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交锋

　　六月的天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淅淅沥沥的雨点转瞬间化作瓢泼大雨，废弃的烂尾楼顶，秦霜面部戴着全覆式头盔，蓝色电子眼仿佛科幻电影走出来的未来战士，死死盯着下方工地升腾起的一团黑雾。
　　异类生物的轮廓渐渐清晰，走出迷雾的魔龙兽似有所感，抬头望着黑漆漆的楼顶，炽热交织的视线几乎碰撞出一连串火花，好整以暇的注视着通过绳索快速降落的秦霜。
　　“好久不见，我说过，会追上你，然后吃了你，做事要言而有信，不是么？”
　　“你感受过死亡吗？热血从脖子处的伤口涌出，全身暖洋洋的，然后四肢渐渐失去感知，寒冷紧随而至，意识仿佛进入一个黑暗、死寂的空间，不断坠落，以及无法阻挡的困倦睡意……战斗的时候分神，异能兽也不过如此。”
　　快速响起的枪声，刺痛了沉思中的魔龙兽，鼻子里喷出两道热气，后背如流水般蠕动，逐渐成长出密密麻麻的粗壮骨刺，全身也在向某种更庞大的生物转化。
　　“装神弄鬼，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些小玩具可帮不了你，我会一点一点碾碎你的希望，然后赐予你真正的死亡。”
　　“抱歉，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更何况孰胜孰负还犹未可知。”
　　快速打空两把手枪，按照计划秦霜转身奔向入口，仍在改变形态的魔龙兽迈动脚步，体表鳞片融化为一面巨大护心镜挂在脖前，象牙般弯曲的巨齿暴露在空气中，撕裂的嘴角几乎延伸至脸颊后方，体型更是一举膨胀至四米左右，硬抗大楼入口自动升起的两挺重机枪，随手一挥就将它们蹂躏成一团废铁。
　　“我说过，这些小把戏已经对我没用了，难道你只会像个懦夫一样逃跑吗？”
　　将面前弹起的步兵地雷扫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泼洒出的子弹除了制造出一片火星毫无建功，但明显能够感受到魔龙兽逐渐增长的烦躁。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是克制影界的光明能量，绵绵不绝的自动火力永不停歇，沿途来的配置几乎不亚于一支小型部队的攻击。
　　当前方转角秦霜单膝跪地，肩膀上火箭筒流星般接连升起四五道蓝光，呈螺旋状划着圈一路飞来，将魔龙兽笼罩在火光中时，前所未有的吼叫终于彻底爆发，冲出烟雾的庞大身影犹如坦克撞穿好几面承重墙，两道赤红双眸从一片狼藉的黑暗中走出，却发现秦霜施施然将一枚手雷扔到脚下，然后抽出一把霰弹枪。
　　“你应该继续逃跑才对。”
　　火光中魔龙兽再次发起冲锋，逼迫秦霜发射出一道勾爪进行躲藏，简单粗暴的攻击手段异常有效，战斗不断向上层转移，虽然依旧游刃有余，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
　　奔跑中时刻观察的秦霜眼角猛然瞥见一抹黑影，豁然回首拐角处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抡圆的巨型双刃斧，想要反应但黑影已经占据视野，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如遭重击炮弹般飞出大楼外，朝地面跌落。
　　“艹，谁容许你插手的？”
　　新出现的异能兽拥有一颗马的脑袋，手腕处还持有一面盾牌，体型丝毫不落下风，面对恼羞成怒的魔龙兽满是不屑嘲笑。
　　“被人当狗遛很开心吗？要不要给你买条狗链子？连收拾一个人类都要浪费这么长时间，你还真是越活越倒退回去了，我可没兴趣陪你在这里喝西北风，早点完成任务才是正理。”
　　魔马兽毫不介意眼神几乎要喷火的魔龙兽，越过对方来到大楼边缘，原本纵身一跃的动作突然停滞，口中发出一声轻咦。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你是在找我吗？”
　　突兀的回答，却让回身的魔马兽和魔龙兽连连后退，前所未有的摆出一副防御姿势。火一样的颜色，整体风格近似于人型蛟龙，头盔、肩铠、胸甲、下摆、护腕、臂甲、腿甲、战靴，八个要害部位被重点防护，缓冲的白色软甲像是某种柔性金属，散发着点点星光，唯独胸前没入一半的双刃斧，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原本不想太早暴露，但如今看来，铠甲似乎比记忆中要强的多，甚至连身体构成都倾向于火元素，所以才能无视这种致命性伤害么。”
　　毫不费力地拔出巨斧，溢出体外的鲜血异常鲜红，而龙首形状胸甲光芒一闪终于恢复完整，将巨斧随手扔到一边，蓝色面罩下的秦霜伸出手，慢慢攥紧捏拳。
　　“那么开始第二回合吧。”
