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门

　　从进门开始，路遥就觉得气氛透露着些淡淡的诡异。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不过，在自身巨大的实力和充分的提前准备面前，路遥没有多少畏惧的情绪。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管怎样，反正对于路遥来说，自己和莉莉安的安全都是有些足够的保障的。
　　卢西奥的脸上始终挂满了笑容，从刚进门一直到现在，他一直跟路遥聊着天，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就算路遥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卢西奥仍然保持了始终如一的热情，虽然这个对话一直是单方面的。
　　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其实刚刚见过面。
　　而且两个人实际上还是对手，甚至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他的态度好到了让路遥感到了意外的程度。平心而论，路遥觉得换做是自己的话，他没办法忍气吞声成这样。
　　当然，现在他也没打算向眼前的这个人耀武扬威。如果说他从未把卢西奥放在眼里，这么说的话也许有些过分，不过他也同样不会因为对方的求饶而放手。如果只是想着表面上跟他和善一些就能把这种事情给挨过去，那么未免有些可笑，路遥是绝对不会给对手这么痴人说梦的想法和行动的。
　　即使一路上从刚进门讲到现在，卢西奥一口水都没喝，也一直都没有谈到一丝一毫关于莉莉安的事情。除了刚进门的时候他向路遥和莉莉安两个人点头致意之外，他全程都在跟路遥讲话和聊天，连看都没再看过莉莉安一眼，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自欺欺人到了这种程度，路遥感觉到有一些好笑。他对于这件事情抱着戏谑的态度看待着，反正他迟早都要跟自己聊这件事，这是个注定绕不开的坎，鸵鸟心态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倒是莉莉安因为巨大的紧张和不安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全身，所以她的眼神也没敢多去向卢西奥看过去，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所看到的一切，也在仔细听路遥与卢西奥之间的“对话”。
　　路遥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牵着莉莉安的手一直都没有放下，反而握得更紧了，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能够给小女孩更大的安心。
　　卢西奥的话很多都没太多营养，无非是一些家族的历史，自己过往的经历，这些建筑的一些风格和装饰，以及市场上的一些趣闻等等。即使如此，路遥却很愿意听，他对这些东西还挺感兴趣的，也能加深自己对这个世界和卢西奥家族的了解，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路遥还是发现了些异常，他还是开口了。
　　“令尊大人今天是不在府上吗？”
　　路遥知道卢西奥在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这还是卢西奥刚刚跟他聊天的时候提到的，所以路遥就没再提这件事情了，不过他对于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见到城主卢卡斯本人这件事情还是挺好奇的。
　　要知道，这可是他很容易抓到的一个把柄，甚至是对方主动送上来的。要是他以这样的理由来发难，那么路遥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安抚下来。好在他还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也不是特别在乎什么地位排场的那种人，更不会因此而感觉到有些冒犯，只是有些疑惑的感觉在里面。尽管如此，他还需要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好确定自己的态度和对策。
　　“家父身体有恙，恕不能见客，就让我来代行家主之责，还希望公子不要怪罪。等稍后晚宴正式开始之后，家父就会下来用餐，公子若有话对家父说的，等到到时候再叙旧也无妨。”
　　“怠慢倒不会，怪罪也无妨，只怕是让少主在此尽地主之谊招待客人，怕是会让少主见不到令堂大人，徒增担心。”
　　“家父久病不愈，积劳成疾，又唯恐对公子有所怠慢，故安排此等晚宴，并由我代为招待。这府中虽然凋敝而了无生机，但对于家父的疗养与服侍，却无论从人员到药品的安排上，都万万不敢不精心准备。公子不辞辛劳抛却前嫌赏光赴宴，又忧心家父身体健康，不可谓不让人感动。”
　　“少主言重了。不仅令堂威震一方，少主同样也一表人才，心思缜密，实乃名门之才，日后并定有所成就，超脱常人。”
　　“公子过誉了，若不是公子无意与我们这些小辈争先，这天下人恐怕都会看到公子的光芒罢了。还是公子自谦了，在公子面前，谁又能不自惭形秽了呢？”
　　路遥与卢西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莉莉安在旁边歪着头聆听着，感觉到有些奇怪，但是她并没有出声打断。她感觉到自己身处环境的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相比较于最开始进门的时候的紧张肃杀的氛围，她更喜欢现在的平静，也没有之前显得那么的拘谨与不安了。被路遥牵着的手一直也没有放下来，尝试着挣脱了两三次未果之后，她甚至还有些害羞了。不过，卢西奥仍然没有搭理自己，让她感觉到有些受到冷落。
　　路遥的心里明白，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刚刚也只是跟对方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协议，他想要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态度和意愿，另一方面也需要配合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在来之前，他从未猜想到竟然会经历如此有趣的剧情，虽然有过这方面的打算，但故事的走向和对方的意愿之坚定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果然是一个有趣之人，路遥心中想到。。
　　平静，往往就是暴风雨的前奏。
　　接下来，好戏似乎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