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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雪依依长袖一卷,将这皮囊卷到手中,仔细瞧了一眼,眼中露出诧异之色,说道:“原来还有这东西,难怪他肯用冰神宗的冰心诀换,我就说凭这人的人头,怎么也值不了这么多。”
这皮囊长约半尺,宽约三寸,扁扁的,落在手中轻若无物,通体墨绿颜色,囊口用一根细细的暗金色的绳子系住,扎的紧紧的,表面一层短短绒毛有些脱落,看起来颇为陈旧,就仿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破旧皮囊,扔在地上也没人会多看一眼。
它看着虽不起眼,却不是寻常货色,乃是以貔貅之皮炼制的乾坤袋,里面自成乾坤,可以储存万物,是极为珍贵的储物法器,虽比不上能纳须弥于芥子的佛门异宝芥子戒,但也不是寻常人所能企及。
何况乾坤袋已如此贵重,里面盛着的东西,自然更加珍贵,价值只在乾坤袋之上,绝不会是寻常物品。
“这里面的东西再贵重,也只是一件死物,说不定还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还是去换冰心诀的好。”
雪依依略微沉吟几秒,却没有打开查看,而是将墨绿皮囊收入怀中,打算一会回去交给余夏。
乾坤袋是极为珍贵的储物法器,为了防止遗失,其主人都会施加各种手段,不但难以打开,若是一不留神,触动其中暗藏的法术,还会引起其真正主人的注意。
十方冻魔道是暗魔一脉的大宗,乾坤袋虽然稀有,雪依依却不是没有,并不是太过稀罕。
雪依依收好乾坤袋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
她还要做此行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水搅浑,扰乱视线,让殷先生的死不要牵扯到她。
撷秀园是十方冻魔道的产业,只是表面归她而已,不容随意抛弃,蜀中第一才女的身份更是来之不易,不知耗费了多少资源,是她红尘炼心的路径,区区一个殷文秀还不值得让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早在动手之前,已想好如何把这个罪名转嫁他人。
雪依依长袖一挥,满室寒气消散,屋内温度骤然回升。
地上的一块块血肉也随之解冻,化为一滩腥臭血水,随即用手一指,一道血水腾空而起,如笔一般在东侧墙上画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山字形符号,接着,又在山字形下方,留了一个水波形的印记。
这一山一水共同组成了一个标识,这个标识就叫做“山海”。
山海是天外天最为隐秘的两大组织之一,传承何止数万年,凶残之处远在天机之上,其中不但有地仙级数的高手坐镇,与妖魔两道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日后天外天屡次大劫,也有这组织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谓深不可测。
如果说“天机”只是号称有刺杀神宵天庭主人之能,那么死在“山海”神宵天庭之主,已经不止一人。
以山海的隐秘难缠,就算剑气凌霄楼和祁王府也不愿多惹,为了区区一个殷文秀,未必会大肆搜捕,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山海中人,更不要说是上门对质。
当然,这标记也不是谁想留就留的,大多数人冒充山海的结局,一定比殷文秀更惨,雪依依敢留下这个标识,是因为她本就与山海有些联系,曾奉十方冻魔道之命,与其有过合作,算是山海的外围成员,知道如何留下这个标记,又不会惹祸上身。
待到标记留好之后,雪依依最后环顾一眼,确定再没什么痕迹,身形一转,化作一团白雾,从窗户飘然而去,由原路返回湖心岛,屋中再无半分踪迹。
……
蘅薄岛上,琴音连绵不绝。
一曲曲清澈琴音,从竹屋之中传扬出去,环绕在湖心岛畔,经久不散,若长江流水日夜不息。
夕阳之下,陆假仙坐在船头,痴痴地听着琴音,一时寂寥,一时欢喜,脸上神情变化不断。
许久之后,琴音终于沉寂,他却依旧坐着。
又过了好一阵子,陆假仙才猛然抬起头来,仿佛苏醒过来一样,发出悠悠一声长叹,心中无尽感慨,明明时间只过去半个多时辰,却仿佛已经历过三五十年,眼前一切烦恼,尽皆冰消雪散,只留琴音余韵在耳畔环绕。
“好一首天籁清心咒,不愧是琴画无双雪大家,当真是绕梁三日,回味无穷!”
青竹小院里面,竹屋之中。
雪依依飘然归来,站在侧窗前面,望着坐在几案后方,刚刚弹奏一曲的余夏,目光神色奇异,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说道:“余行走琴艺之高世所罕见。若非依依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天下间竟有人只听过一遍天籁清心咒,就能将此曲弹到如此水准,依依甘拜下风!”
