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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是片片飘零的雪花,彻骨的寒风呼啸而过,仿佛那刮骨的钢刀一般,吹过人的脸颊,拂过人的身躯,让人不由得阵阵寒颤,在凌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然而,这只是天气寒冷,所谓,岁寒,而已……
地下,满头白发的王轩双手作怀抱状,其内,却空无一物,只有点点星光,缓缓飞向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薇……”王轩低头喃了句,声音很轻,很轻。
在王轩身前不远处,则是一脸狞笑着的血魔,此时,无数的血气疯狂地朝他奔涌而去,竟然在他的身后凝成了一对巨大无比的血翼,只见血魔双翼一展,顿时纵身一跃,直冲天际。
血魔纵身飞向天际的裂缝一旁,双手抓着虚无的裂缝,猛地一撕,裂缝口子顿时被撕的更大了,精纯的魔气扑面而来,然后灌注进血魔的身躯之中。
随着血气与魔气的灌注,血魔的气势正在不断地攀升,恐怖的威压传至大陆的各个角落。
天,黑了。不,不是自然的黑夜,而是翻涌的血气与魔气遮蔽了天日,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这就是……力量吗?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不朽!哈!哈!哈!这个世界!归我了!”血魔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到身体没蓬勃的力量涌动,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滔天的气势直冲云霄,他放声大笑,肆意而张狂。
因为,没有人能够再阻止他!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阻止一位不朽!没有!
此时,血道,不朽!
在大陆的各个角落,无数的人类抬起头来,望着气息爆发的方向,神情复杂,仿佛置身于最深的绝望。
或许,上一秒,他们还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拼搏,然而,再感受到这样一股磅礴的力量之后,他们,甚至连升起抵抗之意,都没有,都不敢!
绝望的气息,在这片大陆的人族心底蔓延……
百姓放下了手中的镰刀,手中的锄头,手中的石头、木棍,仙师甚至停下了施法的手印,停下了御使的法宝,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抵抗,只是无用的挣扎!
那股不朽的气息,实在太强,太强……
“不朽……”
“人族……完了……”
“这片大陆……这个世界……不再……属于我们了么……”
无数的魔物,看着不再挣扎的人类,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讥讽的嘲笑,涎水逐渐从嘴边滴落。唾手可得的猎物,反倒让人有些不喜欢了呢。
天际的血魔,低头看向了满头白发的王轩,轻声啧了句,“啧啧啧,轩尊啊轩尊,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啊。喜欢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在你面前死去。怎么?跟条死狗一样了?我看你别做死道道尊了,做狗道道尊好了!”
言罢,血魔缓缓抬起了一根手指,指向地上的王轩,高声喝道,“还是让我送你,去见你的死道!当你的阎罗吧!”
“血道!不朽法!”随着血魔的一声高喝,无边的血气奔涌而来,纷纷汇聚在了血魔身侧。
“血海!送葬!”血魔话音刚落,无边的血气逐渐凝实,仿佛滔滔不绝的海水,携着不朽的气息,接通天际奔涌的魔云,声势浩大,惊天动地,向着地上的王轩,浩浩而去!
死亡,已近在咫尺!
而此时,地上的王轩却仍然没有动静!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的临近!
血海,当头砸下!
无边的血海,奔涌而过,将所经过的一切物事全部摧毁,昔日辉煌的长乐城,顿时变成了一片血海,其中,无数的百姓挣扎,哀嚎,逐渐化为血海的养分,与血海融为一体。
而首当其中的王轩,似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然而,血魔却在这可一刻,停下了肆意张狂的笑声,皱了皱眉头,望着下方浓郁的血海,那里,一道邪异的黑光,闪得透亮!
黑光缓缓浮起,慢慢升至天际,然后,从其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赫然正是,王轩!
血魔感受着王轩的气息,一脸惊愕地看着完好无损的王轩,完全不复先前的镇定,开口大叫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也能不朽?!”
凭什么我献祭数十万人的血气才成就的不朽,你却如此轻易地就突破了?
是的,虽然王轩收敛了浑身的气息,不似血魔那样张狂地释放,但同处不朽的血魔,却能够感受到,那平静的身躯下此时涌动的磅礴力量。
那正是,死道,不朽的气息!
“凭什么?”王轩望着近乎疯狂的血魔,低声道了句,“你问我?凭什么?”
说着,王轩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随着这一步缓缓落下,从长乐城中赫然升起了无数幽魂!仔细看去,正是先前被吸去浑身血气,惨死当场的无数长乐百姓,他们或悲或怒,或哭或嗔,全都抬起头,望着天际高高在上的血魔!
“哈……哈哈哈!就算你成就不朽又如何!王轩!你还是得败!还是得死!”血魔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扬起头来,望着缓缓走来的王轩,眼中翻涌着无边的血气,伸出双臂,竟然反手一撕,将自己背上的双翼狠狠地撕扯而下!
血翼在血魔手心顿时化作一股无比精纯的血光,紧接着,围绕着血魔身边无数精纯的血气与魔气也随之奔涌而来,直冲至血魔的掌心之中,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其中传了出来,不断地震动,将周围的虚空都震出了数道口子,散发出惊人的能量。
而王轩则是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朝前又走了一步,开口淡淡地道,“你问我为谁而战?”