　　身形一闪，炎龙铠甲消失在原地，魔马兽只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连人带盾止不住的后退，重心不稳最终后仰倒地，旁边的魔龙兽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
　　伸手变幻出一把单手斧，魔龙兽挡在魔马兽前方，可是秦霜却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突然伸手拔下胸前的烈焰镖。
　　“溶于烈焰，消于晨曦，或许，我也可以做到这一点，火炎凤。”
　　两把回旋镖逐渐融合，竟然变幻出一只展翅飞舞的火鸟，仿佛拥有灵智一般，发出一声喜悦的啼叫后在空中盘旋数圈，一头扑向严阵以待的魔龙兽。
　　红色火鸟恍若虚影穿过劲风横扫的斧刃，径直冲入魔龙兽体内，后者仅仅抬起头错愕的望了一眼，全身浮现无数裂纹，被巨型火字固定在原地。
　　“火焰拳”，腾空而起的身影穿过火之封印贴，而魔龙兽应声爆炸成无数碎块，只留下一颗黑色散发雾气的石头漂浮在身后。
　　原本想要消散的魔灵石冥冥中受到某种牵引，流光一闪没入炎龙铠甲腰带中的太极图案，瞥见这一幕的魔马兽第一次露出慌张表情。
　　“这怎么可能？盒子明明已经被毁了，为什么还会被封印？”
　　“说出你们的藏身地，我可以给你一个仁慈的死法。”
　　秦霜悠然地摊开手，实力带来自信，更重要的是，对于这头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异能兽心中总有那么一丝疑惑。
　　“果然和那些铠甲，一样招人厌恶。”
　　头顶独角雷电环绕，轻轻侧身躲过释放出的闪电，秦霜愈加感兴趣，当初电视里可没这一招，难道是因为死的太快了？
　　“幽灵冲锋”，魔马兽速度暴涨，带着残影掠过身旁，迎接的却是连续三次拳击，身体浮空硬生生转了个弯，狠狠撞在远处石柱处，摇摇晃晃再度起身时全身已遍布绿色光纹。
　　“烈焰斩”，刀锋加速划过扑空的魔马兽胸前，绕至身后的秦霜继续砍向毫无防备的魔马兽，已经到达极限的魔躯迅速奔溃，留下一颗一模一样的魔灵石。
　　结束了，可是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帷幕，远处骤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消了秦霜清理战场的初衷，凭借铠甲自身附带的飞行能力快速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漂亮的甩尾漂移，十多辆警车分别包围工地出口，发生在废弃大楼的战斗残留轻而易举就被锁定，丹特局长不顾阻拦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
　　到处都是碎石和夹杂其中的机械零件，原本即将完工的大楼主体也不能幸免，尤其是某些重武器残骸的出现，不由得让每一个搜索的警员放轻脚步。
　　“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有人轻声道，语气有股莫名的庆幸，暴力拆迁的地面到处都是缺口，弯曲的钢筋几乎彻底被融化为铁水，透过脚下缺口至少能发现四五层大楼的情况，让人忍不住怀疑这里是否被炮弹洗礼过，已经被下属刻意超越的丹特局长俯身捡起一枚地上完好的机枪子弹，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灯光下透明的中空部位闪耀着奇异荧光，将手电筒扫向天花板，蜥蜴形状的巨大缺口还有少许灰尘洒落，交战的一方绝对不是人类。
　　“局长，十七楼有发现。”
　　等到丹特匆匆赶到时，看到属下正围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双刃斧，其中一名蹲下的警员拎着一个塑料袋，似乎是从斧刃上收集到的血液。
　　“干得漂亮，拿回去让人第一时间进行化验，同时派人盯梢所有医院、诊所……等等，今晚先到此为止，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几乎被鲜血染红的整个斧面，隐隐说明这似乎并非一场轻松的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探长仍在通过地上痕迹推断经过。
　　“这里有一些巨大化蹄子的脚印，和下面的爪痕完全不同，应该是和那个蜥蜴人交手的一方在这里遇到埋伏，也就是说这里是最后的战场，可惜这场雨毁了太多线索，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出现，又是怎么离开，尸体又去了哪里……”
　　“我只希望，今天晚上会是一切的结束。”
　　丹特局长起身望向楼外，细雨依旧在下，警员们忙碌的从楼上寻找到数量众多完好无损的轻重武器，丹特局长突然来了兴致，伸手打开手机，顺便朝那个最初提醒自己的警员问道。
　　“对了，你说蜘蛛侠在时代广场？哪里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