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论剑凌霄峰

　　天上白云，缥缈不定，凌霄峰上，剑气纵横。
　　随着众多前来观礼的宾客一一在席蓬坐定，入门大典中最为重要的以剑论道即将开始。
　　以剑论道的规矩非常简单，是真武阁前摆下“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座擂台，每座擂台有一位擂主，由各位弟子毛遂自荐。
　　擂主站在台上，便要接受台下弟子的挑战，胜者继续做擂主，败者则走下擂台，不能再向任何人发起挑战。
　　一直到无人再上台挑战，八名擂主最终确定之后，再由八名擂主两两比试，八进四，四进二，最终决出第一。
　　这规矩极为简单，若是有心的话，可以找出不少破绽。
　　比如，台下某位弟子暂时隐忍不发，等到台上的擂主耗尽体力之后，再上台捡个便宜，又或者台上擂主狠下杀手，将前来挑战之人打的非伤即残，无人再敢轻易挑战。
　　不过，这些破绽只是看似存在，并不是真正的破绽。
　　以剑论道最重要的不是决出第一，更不是决出擂主，而是让楼中诸位长老借机观察众弟子的天赋、秉性，从而选出合适的弟子。
　　若是事事投机取巧，甚至暗中有所行动，就算最终夺取第一，恐怕也没有长老愿意收归门下。
　　但也不是鼓励弟子一味逞强，要是某位弟子明知擂主的实力远远在他之上，还非要上台挑战，恐怕最终也不会有长老看上，因为像这等不知轻重的货色，行走江湖没几天就被人杀了，根本不值得培养。
　　“时辰已到，弟子上台！”
　　“青冥剑客”丘溪竹看看左右，见众人都已坐定，于是缓步走出席蓬，面对台下众位弟子，郑重宣告本次以剑论道正式开始。
　　唰！
　　还不等其他弟子反应过来，余夏飞身一跃，站到“乾”字号擂台上面，成为众位弟子之中，头一个自荐为擂主的弟子。
　　前世之时，因为张名扬暗中算计，殷文秀雇凶杀人，长兄余重不幸身死，他接引真种险些失败，最终虽侥幸成功，却也受了重伤。
　　直到以剑论道，伤势还没有痊愈，并未有出彩表现，后面争夺擂主时，又被张名扬打成重伤，最终草草了事。
　　今次又有机会参加，就算柳无命没有给他安排任务，他也会崭露头角，弥补前世的缺憾。
　　“好！有锐气！”
　　丘溪竹看到余夏一马当先，冲他点了点头，毫不吝惜地赞了一句。
　　“多谢丘长老！”
　　余夏拱手回了一礼。
　　台下众位弟子见此情景，仿佛心中点起一团热火，一个个热血上头，争先恐慌跃上擂台。
　　陆假仙身怀“清风徐来”真种，一缕清风托在脚下，纵身一跃，便跃出七八丈远，轻轻巧巧跃上擂台，也挣了一个擂主。
　　张名扬纵身一跃，身法速度快的出奇，居然后发先至，同样争了一个擂主之位。
　　余夏站在台上，将其他几位擂主看了一遍，心中大概有数。
　　虽然人人奋勇争先，但这七名擂主几乎都是当日接引真种成功的弟子，看来先天真种不但能够指引修行，而且能够坚定道心，就连做事也多了几分底气。
　　只可惜韩湛并不在此列，也不知是他天性默然，就算有真种也不能改变，还是因为身怀“幽影”真种的缘故，在这枚真种的影响下，更加不喜欢出现在人面前。
　　转眼之间，八个擂台均已被人占据，剩下的弟子只能上台挑战。
　　“好！诸位擂主均已就位，咱们就开始论道吧!”丘溪竹满意地看了看台上众位弟子，宣布台下弟子正式开始挑战。
　　霎时间，整个真武阁前，顿时人声鼎沸，就如一点火星溅如热油。
　　……
　　“余师兄，咱们过过招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青衣少年纵身跃上擂台，手持长剑，直指余夏。
　　此人叫做上官进，乃是蜀州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之子，因为天赋绝佳，门中又全力培养，这才有幸拜在剑气凌霄楼中。
　　上官进往日与余夏并不熟悉。只有点头之交，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第一个挑战。
　　“上官师弟，动手吧！”
　　余夏微微一笑，手中长剑并未出鞘，依旧握在左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余师兄，我以完成蓄气筑基，师兄不必想让。”上官进见他这副模样，脸上微微有些变色，忍不住提醒一句。
　　剑气凌霄楼的下院弟子，在接引真种之后，才能开始修行，因此有一部分弟子未能在这段时间内完成蓄气筑基，实力要比已经完成的弟子差一大块。
