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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抽调内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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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努尔哈赤强行按住怒火等待四大贝勒——不对,现在只能称作三大贝勒带兵前来之时,辽阳城中却是一片欢乐。
  熊廷弼正招呼着自己的两个僮仆给刚刚归来的朱十三倒茶,朱十三笑着接过,说道:“熊大人,这次卑职可是开了眼啦!那红夷大炮的炮口,比卑职的脑袋还粗!一炮打出来,简直像是地龙翻身啊!”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自己差点失手打翻茶碗的事情,把熊天、熊乐两个小仆倒是逗得笑逐颜开。
  袁应泰笑道:“其实本官也和朱大人一样,第一次见到红夷大炮时便吓了一跳。不过这红夷大炮却是守城利器,一炮打上去,十丈之内无论人畜鸟兽,草木虫鱼尽皆糜烂。说起来,弄来这红衣大炮的好像是一个叫..徐光启的?”
  袁应泰看向熊廷弼。只见他沉吟一会,说道:“不错。徐光启原先受兵部委派在通州编练新军,但是未见成效。听说他和一个叫什么..什么玛窦的西洋传教士走得很近,搞来了这些红夷大炮。”
  熊廷弼扫了袁应泰一眼,便猜到了他的想法,苦笑道:“大来,这红夷大炮可不便宜!从佛郎机人手中买下之后,我大明的工匠也试过仿造,但是造价竟要一门炮七千两银子!现在还欠着将士们大半年军饷,实在是没钱买炮啊。”
  朱十三笑道:“这倒也不难办。”
  见熊、袁二人惊异的看着自己,朱十三道:“卑职身负皇命,自然知道皇上的看法。皇上对辽东的局势可是关心的紧呢!卑职见这红夷大炮确是利器,自会上本给皇上,相信旬日便有答复。”
  熊袁二人对视一眼,一齐抱拳道:“如此,便请十三爷/朱大人多费心了!”
  ...
  朱由校正在书房中等着辽东的奏本,黄锦却突然走了进来,小声说道:“皇上,户部尚书李汝华求见。”
  “请进来。来啊,给李大人准备个座位!”见户部尚书来找自己议事,朱由校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一旁的两个小内侍赶忙准备起来。
  黄锦把李汝华带了进来,便识趣的把几个小内侍赶了出去,自己走到了朱由校的身后静静站着。
  朱由校打量了李汝华几眼,发现眼前这个老者脸上的皱纹比他稀疏的胡须还要多,不由得有些感叹。看来这财政工作确实不好做,每天都被包括但不限于吏户礼兵刑工的无数部门顶着要钱,这样的愁苦倒是也不奇怪。
  李汝华的议题很简单,大明没钱了,户部的仓库里光溜溜一片,干净的可以饿死老鼠。
  不得不说,这和明朝的财政制度有关。明朝的财政总体分为两部分,中央财政和皇帝内库。中央财政掌管全国的农税、商税等;而内库的收入来源则是宫中的差事,比如著名的三宝太监下西洋,所得收入便是加入皇帝的内库。
  到了万历年间,皇帝又向各地派出矿监,狠狠地收了一大笔银子,但是被贪财的皇帝一直收在在内库中不肯用于国事;而连年用兵的军饷和国内不断的天灾则是几乎要让本就难以支绌的中央财政雪上加霜。
  看着李汝华愁苦的面容,朱由校倒是也不吝啬,当即就把内库银的一大半拨了出去,一共是二百万两,这一笔便是用于辽东的军费。不过朱由校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汝华。他唤过黄锦,让黄锦把自己刚写的一张条子递给正要出宫的李汝华。
  “李大人,这是皇上给您的批示。”黄锦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才堪堪在宫门前追上了李汝华。他不禁有些埋怨这老爷子的健步如飞,但还是笑着说道。
  李汝华则是有些不情愿的结过了条子。他是三朝老臣了,也和吝啬成性的万历皇帝打过交道,自己在主持户部时可没少受过这个吝啬皇帝的气。到了这天启朝,好不容易碰上皇帝慷慨一回,我们的李大人自然是拿出了几十年前吃奶的力气想要赶紧把银子拿到手,结果还是被这个太监追上了。得,肯定又出了什么岔子!
  他无奈的打开了手中的条子,上面赫然只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大字:“莫忘洪武年间旧事!”
  李汝华对黄锦正色道:“皇上的嘱托老臣记下了,请黄公公一定禀告皇上。”
  黄锦笑着说道:“咱家一定替李大人把话带到。”
  目送着黄锦胖胖的背影走远,李汝华只觉得手中的条子竟有千钧之重。
  洪武年间旧事,能是什么?无非是剥皮实草而已。他突然想起了姚宗文被打得血肉横飞的屁股,心中有些发冷。
  而朱由校却很是快意。
  历史上的大明,也正是在皇帝交出了内库的全部银两之后,彻底一发不可收拾。天启年间有一次二百万两的军饷,崇祯皇帝登基后也打开了自己的内库大门,甚至都穷到了宫中后妃穿的衣服都打补丁的地步,战事还是不利,军饷还是不够...
  为什么几百万两白银投进去还是不见起色?不过是被文官们层层盘剥,搂进了自己的腰包里而已!国家有事,我可以出钱!但是你们谁动我的钱,我就剁谁的手!
  朱由校喝了一口刚刚端来的热饮子,冷冷的笑了笑。
  这时,送李汝华出宫的黄锦也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份奏本。他快步走上前来,把奏本双手递给朱由校:“皇上,这一份是辽东送来的最新情况。”
  朱由校把手中的碗放到一边,打开了折子。
  “哈哈哈哈,熊廷弼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带着朱十三抓住了建奴的蒙古奸细,三月十二,建奴夜袭沈阳,却被守将贺世贤击退。老黄,记得告诉老魏,给这朱十三封个千户!”
  朱由校很是高兴。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只偶然来到这个时代的蝴蝶,终于扇动了影响大明国运的翅膀。只要辽阳和沈阳不失,女真人便不可能借助整个辽东的战略资源来袭扰大明,而自己也可以借助熊廷弼在辽东的声势来压制东林党,这样的话,自己就有了更多辗转腾挪的空间,也能够有力量一展抱负了。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便被后面的一句话吸引了:“红夷大炮实乃神兵利器,恳请皇上多拨上一些。另外,熊经略请求朝中把徐光启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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