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家

　　腊月二十二，临近春节，正是各家各户准备年货的时候，而张水河却却才归乡，年纪轻轻，却做了三年的杂役。
　　在乡下，很多孩子都如同张水河一般，读不了几年书，便会被父母安排着干活，一生大多也就如父辈们一样。
　　白灵乡是张水河的家，也是一个有难民组成的村落。十五年前的大旱，东地平州不少难民举家北迁，来寒城落脚的也不少。
　　当时也恰逢赶上了时候，四十年前蛮族起兵犯夜国，寒城的墙还是挡不住蛮族的汹涌，几乎被瞬间摧毁，也让夜国生灵涂炭，但最终还是击退了蛮族。
　　蛮族被打退，上一代夜王便开始着手修筑北地长城，再也不敢小看蛮族。
　　长城修建后不足一年，平州大旱，寒城中心便有了很大区域可容纳下难民，但北地疾苦，来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张水河一家就是在寒城以东三十里出落脚。
　　......
　　张水河推开围栏，隔着十几米远的厨房就兴奋喊道：“爹，娘，我回来。”
　　说着无意，听着留心，张水河的这一声，蕴含着他一年对父母的思恋，清脆且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更是映照着他单纯质朴的心。
　　“水河回来了，快进屋坐着，饭马上就做好了”，一道女声传来，人未至声先到，只是一瞬，一道人影自厨房中走来。
　　院里的雪被清理到了围栏下堆砌着，一双青布鞋踩在冻得结实的泥土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也是一位母亲想孩子传达的爱意。
　　穿着蓝色棉布衣，衣服上还有几块青色的布料，方方正正，缝的精美。身子不高，比起张水河低半个头，体态略显丰腴，眼角却含笑。
　　普普通通的样貌，长发挽起别住，年约四十，正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的形象。
　　张水河的母亲脚下快了几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早上你爹打了一只野兔，我正在做你爱吃的炒兔肉，先去屋里歇着。”
　　张水河迎着母亲上前，母亲拉着张水河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看着，柔声说道：“水河你在城里有没有受气，受气的给娘说，大不了我们不干了。”
　　张水河知道母亲这几年都会来这一套，看着母亲，笑着说道“娘，你就放心吧，城里人可和善了，雪灵阁里都是些大人物，气度非凡，也没人犯得着来找我撒气。”
　　母亲只是纯粹喜欢念叨，拉着张水河向堂屋走去，也侧着头温柔对张水河说道：“没事就好，娘这一年里就只能见着你一次，你不在的就担心你了。”
　　说完后进到了屋子，屋里正中央摆放正一张桌子，桌子四周放着四条长凳，顶上的房梁上挂着一些咸菜和腊肉，两侧的墙面上挂着就是一些皮毛和动物的头骨，还有一些弓箭之类的东西。
　　张水河看到熟悉的地方，对娘说道：“娘，爹了？”
　　母亲拉着张水河在凳子上坐下后，站着说道：“你爹上山砍柴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坐着，锅里还做着菜了，要是炒焦了兔肉那就可惜了。”
　　说完，母亲就快步向厨房走去，张水河也静坐了下来。
　　张水河回家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工钱和一些干粮，干粮也在路上吃光了，现在也就胸口母亲缝的布包里装着钱。
　　看着堂屋里挂着的头骨，皮毛，弓箭，张水河有些出神，在他心里深深的爱着这个家，平凡而简单，温暖气氛是每个归乡的游子都会平静下来的港湾。
　　知道父母操劳辛苦，自己做杂役也没多少工钱，除去一家开支也剩不下多少钱。
　　张水河虽然是在做杂役，但在雪灵阁却时不时听到杂役们间述说着雪灵阁的谁谁谁铲除恶贼，又有谁消灭山贼，十步杀一人的古时候。
　　哪个男儿没有英雄梦，只是他们的英雄梦会在什么时候被激醒罢了。
　　对张水河而言，也许就是小时候跟父亲上山打猎时见到父亲的伟岸，看到卓师姐与那少年公子的比武，和他们穿着盔甲，骑上战马远去的英姿。
　　也有可能只是张水河不甘居于平凡，想要出去见识见识。
　　想着想着，围栏处传来的声响打断了张水河的思绪。
　　围栏外，一个壮实的高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穿着灰色烂棉衣，头发胡乱的系在脑后，绑着头戴，肩上挑着两捆柴。
　　眼神略显犀利，步伐稳健，，现在正喘着粗气。
　　张水河与母亲一听围栏外的响动，便知道是张水河的父亲回来了。
　　母亲没动，张水河走了出去，父亲也进来看到了张水河，笑着说道：“哟，水河回来了，一年不见你小子又长高了不少了，身板看着也硬朗了。”
　　张水河也很高兴，跟父亲到厨房处卸下柴，然后说道：“爹，你岁数大了就少担点柴，别把自己累惨了。”
　　父亲哈哈笑道：“男人这个时候才是最壮实的，哪有什么累不累，水河，去帮我打盆水来，我擦擦汗。”
　　父亲说完，屋里翻炒的声音停了下来，母亲在里面说道：“孩子才刚回来没一会，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累了，要打水自己打去。”
　　父亲无奈的挠了挠头，咧嘴笑着，却没声音。张水河也不做声，还是让父亲自己去打吧，不然母亲待会吃饭时念叨起来饭都吃着不香了。
　　张水河也的确有些累了，走了三十里路，从早上翻山越岭的，下午才到家，几乎没这么歇过，走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歇下来一会，疲惫感就来了。。
　　父亲自己去打水洗脸了，张水河寻着香味走到厨房，看着锅里的兔肉，顿时有些馋了，说道：“娘，一年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我老馋了，快吃饭了吧。”
　　母亲转头对张水河说道：“再闷一会就好了，你在那里伙食应该不错吧，都吃壮了，你现在在长身子，可要多吃点。在家里虽然饭菜普通了些，但娘可清楚你爱吃什么口味，今天多吃点，早点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还有很多话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