　　上官进见余夏对自己毫不在意，还以为余夏误会自己，没有完成蓄气筑基。
　　“我也完成蓄气筑基了。”余夏笑着答道。
　　大周世界一行，余夏借着氤氲紫气，已经勾连左右眼窍，晋升内景层次。不过，他用以勾连眼窍的武学是血神经上的功夫，不便在众人面前展露，便施展秘术“阴阳无极”，将这一部分功力隐藏在丹田之中，只用蓄气筑基的修为与人交手。
　　“好！那我不客气了！”
　　上官进眼神一寒，疾步向前一跃，挥动手中长剑，一招“长河落日圆”，向余夏拦腰斩去。
　　这一招剑光森寒，出手凌厉，足以显出他功底不凡。
　　余夏也不躲闪，左手向前一挥，长剑连鞘出手，居然后发先至，瞬间洞穿了上官进的剑势，落剑处精准无误，正好点在上官进的手腕外侧。
　　上官进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已然脱手，“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若是换个时候，他已经拱手认输，但是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想起余夏刚才的轻视，不但没有认输，反而身形一转，急忙撤回右手，同时左手一挥，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寒光闪闪得短剑，向余夏喉咙割去。
　　余夏微微点了点头，单就这份随机应变的本事，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算是相当罕见。
　　只可惜他选错对手，余夏身形依旧不动，左手手腕一转，手中长剑骤然向上挑去，再次后发先至，又点中了上官进的左腕。
　　“嗯！”
　　上官进闷哼一声，不由自主松开五指，短剑脱手而飞。
　　连续两次出手，居然换了这么个结果，上官进紧咬牙关，居然还不认输，双掌齐挥，竟要再次进攻。
　　“住手吧！”
　　随着一声低喝，一道中正醇和的真气由席蓬之中吹来，将上官进身形一卷，径直卷下擂台，没有再给他动手的机会。
　　上官进落下擂台之后，呆呆站了几秒，脸色越来越红，逐渐清醒过来，转身向席蓬之中行了一礼，说道：“弟子孟浪了！”抬头又向余夏拱了拱手，黯然说道：“师兄果然厉害，师弟自取其辱了！”
　　“师弟勇猛机变，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我这次也是侥幸获胜”
　　余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礼，转身又向席蓬望去，拱手说道：“多谢马长老出手相助！”
　　“无妨！”
　　席蓬之中，马无眠微微点头说道，刚才出手之人，赫然是这位纯阳七老之首。
　　在以剑论道之中，由于擂台挑战人数过多，故此有一条潜规则，就是只要略微分出高下，落入下风的一方就要及时认输。
　　否认，连续有人死缠烂打，就很容易变成车轮战。
　　偶尔有些弟子不肯认输的，一旁观战的长老们也会替他做决定，将他移出擂台。
　　不过这条潜规则只在擂台挑战时有，等到最终八名擂主决胜时，就一定要分出胜负为止。
　　这也是余夏没有现在就挑战张名扬，一直要等到最后才跟他动手的原因。
　　打发了上官进之后，余夏也没有等多久，就迎来了下一个对手。
　　今日入门的弟子，大的只有十六七岁，小的只有十三四岁，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们并不认为上官进惨败，是因为余夏太强，只会认为是上官进太弱，个个都对自家极有信心，一个个争先恐后向台上跃去。
　　席蓬之中。
　　马无眠望着台上的余夏，略微皱了皱眉，说道：“此子功底扎实，剑法修为远在同辈之上，若不是性子太傲，有些目中无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学剑之人，若无三分轻狂，哪有日后的前途，你我年轻之时，可没有现在这般稳重。”丘溪竹却不赞同他的看法，反而觉得余夏表现不错。
　　“对了，师弟，刚才绝仙剑鸣真是由掌门引发的么？还是师弟你……”马无眠忽然又问了一句。
　　“真实情况，我也不知，我见到掌门之后，掌门说了‘无妨’二字，就让我回来了。”丘溪竹答道。
　　“嗯……”马无眠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