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探究

　　赵显就见老道眼微睁，眉微抬转又稍皱，目中精光一现即隐，双目微眯，嘴角咧动笑意显现，一手缓缓抚过胡须，缓缓说道：“公子，此问有不同答案，卦金分别是五十文、一两纹银、五两纹银。”
　　赵显轻笑：“若能让我满意，五两纹银没有问题。”
　　老道再次打量了赵显一眼，微一点头：“这黄阳怪本来的名字叫‘黄羊怪’又叫‘皇羊怪’，乃出自前朝后秦国。”赵显知道这后秦国乃胡人所建，国祚不过四十多年。故史家只称为国，国主为王，而不称为朝。
　　老道又说道：“这后秦国国主姓李，乃胡人改姓而来。有一王子叫李吉，却生性好淫，十岁即与其父后妃通奸；因纵欲无度，身体羸弱，有心无力。
　　李吉素信萨满教，后遇异人，传其锻体秘法，巫术密咒。这秦国有山，高耸入云，顶覆积雪，半山之中有草木生长。可此山悬崖峭壁，人所难登；却有一种黄羊生活此间，纵跃悬崖之间如履平地，实乃奇种。一群中只有一雄羊，可雌羊有三十至四十之多。这李吉命人捕捉秦国高山中春天发情之雄黄羊；伴以白毛蟋蟀，过冬的**，剥皮后复活跑动的黑狗心，被杀后以巫术唤醒的公鸡肾，春二月第一场雷雨无根水，最后倒让他练成了秘法神通；来去如风，练到后来能腾风驾雾，有数千斤的神力，倒也遂了李吉好淫的意愿。”
　　赵显盯着老道，观其言行举止表情，却发现其人所言却多是真实，至少老道说的是自己认为真实的。
　　那老道手一抚须，双目盯着赵显：“我也不是骗你，这李吉练成此功后，掳掠妇女无数，后秦国国中大臣多数人妻女，凡相貌出众者多有人遭其淫辱。其国亡后，李吉流落江湖，被官府通缉。可历时数十年，也未能得手。其人后于一百余岁时，被人围攻；那李吉杀得军中精锐、江湖好手上数百人，人皆惊惧而退。那李吉大笑，腾风而起，越过相距里许的山头，谁知一道剑光凌空飞至，围绕李吉头部一转，就将其斩首。”
　　老道双目上挑，显是在回想：“我师门中典籍有明确记载，说是有仙人出手，除了此害。其人虽死，可过了十数年，也不知何人从何处得到了传承，江湖中又现黄阳怪，直到如今，时有出没，千年来从未断绝。”
　　“能够将修炼细节讲得如此清楚，此事实是值得探究，这老道是个有心人呢！”赵显转念之间，问：“难道是那个门派中的传承？”
　　老道目光一闪，轻叹一声：“实是有此可能。只不过现在为祸不烈，故而影响不大；江湖中知道此事的人已是很少了。”
　　赵显目光一闪，笑道：“请问何处可见被杀的公鸡能以巫术复活？”
　　老道也是笑道：“看来公子是心有所疑啊！也罢，就告诉公子一个确切的消息。在南州城中有湘西会馆，若你能得到会馆的人同意，可以带你一观。不过其术多有赶尸等术，劝公子最好不要招惹为上。”
　　赵显一惊：“南州城中就有湘西会馆，且听来似乎有许多人知道赶尸之事；看来今日能接触到此等异术！”思量之间，掏出六两纹银，递了过去：“这是卦金，可否请道长一起去喝一杯？”
　　老道当即收起卦摊，起身：“最近天气冷了些，喝点酒正好。老道姓程，程有前。”
　　赵显一笑，曾有钱，这就是说存不住钱财了！
　　到得酒楼之中，赵显请程有钱大吃一顿，十多斤的成年老酒皆被老道喝完，程有钱已是酒意朦胧。老道笑着：“公子，我知道你想看巫术救醒被杀的公鸡。今天老道承你的情，你随我来，我让你看个希奇。”说着，一拉赵显，向酒店外行去。
　　赵显心中一喜，让伙计叫了辆马车来，拉着二人向湘西会馆而去。
　　湘西会馆地处南州城西北部，在城中一处约二百来米高的山丘上，附近的街巷显得较为老旧，到处可见老屋的斑驳墙壁，歪斜破裂，摇摇欲坠，门窗腐朽；窄小的窗口黑洞洞的，好似后面有人在向外窥探。偶尔有几家寿衣店铺，门外摆放着白色的花圈、黄色的烧纸，甚至还有做好的黑色棺木，也有个别红色的，一眼看去，莫名的就让人心惊肉跳。
　　湘西会馆显然年代久远，门前左右两株巨大的榕树，粗有数人合抱，足有数百上千年的时间。墙壁上苔痕深深，已完全看不倒墙砖的颜色。黑漆大门闪着幽黑的暗光，一个穿着黑得发亮衣服的黑瘦老头正坐在门口。见得马车，老头慢慢的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看到程老道，猛然站了起来，扫了赵显一眼，躬身对程有钱一礼：“程道长，您老来啦！快请进。”
　　程有钱嘿嘿一笑：“这不是喝多了，热啊，知道你这里阴凉，所以来凉快凉快。言老大可在这里？”
　　老头咧嘴笑应：“道长来得正巧，言大爷在里面，再迟半天，就要移灵去了。”
　　‘哦’，程有钱应了声，笑道：“正好找言老大耍耍。”
　　说话间，已是入了庭院，赵显闻到一股很浓的味首，十分独特，无法形容。穿过庭院到得正厅前面，就见一约六十来岁、一身黑色常服、胡须花白、瘦若枯竹、脸皮僵硬、眼神幽幽的老汉迎了出来，冷冷说道：“程老道，你还没死啊？”
　　程有钱笑着一轩眉：“我就是死了，也是火化了，可不需要你赶回去。”说着，也不等言老大说话，直接就奔大厅去了，显然二人极是熟悉。
　　言老大随着入了大厅，就见一年约二十几岁，肤色青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给程老道和赵显倒了茶水，又无声退了下去。
　　程有钱喝了口茶，放下杯盏，看向言老大：“这次来，是带我这位小友来看看复活被宰杀的公鸡的。当然，如果顺便看看要迁移的生魂。”
　　言老大听后，转首，叫了声：“尸过山。”
　　堂后暗处有一人悄然转了过来。赵显看去，就见此人身材瘦高，甚是精壮；眼圈发暗，肤色青黑，整个人到得身前，一股凉意随之涌了过来。尸过山垂手侍立，言老大看了眼赵显，吩咐：“你带这位公子去看看，然后复活一只公鸡，今晚正好用了。”
　　尸过山应道：“是，师傅。”看了赵显一眼，向后堂行去；赵显起身拱了拱手，无声随之而行。就听得后面程有钱问：“言老大今晚就要出发呀！”言老大应了一声，后面的声音已是模糊低沉，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