“哈哈!”余夏轻轻一笑,推开瑶琴,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余某一时技痒而已,只希望雪姑娘不要见怪,不经允许就用了这琴。”
抚琴首重心境,尤其是天籁清心咒这等有助心境成长的琴曲,若是心境修为不到,就算听一千遍、一万遍也弹不出来,心境若是到了,只需一遍就能体会其中三味。
前世之时,他经历万千苦战,心境层次已达意如金刚能断虚妄,心似琉璃一尘不染的金刚琉璃之境,就算数十年后的雪依依比他也要差上一筹,更不要说此时只有十多岁的雪依依。
此次重生之后,一身修为虽然消失不见,但心境修为却没有退转,甚至还有精进,即使只听一次,弹奏这首天籁清心咒也不算难,何况他又不是第一次听天籁清心咒。
当然,他弹奏此曲并不是纯粹炫耀,还有其他目的,只不过不方便告诉雪依依。
“余行走技艺惊人,愿意弹奏此琴,也是这琴的幸运,依依怎会怪罪。”雪依依微微摇了摇头,觉得余夏这人愈发神秘,隐隐有些忌惮,顿了一顿,接着又说道:“依依方才已经除去了那位姓殷之人,不过一堆烂肉腥气扑鼻,实在不愿拿回来污浊我这蘅薄岛,只从他身上搜到此物,不知可否以此交换冰心诀。”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墨绿色的乾坤袋,随手抛向余夏。
“哦,当然可以。”余夏一把接过乾坤袋,随意瞧了一眼,脸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心中却不由一喜。
前世之时,他得知余重之死的真相是在多年之后,由于当时张名扬、殷文秀都已失踪,其中细节都已无从追寻,只能凭推算猜测。故此,他虽知道殷先生带了一份报酬,打算付给天机的杀手,却不知道竟存在乾坤袋里。
不过,乾坤袋既然到手,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当下收入怀中,又向雪依依借了一支笔,趁着夕阳未落,把整本《冰心诀》抄写下来。
《冰心诀》并不算长,只有寥寥千余字,等他抄完时,正好天黑。
“雪姑娘,这本就是冰心诀,若是担心有什么问题,不妨先瞧上一遍。”余夏放下笔,将一沓刚刚写完的手稿递给雪依依。
“不必了,依依信得过余行走。”雪依依接过手稿,并没有翻看,随手收入袖中。
“雪姑娘果然爽快,那余某今日先告辞了,咱们日后再聚。”余夏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没有多说一句,转身走出竹屋。
雪依依站在他身后,目送余夏离开。
她心里暗暗思索,觉得余夏来历神秘,不是大自在天宫行走这么简单,可惜接触时间太多,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说起日后相聚,她并没有这个打算,总觉得余夏身上潜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见的多了没有好事。
余夏走出青竹小院,大步来到白石滩上,看到陆假仙正盘腿坐在船头,望着粼粼湖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陆师弟,想什么呢?”
“唉,雪大家琴艺绝高,果然非同凡人,这半宿琴没有白听,这一趟也没有白来,只可惜没能见上一面,真是可惜啊,可惜!”
“哈哈,师弟若是只想听琴,师兄日后没事多给你弹几次就是,师弟若是想见雪姑娘么,回头正式拜师之后,花点时间学学写诗也就是了。”
“那还是算了!”陆假仙连忙摇了摇头,拍了拍腰间长剑,说道:“我不是不想学做诗,只是更喜欢练剑!”
“师弟这么喜欢练剑,那咱们还是早点回山,这会就上路吧。”
“啊?现在?走夜路?”陆假仙不由一惊,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余夏的表情,几乎以为他是开玩笑。
“怎么?还想赖在这里不走?就不怕赵院主回头收拾你?给你安个眠花宿柳的罪名?”
“好吧,好吧,咱们走!”
余夏笑了笑,飞身跃上船头,撑起船桨,在水中轻轻一划,轻舟便调转了方向,重新向湖畔驶去。
两人登岸之后,一路走出撷秀园,踏上城外山道,再次燃起千里疾行符,借着符咒加持的力量,连夜离开锦官城。
……
就在余夏和陆假仙离开锦官城不久,两道黑影一闪,从窗外电射而至,纵入殷先生所在的屋子。
“嗯,好大的血腥气!”
其中一道黑影刚进到屋子里,双足尚未落地,就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一单黄了,委托咱们的人已经被杀了。”
另一道黑影借着屋外月色,望着满地血肉,声音颇为阴郁。
“呵呵,是谁这么大胆,敢拦咱们天机的买卖,老子非弄死他全家不可!”
先前那道黑影狠狠说道,声音之中满是残酷之意。
“那你自个去吧,兄弟我不奉陪了。”
后面那道黑影向东面墙上指了指,冷冷接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啧……竟然是他们?不会是冒充的吧?”
先前那道黑影顺着手指方向,看到墙上的山海标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山海虽厉害,但这世上敢冒充山海,还能活下来的个个都是狠人,就算是假的我也不会去追查。老兄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提前帮你申请抚恤金。”
后面那道黑影淡淡说道。
“咳咳,算了,算了,既有山海插手,这单买卖自是做不成了,就算头疼也不是咱们哥俩的事,咱们还是据实上报吧。”
先前那道黑影连连咳嗽几声。
说完之后,两人飞身一跃,从阁楼之中纵出,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