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入海

　　看着赵显所包乘的大船顺流而去，黄征与江父、王父、齐父几人拱手而别，一家三口回到家中。黄妻面色恼怒：“我前两天晚上要问，你都拦着我话头；既然没有圆房，赵显又愿意让女儿留在南陵，有何不可？还有，女儿都要走了，你还训得女儿哭了，有你这样做老子的吗？”说着，黄妻的眼泪已是流了下来。
　　毕竟二十年的夫妻了，感情向来不错，又育有一子一女，自有情分在。故而黄征微微摇头一叹，解释：“唉！显儿现在已是秀才，过几年大些，定然要考举人的；且这武艺你也是亲见，咱家能有这一婿，想来翻身是一定的了。可人是在年轻的时候才容易处出真感情；若是不在身边，自有人会设法送女儿过去的，那时后悔岂不是晚了？”顿了一下，看着老妻：“菊儿毕竟是心软，想着帮着他人；可显儿是什么人？你别看着年轻，他来我家你看到错处了吗？直似比我更有阅历。春菊的提法，实是幼稚可笑，是让他去冒生命之险啊！这岂是一个妻了应当说的？夫人你可会让冒我生命之险去救一个无干之人？”
　　黄妻愣了愣，转颜一笑：“老爷，这我倒没有想到，还是你想得周倒。只是菊儿这一去万里，我心里舍不得啊！”
　　黄征抚着妻子后背：“女儿终究要自己飞出去的，现在寻得这样一个金枝儿，自然不能轻易离了枝头；将来啊定能衣锦而还。”
　　“唉！”黄妻幽幽一叹。
　　外面仆役来报：“老爷，夫人，葛推官葛大人携葛二公子来访。”
　　黄征目光一闪，微有所悟，边往外行边吩咐：“快请。”
　　看着黄春菊指派着自带的丫环兰草做着杂事，李何氏回来和李虎商量：“当家的，这黄春菊有丫环用，咱家香菱可不能没有啊！你看这事……？”
　　李虎轻声劝解：“咱们是赵府的家生子，黄春菊可是正经的八品官家的小姐；她用一个丫环自然没人说什么，香菱回到府中，自然也会有丫环；到时我们出钱买一个也行，若是现在就用了人，回去可不好说。”
　　李何氏目光转动，眉头微锁：“我家香菱可不比那黄春菊差在哪里，并且和显哥儿是正经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用一个丫环怎么啦？”
　　李虎道：“唉！是啊，是有情分，可情分总有用尽的时候吧？你大哥，他干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先是乱讲，后是派人递了封信，这事啊，显哥儿可是知道了。还有，他又求着达儿教他练显儿传的功夫，别以为我不知道；哼，这事啊，显哥儿肯定也知道。”
　　李何氏一惊，然后又盯着李虎：“这什么信的事？显哥儿又怎么可能知道？学武又从不在他面前，更不可能知道了。”
　　李虎苦笑着：“我的夫人，连我在那里，都听到云天几个议论，说有人投书雷公诬陷显儿，这事显儿一猜也猜到是谁做的，你总不能告诉我显儿很笨吧？再说了，这功夫是随便乱传的？就是偷看人家练功夫，也是要被挖眼睛的。”
　　李何氏脸一红，忽又梗着脖子：“凭我们养大了他，香菱和他的情份，这么点小事又怎么啦？再说，有什么证据是我哥投的书？”
　　李虎急忙一掩李何氏的嘴：“我的姑奶奶，你别叫啦，你想让多少人知道？”又转身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是忠于大爷的吩咐，就没事。在大爷哪里，咱们就是一家仆，在显哥儿这里呢，我们可以是正经的亲戚。将来啊，谁会为了谁得罪什么人呢？你们兄妹想想清楚吧。别等害了女儿、儿子，再来后悔。”说完，转身行去。叫过李达，行到船后头，低声的说着什么。
　　赵显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行到香菱的住处。香菱看着赵显，目露笑意：“显弟，怎么啦？”
　　赵显笑着摇摇头：“没啥事，就是见春菊有一个兰草帮着做事，你也买一个丫环吧！”
　　香菱抿嘴摇头道：“就一两个人，那需要什么丫环，还要去管她，多烦。”
　　赵显笑道：“挑一个吧，有人做些杂事，你也好专心练功。”
　　香菱一想，点点头：“也好，我知道了。”
　　船头传来呼声：“马上就要入海了，大家注意安全，抓紧栏杆。”
　　香菱闻声抬头，只见沅江入海处宽阔无比，两岸已是隐隐约约，惟有蒸腾而起有水雾，远处黑莽莽的山林形色。湛蓝的天空下白色的海鸟飞翔舞动，浪花声越来越大。船只起伏的幅度也是更大。凝视远方，天空似乎倾覆下来，与蔚蓝色大海连成一体。
　　黄秋菊也走了过来，轻声惊叹：“这就是大海呀！真是宽阔无边；太壮观了，令人心胸也为之一阔。”
　　翻滚的海浪扑打在船头，发出哗哗的连绵声响。兰草双臂伸开，迎着海风：“小姐，我要飞起来了。”
　　秋菊、香菱看了兰草一眼，也是双臂展开，迎风而立，娇声而呼。
　　赵显远远看去，见得前面似有海岛。地神一动，青玉一闪，瞬间远去。行有六七十里路，地神已到了海岛附近，岛上有一座小山，高约数十米。扫视一下，见得海边多有船只航行，不再多看，青玉掉头而回。
　　赵显心中默默地的计算了一下，此世所在界面估计也是球形，按从海面看到海岛的距离推算，比前世地球直径至少要大三四倍，具体多少，就不知道了。可惜前世自己并未注意过具体的数字，否则就能大概确定了。
　　海船驶出出海口不久，转弯向北行去。白色的风帆尽皆升起，微微的东南风吹来，大船越来越快。多有水手在船边放钩钓鱼，既是休闲，也可卖于船客，增加一笔收入。
　　地神一动，顺着船边入了海中，细一感应，和水中一样；神体化作细丝向下直潜而去。水下黄澄澄的沙子上各种海藻繁盛，大有数米，小如巴掌大小的鱼儿四处游动。地神转又向着深处潜去。
　　此处深浅不一，浅处三四十米，深处估计也有三四百米，光线已是不见，漆黑一片。地神下潜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到得海底，神念扫过，发现一些海渔正在暗处游动捕食；远远的有一艘海船沉没其间。
　　地神神念扫过，发现了许多瓷器，其中有部分已是碰坏，想来是沉没之时造成的。丝绸早已化为了淤泥；船上满布淤泥藻苔，船舱中还发现了数十具骸骨，上面生满海藻海苔，很多细小的虫儿一样的生物爬行游动。阴魂不知去向，想来早就消散了吧！船中还发现了些金银铜钱，不过数量不多，想来是准备外出经商销货的，自然备的金银不多。
　　神念一动，已是凝出三尺来高的身体，立即感到压力剧增；可还能稳住身体。却是沅江、澜江中无法体验倒的感受。又凝水为体，内外压力瞬间相等，压力已无；化作神念之体，压力一丝也无；又转为雾之形，只觉得压力虽增，却是极有限；只是前行之时，阻力增大，速度下降了许多。
　　地神又向前查探了数十里，除了海鱼贝壳海草，长有数丈的海蛇，只见泥沙，却没有什么宝贝。也不再探，转身返回。
　　赵显暗自奇怪，沅江、澜江还发现了几个小神，这海中必有强大的神灵，怎么自己一无所觉？想来是海域广大，想见倒却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