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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思瞪着眼前的锦衣卫缇骑，负手而立，“外面城隍庙的那帮老道士是你们杀的？”
话刚问出口，李相思就有了答案。刚刚是背后偷袭，正面瞧不真切。如今两人跪倒在地，烛火映衬下，只见两人的云锦黑袍飞鱼服的前襟皆是一坨坨浓稠的血污，用脚想就知道是这二位下的手。
李相思心头平添一股怒气，怒喝道：“说，谢老如今身在何处？”
两位缇骑垂着头跪着，看不清容貌神情，只是并不答话。良久，左边那位缇骑从嗓子里哼哼哧哧的发出一截声音，像是喘息又像是哀嚎。
“嘶嘶嘶，我，我，见过它！”
“公子小心！”
变故陡生，身后的姑娘一身惊呼。那缇骑距离李相思只有三步距离，猝然出手，一般武人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见其中一名缇骑双手拽向李相思双脚脚踝，死死钳钉住；另外一位缇骑从腰间抽出绣春刀，一跃而起，迎面顺势劈下。
辛好李相思早有防备，只见他身形飘转，一个灵巧的鹞子翻身印，侧身闪过这一刀，紧接着左脚脚尖一提那牵掣住双脚缇骑的咽喉，结结实实的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道。这一脚可实实在在没有收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缇骑被踢断了颈椎大骨，眼看着七窍流血，砸在了大殿的柱子上，没了声响。
拔刀那位缇骑见一刀不能功成，转势又是一计横劈。李相思皱了皱眉，他也是练刀的，按理说锦衣卫缇骑出手不应该如此杂乱无章才是，但这位刀法却真只如三岁孩童的一般，只是胡乱挥舞。李相思也不多想，脚步轻点闪过两刀，见缝插针，一计寸拳迎面撞向那缇骑胸前。
寸拳至简，却是高手贴身之中最狠的杀招，讲究“急中之刚脆劲”。李相思寻了老谢一日无果，又见着锦衣卫屠戮道观的惨况，心下已然窝火。这一手寸拳凭空之中又平添了三分狠辣气劲。
只见噗嗤一声巨响，那缇骑被打的胸膛凹陷，口中呕出大大小小的鲜血内脏，砸烂大雄宝殿的木门倒飞而出，咚的一声撞在院中的大铜鼎上。铜鼎内血浆翻涌，震起院内一阵嗡嗡长鸣。
李相思似是自恼的叹了口气，“唉，又出手重了。好歹两人都留了一口气，等会还是可以问话的。”
那名女子小心翼翼的站在李相思身后，看着面前倒地的两个缇骑，脸上的神情惊魂未定。
“姑娘，你是谁，怎会在此处？”李相思回过头，借着烛火，这才发现面前的是一位面容端丽的姑娘，只是面容憔悴，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
“我，我是暂居此地的香客。”
“暂居的香客？”李相思疑惑道，“那为何这偌大的城隍庙的道观里，只有你一位香客？”
那姑娘不语，只是低着头，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相思叹了口气，也不愿为难，凡事只能等回京城六扇门再查。
“那我问你，是这两个人杀了整座道观的？”
“是的。”那姑娘点了点头，“他俩，他俩今日黄昏后来的。杀了这里的道长和一众师傅。我躲在大雄宝殿后的干草堆里，不巧被抓了出来。如若不是公子相救，小女子怕是已经横遭不测……”
“放心，那两位贼子已经被我拿下。”李相思摆了摆手，“回京到了六扇门，还劳烦姑娘给我做个人证。”
突然，那位姑娘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指着李相思身后，眼神中满是惊恐。
李相思回头，面前的那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只见那被寸拳踢到胸膛塌陷的缇骑先是左脚，紧接着右手撑在地上，四肢反扭，胸膛却仰面朝天，望着渐渐明晰的月光，咯咯的笑出了声。
“咯咯咯咯……”笑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癫，像是穿越亘古的复仇，正迸发着禁忌的欢愉。
李相思蓦然回首，果不其然，大雄宝殿前那个被自己踢断了颈骨的缇骑消失不见了。只见院内那个形似怪物的缇骑脚下，有一个蠕动着的身影。
“献，献祭。见，见我，君上。”那缇骑如是说着，最后躺倒在铜鼎之前，一动不动了。
那四肢反扭的怪物咯咯笑完，又是一阵大哭，撕心裂肺宛如天崩地裂。李相思从没想到人能哭的这么伤心，但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
“他，他要吃了他！”那姑娘惊呼出声。
怪物哭完，头居然整个扭转了过来，低俯下身子张大了嘴，嘴巴蠕动，似在啃食那缇骑尸体的脏器。不一会，怪物像是吃饱了一样，居然打了个饱嗝，四肢如若无骨一般反折回来，头又扭回了远处。
借着月光，李相思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缇骑面目。只见他双眼赤红，面白如蜡，全然不像一个活人。被撕碎的衣衫下露出一片片坚若金刚的古青色肌肤，李相思仔细分辨，原来皮肤上一开一合闪烁着的，是鳞次栉比的青色鱼鳞。
那人仰天长笑，突然一把推开铜鼎的盖子，一头扎进那满满一鼎的血浆脑液之中。只听到咕噜咕噜两声，血浆宛如一锅煮沸的开水一样滚涌而出，而铜鼎的嗡鸣声愈演愈烈，最后只听到一声炸响，当场碎成了碎片。
“快走！”那少女二话不说，拉着李相思，踩着大雄宝殿的真君金身就上了屋外房顶。。
只见那铜鼎内的血浆被高温汽化成了血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气息。定睛细看，只见那血雾中一双硕大的红目蛇瞳正泛着红光，死死盯着屋顶上的二人。
“北地真君在上。老天爷，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