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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李卫公为何那样慎勇 / 第3章 圆月杀机

第3章 圆月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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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皇二十年秋,京郊的山野上,已经出现了肃杀的凉意。
  “药师,鬼杵方才已经来信,越王府的守卫被成功调走大半,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李靖古怪地说,“放出相反的消息,把护卫调去皇宫。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但后面把大兴京闹的人仰马翻却并非是出于我的授意”。
  “不是你”?虬髯客愣了一下,目光颇感意外地在李靖脸上流离,在马上略作思忱了一会儿,笑了一声,“自然,这件事对谁最有利,便是谁做下的咯”。
  虬髯客言下之意是指向在储位斗争中出力颇多的宇文成都,李靖对这个观点也比较认同。于是没作声,骑在马上默默地出神。
  走了一会儿,李靖问虬髯客,“修罗,啊,这个代号实在是太中二了……宇文成都,他真的是帝星吗”?
  虬髯客笑着说,“星盘的预示应该不会错”。
  “这是好事”啊,李靖由衷地说,宇文家族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如果宇文成都真的能借九藜壶帝星入命,那后面注定的遗憾有没有可能改写成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尾?
  胯下的马匹有些狂躁,李靖捋着马鬃安抚了它一会儿,翻身下镫,牵马走去溪边。
  李靖解下笼头,让马在浅滩处饮水,水面的倒影里,一队白鸽结队从空中掠过。其中一只在半空中划了一圈,轻轻地落在李靖肩上,前爪捆着一封小小书笺。
  李靖取下书笺展开,会心微笑,“黄泉已经在从太原回来的路上了”。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胄魂没有消息了”,虬髯客也颇为愉快,很快眉头又拧到了一起,“胄魂那边不太对劲,照理说他昨天就该到了,难不成是绿林道临时出了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那也不应该,若真有急事一时来不了的话,也应该有个信过来”。
  “可能是路上耽搁了一两天吧,且等着吧”,虬髯客若有所思地捋着长髯,忽然侧过身,隐秘地对李靖说,“听说最近二贤庄的大员外表现得不太正常”。
  单雄信的哥哥,李靖的心脏轻轻跳漏了一拍。《游客指南》上说,单大员外这个月末就会被黄泉的父亲射死在临潼山。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李渊不好好在京城里带着,跑到那种偏僻地方去干什么?
  “药师,在想什么呢”,虬髯客缓缓驱马靠近溪边,翻下马镫,从袖口拿出一卷天青色的手帕交给李靖。
  李靖把手帕抖开,正面是丹青笔绘制的一幅地图,地图上通道曲折反复,交叉纵横,如同迷宫一般。
  虬髯客把头靠近,“深色的是明面道,浅色的是暗道。只有顺着三号或者四号线才能走到杨素的住处,其余的路线都是死胡同。晚宴之后趁着人乱的时候,我们就从这两条路线出发”。
  李靖仔细端详着手中之物,那确实是一张好地图,内容丰富,重点清晰,复杂的地方有小字标注,丝帛上面还带着些许的甜水香的气味。只不过,什么时候他们的计划变成了暗中偷袭?
  李靖把手帕对折,还给虬髯客,“不是说好了在宴会中直接劫持杨素吗?怎么又换成了走暗道”。
  虬髯客摇头微笑,“我只管递消息,不管问为什么。这次活动总计划都是修罗设计的,你到时候问他去”。
  李靖心里头像糊了一层东西,闷闷的,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修罗和红拂是不直接参与这次活动的吧”?
  “没错,还有鬼杵。”,虬髯客好笑地看了李靖一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靖心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不过那念头实在消失的太快,顷刻便无影无踪,好像,一滴水消失在水里。
  “药师,我问你话呢,你又在想什么”?虬髯客用手肘推了李靖一下。
  “噢噢,没什么”,李靖回过神,用手搓了一下脸,“今天是八月十四了吧”。
  “是啊”,虬髯客抬头看向雾霭弥漫的天空,“离月圆之夜只有一天了”。
  ……
  开皇二十年八月十五日,大兴京西城门的守卫遇到了一伙自称来自陇西的镖队。这伙镖队里有四个人,镖头穿一件松石青色箭袖,骑五花马,腰上悬一把熠熠长剑;后面跟着三个人,一个戴斗笠的蒙面武师;一个青年道士;还有一个长髯镖客,碧色眼睛,似乎像是从扶桑那边来。
  “今晚封城门,外地人不让往城里面进了”,守卫说。
  “噢,守卫大哥,我是专程来越王府做客的”,青衣镖头把一封泛黄的名帖递给了守卫。
  “三原李靖……”守卫看过名帖,名帖末尾红灿灿的正是越王府主簿的公章。
  越王杨素在每年的三月十五和八月十五都会在府内举行大型宴会,延揽来自四海的奇人异士。赴宴的门槛非常低,盖好公章的邀请函会提前发放到地方各个郡县当中,想参加宴会的客人只要向地方长官申请就可以了。京城里的居民把这些外地来求职的人统称为‘京漂’。
  但近几年来参加宴会的京漂已经寥寥无几了,除了京城就业机会饱和以外,世道颓唐也是另外一方面。所以越国公的聚贤会基本上已经演变成了各个地方官送礼的认亲大会。
  而今年八月十五这个宴会,正好又赶上那言之凿凿的异象和流言,本以为铁定是办不成了,没想到越王竟丝毫不为所动,坚持设宴,这两天还真的有外地官员特来赴约,也是一桩奇事。难道为了拍马屁连命都不要了吗?
