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这方天地太小了

　　过路的妖怪停在离城头不到三丈的半空中。
　　胡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扬着手打了声招呼：“兄弟你飞低点，这般仰着头看得我脖子发酸。”
　　那名妖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呵呵一笑：“我就要飞这么高，你能怎么的？”
　　胡青：……
　　这特么是猴子派来的吧！
　　妖王的心情似乎不错，接着又道：“看你枪练得不错，我若是飞得低一点，你可敢给我一枪？”
　　呸！你让我刺我就刺？
　　胡青用枪尖指了指他，回了一句:“我就站在这儿，你莫非还敢杀我不成？”
　　嗯，小姐姐说了，妖王级数敢动手，元神境灭他满门！
　　这事儿应该不是假的吧？
　　妖王哈哈大笑：“我父是上界真仙，就算我杀了你——你当镇狱军真敢来杀我？”
　　“小兄弟还是别花心思了，留点力气对付我的儿郎们吧！”
　　远处山林中蛟兽大片大片地冒了出来，很快就冲到了城下，妖王手举手向前挥了挥，然后便转身离去。
　　小姐姐倒是没骗人，应该是真有个什么约束存在，妖王果然没有动手！
　　只是这些蛟兽怕不是疯了吧？！
　　城头虽然人少，但阵法还是很靠得住的，这般前赴后继地爬上来和送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嘛！
　　胡青无暇多想，开始挥动大枪指挥众人分组分段进行防守。
　　这些人昨天已经厮杀了一天，此刻也不用胡青多说，很快就占好了方位。
　　今日攻城的蛟兽似乎比昨日更多，漫山遍野都是那种花花绿绿的颜色，湿漉漉地十分渗人。
　　胡青眼光扫过前方，心下粗略地估算了一番，结果发现光只北城这边冲过来的蛟兽便足有四五千头！
　　这么四面一加起来，今次来冲城的蛟兽总数差不多竟有两万之众！
　　这个数字有些吓人，是守城人数的十多倍。
　　好在北原城并不大，城墙的长度也有限，虽然蛟兽围得水泄不通，但真个能冲上城头的蛟兽倒是不算太多。
　　如今的北原城的城卫和武者加起来总数约有六百人，四面城墙的防守策略大抵一致，都是分组轮换着厮杀，因此真正在城头搏杀的也只保持在四百多人的数字上。
　　受了城墙上那层阵法的限制，蛟兽往往得窜上城头之后才能尽力冲撞，再加上冲过来的都是些普通级数，里面甚至连统领级的先天妖兽都没有一头，因此众人一时倒也抵挡得住。
　　胡青这次不敢再抛下城头众人下去厮杀，只老老实实地充当了流动岗，见到哪处吃力就冲过去杀上一轮，好让众人缓口气。
　　有了他的护持，北城上众人受伤减员倒是极少，士气也渐渐地提了起来，挥刀之时的呼喝声都高了几分。
　　这一杀又足足杀了一整天。
　　城头上众人情疲力竭之际，妖兽的攻势却缓了下来。
　　先前早上那头妖王重又踏空而来，他盯着胡青看了半天，然后开口问道：
　　“小兄弟倒是好精神，你这些属下都轮换了好几轮了，你竟然一直撑到现在——不知是何缘故？”
　　胡青反问道：“你派这些小喽罗来送死又是何缘故？”
　　妖王笑了：“你倒是个明白人！快了，明天你们的援军便到了！等明天咱们再见！”
　　妖王大笑而去，胡青皱着眉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得开始交待众人打扫战场。
　　这次城墙下的蛟兽尸体暂时没法下去焚烧处理，只得任它堆在哪里。
　　成片的血浆和残肢碎肉到处都是，传到城头来的气味一时分外腥臭刺鼻。
　　等处置完毕，天色早已黑了下来。
　　胡青下令多点火把，自个倚着城墙开始盘算蛟兽的真正意图。
　　那个踏空而来的妖王奇怪得很，言语中好似倒是更盼这边的援军快些来一般。
　　而且蛟兽这般冲撞上来根本就不是真正想夺城的样子——
　　只要没有实力高明的大妖来占据一段城墙帮这些蛟兽立稳脚跟，象这般杀下去，除非是把城卫都耗光了才能得逞。
　　偏偏这些妖兽刚把城卫耗得筋疲力竭就撤了，倒象是故意要留点喘息之机给自己这边一般。
　　胡青盘算了半天都不得要领，忍不住就开始往歪处想：
　　莫非是蛟族的人口膨胀了，特意送一批过来维持生态平衡的？
　　……
　　在城头待到半夜时分，孟离带着柳小眉过来了。
　　柳小眉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她今日协助户政官彻查了一番人口，发现近两年来失踪的人口远不止那天户政官发现的数目，总数居然超过了四百！
　　而且除了少数幼儿之外，失踪的基本上都是十六至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干这事的只有可能是菩提教。
　　胡青沉吟了半天才道：“菩提教掳走这么多妇人干什么？提取血菩提似乎也应当是选壮年男子才对吧？
　　而且那日我在他们那个隐密据点看到的妇人尸体也没有被汲干精血——他们莫非还想把人掳过去生小孩不成？！”
　　这事大家都没能想明白，胡青又道：“我今日见到了一个妖王，言语中似乎一付盼咱们的援军早点来的样子！”
　　孟离皱着眉头问道：“妖王？可是肤色有些发青？”
　　胡青点了点头：“咱们的援军会是什么人？有元神境吗？”
　　孟离顿了一下才答道：“援军是巡察司的人，巡察司监察天下，这事归他们管。
　　来的应该有法相境二阶高手——这天下就没有元神境在外边行走的！”
　　胡青讶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元神境不能在天下行走吗？”
　　孟离过了良久才又答道：“因为元神境都去了镇狱司——
　　你不是奇怪咱们武馆为什么现在没有一个元神境当家吗？就是因为他们都被征召去了镇狱司！”
　　“进了镇狱司，从此便不会再出现在世间，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之后回来的就只有一块灵牌！”
　　胡青听得一愣：“这是为什么？”
　　孟离叹道：“镇狱司镇压无间海冥狱，这些人当然是去了无间海深处和冥族厮杀！
　　而且——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
　　这方天地太小了，容不下那么元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