的人生活得更艰难，只不过心中一直有一个留在城市的梦支称着他们，然而实际上因为大批人外出打工，把家里的地和房子或租或卖给了留在农村的人，留下来的人占有大量资源大搞生产，往往都比外出打工的富裕的多，最后这些外出打工的人不得不回去给这些人打工，然而当他们在城市碰壁之后回村却发现，当年那个留在村里的人已经盖起了数栋小洋楼，买了好几辆新车。
　　刘光荣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是家里的二儿子，老大早早出去打工，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还在上学，弟弟在家务农，因为有限的田地并不需要两个，刘光荣就听了大哥话外出打工，可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带自己的工头却屡屡拖欠工资，催得急了就给一点应付应付，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什么工期太长，资金周转什么的，刘光荣也不懂，他只知道这个人自己每天花天酒地却不发工资。
　　最近刘光荣是在忍不了了，一般情况下特别温和的人，往往在爆发的时候是最恐怖的，在和工友诉苦喝了点高度数的小酒之后，刘光荣抡着平时用的大锤就砸开了工头的房门，最后虽然把工头送进了医院，但自己清醒过来后更多的还是恐惧与自责，之后他就被那个叫王丽的人抓过来了。
　　莫星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表，已经晚上11点了，莫星河叹了一口气，扶额沉思。
　　说起来很令人惊讶，莫星河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居然无比的平静，好友李阳的异变，曹雪的重伤，公园里恐怖的路人，还有最后光怪陆离的战斗，莫星河心里有一个答案但在得到确认前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自己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让莫星河感到难受的是自己现在的状态，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一个东西在强制让自己冷静思考，身体上的疼痛，心灵上的疼痛都被大脑中的这个东西死死地压制住，莫星河不禁回忆起了困扰自己半年的噩梦，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大概在11点30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赵珂雅带着一堆文件进来，后面跟着林佳慧。
　　赵珂雅又扎起了丸子头，仿佛这才应该是她的常态，之前在公园里的造型可能是因为李阳造成的事件过于突然。
　　“刘光荣，男，29岁，云贵省蒙山市竹林镇人，目前能级阶位1，哦对了，异能是这样，”赵珂雅说着就撩起了自己的袖子，她的双臂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白色光膜，“现在我们给你两条选择。”
　　莫星河扭头看了看自己的“狱友”刘光荣，果不其然，刘光荣张大了嘴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这大妹子看着挺清秀的脑子缺有点问题。不过让莫星河惊讶的是，这个一脸胡子满面沧桑的大叔居然才29岁？看起来都快50了好吗。
　　赵珂雅依然例行公事毫无感情地说着，仿佛她面前的两个人只是两块木头，她不需要思考莫星河他们能不能接受能不能理解，她要做的就是让莫星河他们做出选择。“任何觉醒的异能者都有可能对社会民众造成危害，就如你们今晚所经历的事件，当然优秀的异能者也可以为国家做出贡献，为人类进步做出贡献，刘光荣你有两条选择。”
　　赵珂雅伸出一根手指，“一，在我们这里登记，并接受植入式设备监控，保证不使用不提升自己的异能，一旦我们监控到你使用能力我有权第一时间抓捕或当场击毙你，当然会根据现场情况调查来决定，你体内的植入式设备比你想象的强大的多，你需要每个月来我们这里进行一次精神鉴定确保你心态正常乐观，除此之外你的所有生活不受任何影响，只要你不主动使用异能，你就还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快乐地生活。”林佳慧在一旁拿出了一本《异能管理法》递给了刘光荣，内容不多，大多是对异能者平日生活里的一些规定。
　　“二，加入我们国家除魔机关，你可以选择成为文职人员，国家除魔机关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支部和一些产业，也就是说你可以在这里当一个真正的饲料加工员，如果表现优秀你也可以成为战斗序列的辅助人员，收集情报，处理日常事务，有限度地使用和提升你的异能，当然这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你也可以直接加入国家除魔机关的战斗序列，你会经历一系列的训练和考核，包括身体上和精神上，如果你通过测试，你就可以成为战斗序列的一员，就像今晚的我们一样，当然如果你不能通过测试，你会强制成为战斗序列的辅助人员，意思就是你不能当一个普通的饲料工人了。”
　　“我必须强调的一点就是，不管是战斗序列还是辅助人员的死亡率都很高，今晚的行动里有2名辅助人员死亡、3名辅助人员重伤，战斗序列中也有1重伤1轻伤，希望你能在作出决定时谨慎思考，毕竟你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待遇方面普通文职人员月薪3000，五险一金我们帮你缴纳，我们提供宿舍你可以来住，辅助人员月薪8000，同样是扣除完五险一金之后的，你可以入住战斗序列人员的宿舍并接受相应课程，这两项工作都会每年涨薪。”