  想到这里,守卫努了努嘴。不管流言是不是真的,今晚换岗之后他就会出城去河洛的舅父家暂居。至于这伙京漂,想送死就随他们去吧。
  “请进吧”,守卫挥了挥手,示意城内的督察放行。
  “哈哈,这么轻松就进城了”,李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凭着先前些许的记忆,非常顺利地就找到了越王府。
  越王府在大兴京东城的朱雀街上,一个府就占了人家大半条街,正面五间大门,十几个年轻长随在屋檐底下的台阶坐着。李靖下马,招手叫来一个领事模样的长随,说,“我叫李靖,找你们长史”。
  长随上下打量了李靖几眼,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笑眯眯地背着手不说话。
  李靖愣了一下,催促道“你怎么不进去啊”?
  武师咳了一声,轻声附在李靖耳边笑道,“他是在管你要钱呢”。
  “噢”,李靖迟钝地会意,从钱袋中拿出两个银锭塞进长随宽阔的袖口中。
  长随把银子在袖口里掂量了几下,笑着说,“请稍等”,转头从侧门走进去了。
  片刻后,苏烈从西门走了出来,后面依旧跟着刚才跟着去的那个长随。苏烈照例检查了李靖等人的名帖,叫人去马厩安置马匹,然后带着李靖等顺着西门走进了越王府游廊。
  越王今天要摆大宴,王府里张灯结彩,处处是喜气洋洋的气象,游廊里四处着忙着清扫布置的人,个个脸上红光满面,笑着跟苏烈打招呼。直至一路走到了过堂的花厅,苏烈拿出几串钱撒在门口的八仙桌上,让里面的长随都拿钱出去买东西吃,长随们欢天喜地拿着钱出去了,苏烈仔细观察周围,拿门闩把花厅的门从里面掩上。
  “黄泉,把斗笠摘了吧,看你戴了一路,你不热吗”?
  黄泉摘下面罩,露出清峻的脸,“这外面的人都认识我,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来京城了”。他停顿了一会儿,笑嘻嘻地问苏烈,“不是一向很提防杨素那个老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关门关窗的,又不怕他怀疑你在干坏事了”?
  苏烈说,“红拂没有去皇城街,她现在还在越王府”。
  “怎么会这样?”黄泉脸上的笑容立刻收起,换作一幅惊讶的神情。
  “不知道,我无法跟她取得联系……也许她本来也不想离开这里”。
  李靖温和地看着苏烈,“鬼杵,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红拂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苏烈淡淡一笑,并不以为忤,“还有一件事你们需要知道,近半月来王府里频繁出现人口失踪案件”。
  “有这种事”?李靖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苏烈抿了抿嘴唇,斟酌着话里的语气,“因为所有失踪的人,在失踪的前一晚都见过红拂”。
  (1)宇文成都,代郡武川人,隋天保大将军。善筹谋、骁勇威烈、善战无前。因性情狡黠,行事诡谲,许多事人皆疑其所为,以至含冤负屈,与众友决裂,孤行与十八路烟尘决战扬州,负败自戕。成都逝后一二年,往事渐大白,卫公亦自悔当年多有苛薄之处,唏嘘多年——《柳唐史·天保将军列传》
  (2)此乃我朝第一不可说,其中缘由,非一言可蔽之矣,勿谓言之不预!——《柳唐史·太宗本记》
  (3)虬髯客,语焉不详,盖出云国人,来中土经历一番梦幻,后自返扶桑开辟新途。虬髯公其人其事,亦大多遗落于世。——《柳唐史·扶桑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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