随着王轩这一步落下,从大陆的各个角落,缓缓升起了一道道幽魂,神情各异,全都高昂起头颅,望着远方的长乐!望着那翱翔天际的血魔!
“你问我为谁而战?”王轩又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再开口时,声音已不似先前般淡然,带着一股疯魔与决绝之意,肆意而癫狂!
随着王轩这一步落下,本已及腰的长发竟然又长了几分,直达王轩的脚踝!一头似雪的白发,竟然又白了几分,甚至泛起了银光!王轩原本清秀的面庞顿时苍老了几分,难以想象,已证不朽的他,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时光!居然能在他的脸上肆意描摹!这分明是在燃烧寿元!燃烧生命!一股无形的火焰赫然遍布在王轩的周身!
下一瞬,站在天际的王轩仰头嘶吼,声音竟似疯魔,甚至比那血魔更加疯狂!更加恐怖!
“死道!不朽法!魂归来兮!”
随着王轩一声震彻天地天地的嘶吼,从这片大陆的角落,走出了一道道幽魂,与先前的幽魂不同,这些人的魂体十分凝实,竟似活物!
他们有人,左手拿着一支金笔,右手执着一本纸策,仿佛在缓缓地书写着什么;他们有人,提着一个酒壶,脚步踉跄,灌了一口酒,抬头仰望着天空;他们有人,手中把玩着一个泛黑的棋子,缓缓从黑夜中步了出来;他们有人,提着一杆硕大的长戟,慢慢地地底深处升腾而起。
他们……还有人!从长乐的无边血海中缓缓走出了一对男女,女子一袭宫装,神态妖娆,依偎在男子身侧,而男子则一手提着一支画笔,一手轻搂着女子。二人皆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长乐天际疯狂的王轩和血魔!
甚至……还有……
在大陆深处的通幽谷中,凌冽的风雪弥漫天空,在无数枯萎的花草中,一棵枯死的海棠树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枯萎的树干中步出,抬起青葱的玉指,指向遥远的长乐城。
与此同时,王轩也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无边的魂力从大陆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道浓郁的黑光汇集在了王轩的指间,指向了正在积蓄力量的血魔!
血魔感受到无边的杀机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早已歇斯底里,大喝一声,将掌心中浓郁的血光一掷,扔向了不远处的王轩!
“血道!不朽法!血日升阳!”
血光大作,仿佛天边耀眼的大日!顿时与王轩指间的黑光碰撞在了一起,霎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无边的血色与黑色遮盖了视线,一股恐怖的威压从爆炸中心传播开来,将碰触到一切物事化作虚无!
待到血光与黑光散去,血魔喷出一口鲜血,倒卷而出,飞纵向天际,急欲逃窜!
然而,就在下一秒,血魔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在那里,一只干瘦的手掌,缓缓伸出,带走了血魔最后的生机!手掌心中则是一颗绚丽的血色菱晶,在其中上下浮动,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生机。
血色菱晶中则有一个迷你的血魔在不断地敲打着晶壁,然而,就在下一秒,一股黑色的火焰从王轩的手掌心中升腾而起,便再也不见了血魔的迷你身影。
王轩翻手将血晶一收,低头沉思了片刻,伸手一挥,顿时,无边的血海通通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王轩又是伸出大手,向着天际的裂缝轻轻一挥,一道黑光从王轩的手中一闪,天际奔涌的魔气倒卷而去,回到了裂缝之中,裂缝也随着缓缓闭合。
随后,王轩抬起脚来,向前走了一步,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
“苍秦六百二十三年,血魔降世,为祸人间,轩尊自通幽谷之中而出,与血魔战于长乐之巅,斩血魔,救苍生,随后飘然而去,不知所踪。”——《长乐史》
——
通幽谷中
一道黑光闪过,黑光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而出,赫然正是,刚刚消失在长乐城中的王轩!
王轩浑身浴血,银白色的长发直垂脚踝,长发上甚至还带着点点斑驳的血痕。王轩迈着沉沉的步子,步伐缓慢而又坚定,走到了通幽谷中心的海棠树下,伸手一翻,一颗血晶在他的掌心中悄然出现,上下浮动,散发出蓬勃的生机。
王轩低身俯了下去,将掌心中的血晶,缓缓按进了海棠树下的泥土之中,一股浓郁的生机顿时从海棠树下传递了出来,传向了整片通幽谷。
随着浓郁的生机传递开来,通幽谷中,本已枯死的各种奇花异草,在凌冽的寒风冬雪中,缓缓盛开,一股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
随着通幽谷中百花盛开,中心的海棠树也渐渐绽放了生机,冒出了新芽,然后一个个小小的花骨朵缓缓展开,一股奇异的海棠花香,渐渐地传了开来。
然后,一个身着青裙的纤细身姿缓缓在海棠树下浮现而出,渐渐凝实,浓郁的生机从青裙身影的身上散发开来。
倩影莲步轻移,一袭青裙随风而舞,缓缓走到了王轩的身前,望着眼前一头银发的王轩,轻声道了句,“傻瓜,你只剩百年生机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救活你,你也只有百年岁月。你不会怪我吧?”王轩伸手将眼前朝思暮想的倩影搂在怀里,低声说道。
海棠也伸出手来紧紧环住王轩的腰身,轻声喃道,“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呢。”
“正好,咱们俩都只有百年岁月,不多不少,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