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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渊只得起身将方若飞迎了进来，阴阳怪气地问道：“方佥事有何贵干啊？”
方若飞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语气，惊诧地看了看他，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说道：“贤、贤弟你吃枪药了？我来、来是想和你说，刚才在衙门里，谢府尹遣、遣我秘密去六合县调查一番。
虽说只、只是调查，不用出手，远比溧水一行简、简单不少，但还是要去个十余日的。所以吧，我来知会你一声，顺便买几、几坛烧刀子带上。
你要是有、有事，尽管去衙门里找朱九便是了。”
宋渊闻言不由得一笑，这方若飞可还真是个酒鬼，上哪都得带着酒。
这没有烧刀子之前，他不也活得好好的吗？现在一有烧刀子，还一天不喝心刺挠。
但宋渊还是稍微有些生气，当下说道：“可以，你先把赊着的账结清了。还有这几坛酒按双倍价钱算。”
“贤弟，我的好贤弟啊！你可不能这么欺负我啊！”方若飞急了，急忙凑过来给宋渊倒了杯茶，以示诚意。
“办法也不是没有...”宋渊话风一转，笑道，“就是吧，我最近想把对面的古月轩给收购了，不知道方佥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方若飞顿时眼冒金光，拍拍胸脯，自信地说道：“贤弟你消息来得还挺快，府里前两天刚刚想要租赁或者卖出古月轩，你就得到消息了。
嗯，这事你应该找万通判。你最好早去点，听闻金陵四大酒楼中的一品楼和缘客居已经有所行动了。我回去便去找万通判，帮你争取一二。”
不管方若飞是为了酒也好，为了他也罢，总之这份心是好的。
但应该是为了酒，因为他说话都不结巴了...
宋渊赶集地点点头，又大方地说道：“就冲方佥事这番话，我即刻让人带着十坛烧刀子送到你家里。”
送走了方若飞，宋渊终于有时间休息了。
一直休息到了申时这才下了楼，径直走向柜台。
“胡老，明日你休息一日，去帮我打探打探一品楼和缘客居的消息，越详细越好。让李阿平跟你一起去。将他们跟谁走得近，跟谁有仇一律打听出来。”方若飞坐到胡德功旁边，吩咐道。
胡德功正在聚精会神地算账，没看到宋渊，此时被下了一跳，然后又迅速平静了下来，抚了两下胸口，稳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主家要对他们动手？”胡德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问完之后才意料到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够知道的，主家的吩咐照做就是，不应该刨根问底。
“不，我想收购了对面的古月轩，刚才听方佥事说他们也有意向要收购古月轩，就想着查一查。”宋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将心中所想吐露了出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胡老你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是，是！”胡德功急忙称是。
见宋渊没有怪罪的意思，而且还将计划告诉了他，让胡德功很是感激。
这可说明宋渊没把他当外人。
他敢不努力干活，已报主家？
等到宋渊走后，他就更加卖力地干起了活。
负责古月轩买卖租赁的是金陵府的通判万自珩。
万自珩也是一个官场老油条了，但因为没有政绩在金陵府通判这个位置上待了也有将近十年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金陵府的钱粮、家田等事宜。
他比谢英还要打上几岁。
金陵府一共两个通判，他分管钱粮、家田等，另一个通判分管水利、诉讼等。
他不是谢英的人，但也不站在谢英的对立面。
他送走了方若飞，坐在书房里，十分头疼。
现在一共是三家酒楼想要收购古月轩。
三家分别是一品楼、缘客居和望月楼。
一品楼的掌柜顾宜年平日里与他私交最好，缘客居的掌柜柴修穆与他并无往来。而且柴修穆也只是试一试，对古月轩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
所以他本来是想动用一下权利，把古月轩卖给顾宜年的。谁知道买卖的文书都快画押了，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望月楼的宋渊。
他这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啊！要是他速度再快点，文书一画押，宋渊来了也白来，他也只能认命。
可是正准备画押呢啊！宋渊一来，就又得重新决定卖给谁了。
宋渊似乎跟谢府尹走得比较近，这万一方若飞是谢府尹派来的，驳了谢府尹的面子，他在金陵府还混什么？
要么自己主动引咎辞职，要么等着被谢英穿小鞋然后被迫辞职。
但要是真卖给宋渊吧，顾宜年那边又不好交差，这万一处理不好，那二人也就走到头了。
他在一品楼还有那么不到半成的分成啊，一年得多少钱啊！
他现在是左右不是人。
但是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两不得罪。那就是让顾宜年和宋渊自己争，他坐在一旁啥也不管，到时候哪方也赖不上他。
嗯，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
不得不说，在官场待久了看谁都不像好人。方若飞只是替宋渊说两句好话，就被他误以为是谢英派来的了。
谢英才懒得管这杂事呢，此时的他还沉浸在缴获了十六万白银的喜悦之中。
官场待久了疑心就是这么重，内心戏就是这么多。
柴修穆已经五十余岁了，人老了就比较向往安定，他可不想再跟人结梁子了，因此主动退出了这场争斗。于是就只剩下了宋渊和顾宜年两人。
顾宜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他也不会将一品楼做大。他一下子就看出了万自珩这是忌惮谢英，当下就异常恼怒，也对宋渊多了几分憎恨。
憎恨归憎恨，还是得按规矩办事。
万自珩便给两人消息，说两日后在一品楼面谈。
宋渊掰着脚指头想都想得出来顾宜年这是馋望月楼的客流量，想跟他在这一亩三分地分个高低，拼个你死我活。
古月轩一旦被顾宜年抢走，那他们两家之间就开始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的结果必定是一方被另一方干垮掉。
就想望月楼和古月轩那样。
四大酒楼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他还是知道自己没实力跟一品楼碰一碰的。
就算能坚持几个回合，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宋渊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望月楼，他可不想白费力气，给顾宜年做了嫁衣。
所以宋渊必须拿下古月轩，将一品楼向这里进军的愿望扼杀在摇篮里。。
其他几大酒楼也不是傻子，肯定也希望宋渊能拿下古月轩。
因为在他们眼里，宋渊还没有太大的威胁。而一品楼可就威胁大了。顾宜年要是一举拿下古月轩和望月楼，事情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