　　“战斗序列基础月薪30000，配备交通工具，必须接受国家除魔机关安排的全套课程，训练，心理评估建设等，执行任务会随着任务难度给予奖金，有专属的宿舍，有一定的社会特权，当然也有一定的生命危险。”
　　“你可以去思考了，做出选择后再回来。”
　　刘光荣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反应，在林佳慧打开房门后还是愣着，林佳慧不得不把他拉出去。
　　莫星河也是目瞪口呆，面前的赵珂雅仿佛就是世界500强上市企业的女老总一样，流畅的发布任务，你不需要辩解或者提问，你只需要做出选择，赵珂雅表现得很强势，因为如果不强势一点这些刚刚觉醒异能的人根本不会听她的，只能选择被监视或者给你们卖命？我靠自己的异能去人类社会里混个风生水起不好吗？
　　“至于你，”赵珂雅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刚好林佳慧推门而入，“佳慧，你对他使用能力试试。”
　　莫星河一脸懵逼，只见林佳慧瞪着他，双目中闪烁的光芒昭示着这并不是普通的目光，说实话莫星河心里还是有点慌慌的，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像公园里的人一样。
　　赵珂雅见林佳慧的能力无效，自己撸起袖子朝莫星河走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
　　光芒闪烁，赵珂雅一拳打在了莫星河肚子上，莫星河的肚子内部感受到了震颤，如果这些震颤大一点的话自己就要内脏大出血了，同时自己被击中部位衣服被烧焦，皮肤的表面也传来了烤肉的香味。
　　嗯？不疼？不对，也不是不疼，是很疼的，但莫星河的大脑却冷静的令人感到恐怖，人类的疼痛感是一种预警机制，你感受到疼痛说明你受到了伤害或者感染了疾病，能让你做出正确的判断，比如避开纷争或者治疗自己，但疼痛感的副作用却是，真的太疼了，疼痛会让人丧失理智直至疯狂，但莫星河此时却很奇怪，痛？的确很疼，但也只是这样，就好像是肚子对着大脑大喊大叫，我被打了啊，我受伤了啊，你看我都烧焦了，我好疼啊，大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就没有下文了。
　　“嗯？没有作用？”赵珂雅眼神中的疑惑更多了。
　　“不，很有作用，我快痛死了，你要是再来几拳我可能就死了，不用打了。”莫星河赶紧阻止了赵珂雅。
　　赵珂雅嘴角一扬，“你这不像是痛的表现啊，”说着，就把手贴着莫星河的皮肤慢慢上移，直到莫星河的胸口。
　　不过这个可不是什么暧昧场景，别看赵珂雅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样子，平日里战斗序列的工作都是打打杀杀，大部分的异能觉醒者都不安分，都想用自己的能力搞点事，偷鸡摸狗整点钱什么的还算好的，各种各样的异能千奇百怪，有很多奇怪的异能有着多样的用法会对社会造成重大的影响。所以比起职场女强人，赵珂雅更像一个战士。听到了莫星河的话之后内心深处潜意识的觉得这是一种挑衅。
　　不疼是吧？喜欢忍是吧？
　　不过好歹也是个分部的战斗序列领导，倒是不会真的在打一拳出去，吓唬吓唬这个孩子就够了。
　　莫星河的身上多了几道烧伤的印子，赵珂雅甩了甩手，说道：
　　“你的情况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并上报到中央除魔机关，这段时间你来这里当实习生。”
　　“实习？实习怎么制作饲料吗？”莫星河脑袋上出现了很多问号。
　　“你可以参加辅助人员的实习，如果表现出了拥有战斗能力的异能，你可以直接加入战斗序列的实习。”
　　“我其实是比较珍惜生命的，通俗点讲，我怕死。能不能像刘光荣一样给我第二个选择？”莫星河此时状态很奇怪，他的心里已经把眼前这个女疯子骂了好几遍了，可是所有情绪经过大脑的时候仿佛被什么压制住了，莫星河也很想和眼前的人说一下他脑袋里的问题，可他就是说不出口，每当他有这些念头的时候，大脑就会自动让他忘记这些事。
　　我必须告诉他们我的脑袋有问题！
　　我刚刚想干啥来着？
　　不行！我还是得说一下我脑子不正常！
　　我好像忘了点啥。
　　除此之外，他想表达其他的意思都能表达出去。
　　“不能！”赵珂雅没有多说，坚决的用两个字回绝了莫星河。
　　“你的情况很特殊，中央除魔机关拥有大范围监测异能觉醒者的特殊能力，但只有你是例外，先不说物理伤害，你现在可以免疫林佳慧的精神干扰，就算你没有异能，以后在作战过程中你这项能力也十分宝贵。”赵珂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跟莫星河解释了起来。
　　“我已经申请执行第一审查程序，得到批准后最快的话3天后就会有专家过来调查你的情况，当然我个人认为这种情况肯定会通过审批的。”
　　“我会不会被切片研究啊？”
　　“你放心，在华夏国，每一位公民的生命财产精神成果都会受到最严密的保护，除了你自己和不法分子没有人会对你做什么的，当然你要是成为不法分子的话我们就没法保证了。”。
　　莫星河想了想，又问道：“能详细的和我说一说异能是什么情况吗？”
　　“那就说来话长了，我去泡杯茶，慢慢和你说。”刘光荣还没有做出选择，身为领队的赵珂雅还不能回家，既然闲的没事干，还不如和这个小家伙解释一下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