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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捕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啊!”宋渊这才知道方若飞表面上风光,实则俸钱只有这么多。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宋贤弟好文采啊!”方若飞关注的则是这句名句。
人言可畏。
两日功夫,胡靖即将被斩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金陵府。五日,便传到了身处合肥的胡柔的耳朵里。
胡柔先是一阵大怒,然后又是一阵嘶吼;先是为儿子抱不平,再是痛骂谢英不近人情。
“老爷,怎么办啊?”随从焦急地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胡柔将书桌上的书砸向了随从,痛斥道,“我哪知道怎么办?谢英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汝不见华亭知县之先例乎?”
随从被骂了一通,低下了头。不多时,又抬头道:“老爷,您可以修书一封给他,就说……”
胡柔闻言眼前一亮,略带赞许地看了一眼随从,便挥笔写了封信,让随从连夜送往金陵。
几日后,谢英收到了信,拆开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谢府尹,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句容知县孔迁问道。
“伯义啊,你看看,胡柔他威胁我!”谢英将信递给孔迁,没好气地说道。
孔迁看了看信,说道:“府尹,他说当今吏部尚书是他正妻的弟弟的老丈人的二弟,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您生什么气啊?”
“我气的不是他威胁我,而是他光明正大地动关系啊!”谢英叹道,“此等贪官污吏,真乃云朝之蛀虫!”
“府尹心系朝廷,孔某佩服!”孔迁拱手道,“府尹可以把这封信交给都察院,晾他关系再大也无可奈何!”
“不行啊,都察院的人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到时候再反给我按上个诬陷他人的罪状,我找谁哭去?”谢英摇头拒绝,“胡靖还是要杀,管他吏部还是礼部!”
谢英可不怕威胁。
几日的功夫,金陵那边依旧是没有任何关于胡靖的消息,胡柔已经不再抱希望了。他心里早就恨死谢英了,就算谢英放了胡靖,他也没想着要放过谢英。
此时给吏部尚书写信也不赶趟了,来来回回得月余的功夫。他自己要是偷偷回去,那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名随从。
“胡六啊,你立即起身返回金陵,无论是如何也要救出吾儿,然后带他躲起来,最好是来合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哪怕是抢,也得把他抢回来!否则,你就不要回来了!”
胡六心里叫苦不迭,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救胡靖?怎么救?这老匹夫是没辙了把担子丢给我。抢?那更难了,上哪找人手?找到了人手打得过方若飞吗?
胡六快马加鞭来到了上元,胡府内一片惊惶,乱得没法要。他先是将所有人聚集了起来,然后声情并茂地讲了几句话(说了什么不用多说了吧),就将众人稳定了下来。
胡府被抄家之后,除了点度日的粮食,一文钱都没有,但得亏他从庐州府带了些银子。
想要救胡靖,那就只能劫刑场了。但去哪找人呢?要是动用胡家的青壮,那万一失败了,就是送死,绝对不行,而且胡柔也会受到牵连,搞不好小命也得没。
于是,他想到了在上元东南方向的方山上的那伙山贼。
这伙山贼是从溧水县来的,也就是谢英刚上任不久,看他初来乍到好欺负。他们看中了方山的地理位置,底下是秦淮河,处于江宁、句容和溧水三县之间。
这伙山贼有七八百人,在山上有个小寨子,还算是易守难攻。三县也是几次派兵围剿,但山贼实在是太狡猾了,没有五倍的兵马根本除不掉,也是谢英的心头大患。
想要救胡靖,必须依仗他们。胡六觉得他有必要去一趟。
胡六挑了几个胆子大的,跟着他上了山。通报了姓名,便被看门的山贼领了进去。
“你是胡六?胡家的?”山贼头领坐在最上面,不屑地问道。
“正是。大当家的,略微薄礼,还望笑纳。”胡六笑呵呵地让人将箱子打开。
“这...”头领见了慢慢几箱子的白银,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摸摸银子,笑道,“先生有何高见?”
山贼可都是见钱眼开的。
“高见不敢当,我是来给大当家送生意的。”
“生意?什么生意?”
“下月初一,你只消带着你的人去江宁闹点动静,越大越好,我家老爷定会有厚礼奉上!”胡六夸张地说道,“起码,是这些的几十倍!就是不知道大当家敢不敢干?”
“干了!不就是闹动静吗?有什么难的?就江宁那两千多人老子还真没带怕的!”头领一口答应下来,“就是不知道先生是想干什么?”
“这不需要你知道。”
说完,胡六便回府了。
头领傻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银子,再想想事成之后银子,不禁笑了起来。至于为什么要去闹动静,他可不想管。
但是胡六可根本没想给他银子,只是糊弄他罢了。到时候胡靖救到手,他还能追到庐州去要钱?这一耍无赖的招式,他还是从他的主子那里学来的。
八月的最后一天,谢英调集了一百官兵以及方若飞的捕快,在菜市场临时搭了一个台子,准备当做刑场。
“伯义啊,你是不知道,胡靖可是富得流油啊,这下子我可吃了个半饱。”自从与孔迁交谈之后,谢英便十分欣赏他,经常叫他来上元。
“府尹,明日就要行刑了,胡家那边没动静?”孔迁还是十分不放心。
“胡家老实的很,倒是前几日从合肥来了个姓胡的,是来管理胡府的,其他到是没什么动静。”谢英不以为然道,“就算他有动静能怎样?正好一起逮起来。”
“可万一...”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胡家他再厉害不过是一大族,岂能与朝廷相抗衡?”谢英打断道,“况且咱们的官兵和捕快也不是吃素的,胡府能有多少人能出动?伯义啊,你就是太过于谨慎!”
孔迁听了谢英的话,不在言语,但终究还是有一丝不安。
“对了伯义,明日你回句容之后,立刻整顿兵马,再联通溧水知县,胡靖倒霉之后,就该方山的山贼倒霉了!”谢英继续道。。
“府尹放心,我句容县可调动兵马七百人,早就等府尹一声令下就杀往方山了!”孔迁立刻朝谢英打包票。
“嗯,上元和江宁两县也能凑出一千二百余人,溧水县稍微差一点,也有六百人,再加上你那七百人,三倍与敌,岂有不破之理?”谢英很满意,也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