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心萌动

　　“力气真大，你看见没，刚才那个年轻人，只一手就把另一个小伙子提到肩膀上了。”
　　鸿兴楼二楼，一个书生模样的食客，见到王铁民扛着一个成年人面不改色，走路平静如常，不免感到有些咋舌，和别人谈论了起来。
　　“嘿，你个书呆子知道什么。刚才那人是顺源镖局的少镖头，一手大刀玩得不比他父亲当年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已经扛起了顺源镖局的半边天。”
　　坐在隔壁酒桌的大汉给了他一个白眼，责备他大惊小怪，同时还为王铁民竖了个大拇指。
　　“难怪如此，原来他是五爷的儿子。那他和谁在结拜兄弟？那个小子看起来挺精瘦的，酒量也不咋地，还没加酒呢，这么快就醉了，哈哈哈。”
　　书生也不在意大汉的调侃，反倒是对张枫产生了好奇。
　　大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张枫。
　　“我也不知道，估计也是某个厉害人物的后人。能和五爷的儿子结拜，他怎么也简单不了。”
　　“对啊，那个年轻人是谁？”
　　“看起来还没成年吧，胡子都没长硬，哈哈哈！”
　　鸿兴楼里的众人听到是顺源镖局的少镖头王铁民与人结拜，皆对张枫的身份感到好奇不已。
　　不过他们不知道张枫的来路，这话自然接不下去，转头也就忘了，又开始谈论着别的话题。
　　黑三这时刚从楼下上来，他坐到左爷身边，小声说道：
　　“刚才那堂倌说了，对方说自己是盛昌杂货铺的，名字叫张枫。”
　　左爷嘴里低声念叨着：
　　“盛昌杂货铺……张枫……”
　　马掌柜正在柜台后算账，见到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不走了，他有些摸不准来路，叫伙计过去看看。
　　车夫从马车内抱出好似一滩烂泥的张枫，伙计见了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接住人。
　　“张枫这是怎么了？这得喝了多少酒，都醉成这样了……”
　　这时马掌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霍爷给我说了，张枫这是和顺源镖局的少镖头王铁民结拜去了，估计两人在酒桌上喝多了。
　　王铁民的酒量比他父亲还好，这京城里也没几个比他强的，被他喝醉不丢人。
　　你把他抬屋里去吧，让他睡会自然就好了。”
　　那马夫把人送到就离开了，伙计听到张枫和王铁民结拜，也觉得咂舌不已，乖乖把他背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盛昌杂货铺的门口。
　　马掌柜再次示意伙计上前迎接，心里有些纳闷，今天怎么来这么多马车？
　　一身浅绿色长裙的林玉珍从马车上跳下来，向伙计问道：
　　“你们家张少爷在不在？”
　　那伙计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人要找谁：
　　“您找的张少爷是哪位？”
　　“就是张枫！”
　　伙计顿时醒悟：
　　“在！
　　不过……”
　　林玉珍听到张枫在这，就没再管他后面说什么，径直走进了铺里。
　　她在杂货铺里左右看了一圈，却没见到张枫的人，抬脚就往内院闯。
　　“诶，这位小姐，您等等！”
　　马掌柜从后面叫住了林玉珍，打量了她一眼，小心询问道：
　　“那是咱们铺子的后院，您不方便进去。请问您是张枫的哪位朋友？”
　　林玉珍的丫鬟小翠就跟在后面，她插着腰对马掌柜说道：
　　“我们家小姐可是华丰钱庄的二小姐，今天是专程过来找张少爷的，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马掌柜早看出对方是个贵客，听到华丰钱庄的名号，他连忙赔个笑脸：
　　“不是说您的身份不行，只是张枫他现在不便见客，再说了，你们这样进去也不知道他住哪间屋吧……”
　　林玉珍一听这话，还以为张枫得了什么重病卧床不起，连忙追问道：
　　“张枫他人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呢，没什么大事吧。”
　　小翠走到林玉珍的身边捏住了她的手，马掌柜赶紧摆摆手：
　　“不是不是，是张枫刚和他的结拜兄弟喝多了，现在正躺在房里醒酒呢。”
　　马掌柜无法，只得把张枫出去赴约，喝醉了被人送回来的事情告诉给她。
　　少女听见张枫被人喝倒，不由觉得好笑，暗道他不识好歹，和人家顺源镖局的少镖头拼酒，就好比关公门前耍大刀，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可这等男儿意气，江湖故事，此刻从书本中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让她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的记忆又回到昨夜张枫救她的场景，不由得嘴角微翘，眼神里满是甜蜜。
　　小翠见林玉珍在大庭广众之下犯起了花痴，赶紧戳了戳她：
　　“小姐别傻笑了，咱们还在外面呢。”
　　林玉珍俏脸一红，向马掌柜问了房间，和小翠一起去后院找张枫了。
　　马掌柜没有跟进去，也阻止了跟过去的伙计。
　　他当了这么多年掌柜，也是个人精，自然能看出来，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是看上了张枫，也不担心她们两个会对张枫不利。
　　他安心在前厅算账，心里却在暗笑。
　　看来这张枫还是个多情种子，人才刚成年，人家华丰钱庄的二小姐都上赶着找到这里来了。
　　小翠从院子里打来了水，林玉珍细致地照顾着张枫，用毛巾给他擦了擦汗。
　　原本她最讨厌酒气，就连父亲喝酒以后她都不愿意靠近半分，然而面对此时熟睡的张枫，她的心中却没有半分不耐。
　　“小姐，您这是春心萌动了啊。”
　　小翠在一旁吃着狗粮，忍不住打趣道。
　　“对啊，你们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出门，在琉璃厂里遇见了坏人，就是张少爷他救了我。”
　　林玉珍想起那晚惊险的经历，一点也不觉得后怕，脑子里全是那甜蜜的一吻。
　　她的面色绯红，心里突然起了再吻他一下的冲动。
　　林玉珍见张枫双眼紧闭，睡得深沉，她也没那么多羞涩，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
　　“哎哟。”小翠故意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五个手指头却都张开着，根本是故意的，“还是英雄救美啊。可是小姐，您现在谈婚论嫁还有些早吧，更何况您连张少爷的底细都不清楚，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哼！父亲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我就认定他了。”
　　林玉珍厉声说道，言语中透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小翠睁大了眼睛，不管她心里多么惊讶，此刻也不敢再多嘴一句。
　　在房里待了两个多小时，见张枫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林玉珍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带着小翠回去，临走时还一个劲地嘱咐盛昌杂货铺的伙计好生照看他。
　　伙计见马掌柜对这名少女都客客气气的，自然也不敢怠慢，跟在她后面忙不迭地点头。
　　在离盛昌杂货铺不远处的一个街角，柴禾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烧饼坐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容宝斋的门口。
　　这时他一眼就认出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林玉珍，亲眼看着她和丫鬟坐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