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地府

　　“老妖怪！”
　　燕赤霞眼里怒意炙腾，哪怕他不在乎小倩的死活，却也被黑山老妖张狂的态度激怒了！
　　他说卖他一份面子，真正的含义是卖人间修士一份面子，他不相信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会听不懂！
　　但，听懂了，却依旧肆无忌惮！
　　这就是在地府积年老妖眼中，人族修士的地位！
　　不止是黑山老妖，所有盘踞地府的妖魔巨头，没有一个是将人族放在眼里的！
　　“这就是在地府老妖眼中，人类的地位吗？”
　　普通凡人便是圈养的猪羊，修士则顶多算牧羊犬，听话说不准赏你块骨头，不听话……狗肉也不是不能吃。
　　穆华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些：“我想下地府一趟。”
　　他的呼吸声很清晰，也很粗重。
　　燕赤霞似乎能听到穆华那平静话语下的波涛汹涌，他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下地府！除妖！”
　　一惯嫉恶如仇的燕赤霞也不由得因穆华的话语倒抽了一口凉气：“凡人闯地府？”
　　太疯狂了！要知道，在秩序未崩时，上天入地可是仙神才有资格做的！纵然如今阴阳间的界限愈发模糊，可现在的地府也远不是曾经的地府啊！
　　现在盘踞地府的都是些什么角色？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妖！再加上他们这趟下去，目的还是斩杀在阴间的一方巨擘！
　　“不错。”
　　穆华眼底有猩红色泛起，说话间带着浓郁的血腥气：“不把它们打痛，打怕，它们永远也不会把人类放在眼中。”
　　有些人，天生骨子里就有股狠劲。
　　穆华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在不考虑奖励的情况下，他也想和黑山老妖斗上一斗！
　　身为人类，哪怕来自异界，又怎么可能同族沦为血食而无动于衷？
　　宁采臣听得目瞪口呆。下地府除妖？这一天的经历简直把他这辈子二十多年的世界观给完全打破了。
　　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有过鬼神的。
　　原来，人来在鬼神眼里的地位如此卑微。
　　“好！”燕赤霞须发皆张，慷慨激昂道：“穆兄有此壮志，我便陪你走一趟！大师，你怎么看？”
　　老和尚苦笑两声，他能怎么看？难不成看着真佛转世沦陷地府不成？
　　“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眼看意见统一，穆华对宁采臣道：“动物有领地之分，妖物多半也是如此，千年树妖的凶威下，这附近多半没什么妖魔，你们在这儿应该很安全。”
　　燕赤霞雷厉风行的持剑再开阴阳。
　　“记住，闭上眼睛。般若波罗蜜！”
　　一剑划破阴阳，燕赤霞一手拽一个，向通道跳去。
　　阴间常年弥漫着一股雾气，透过雾气，最多能看到数十米的距离。
　　他们运气比较好，可能由于紧随小倩其后而来，刚落地便看到七八个鬼卒抬着口轿子，小倩正坐在轿内垂泪。
　　一群鬼兵似乎看不到他们一般，朝着陆子川的方向便冲了过来。燕赤霞不闪不避，鬼兵直接从他们身体中穿了过去。
　　“阳间人看不到鬼，阴间鬼看不到人。”
　　燕赤霞解释了一句。
　　老和尚笑了笑：“那不正好？”
　　“也对。”
　　燕赤霞点了点头。
　　省得麻烦了。
　　这些喽啰虽然不堪一击，但数量摆在这，站着不动让你杀都得杀一会。
　　最恶心的是，这些小鬼根本是杀之不尽，就好像除草一般，年年除年年长，只要世道还是乱世，就永远不缺小鬼。
　　“现在怎么办？”
　　放眼望去，遍地鬼物，穆华有些头疼，这该怎么找黑山老妖？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灵力恢复得很快，毕竟基数小，一共才两点，现在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要不然，他也没有底气提出下地府除妖。
　　“跟着小倩的轿子走即可。”
　　燕赤霞耐着心解释起来：“黑山老妖这次是来迎亲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
　　穆华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说实话，阴间对于活人的恶意还是很大的，他总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连呼吸都有种不顺畅的感觉。
　　“快跟上，地府那么大，要是跟丢了我们只能去黑山老妖的老巢找他了。”
　　黑山老妖的老巢在枉死城，如果去那里找他……
　　跟了一会，穆华远远地看到一座以颅骨制成的京观，京观顶部一个高大黑影正靠坐在白骨王座上。
　　森然鬼气将灰雾都冲散，京观之下无数鬼物簇拥着他们的王，其中，不乏堪比树妖的凶恶鬼将。
　　目光所及，具是狰狞恶鬼，穆华深深的吸了口气。
　　黑山老妖……远比他想象的谨慎、强大！
　　而此时，诸多鬼物也发现了这几个活人。
　　他们能瞒过小鬼，却瞒不锅成了气候的鬼将之流。
　　“有趣有趣。”
　　黑影靠坐在白骨王座上，饶有兴趣的看向三人：“为了一个女鬼，硬闯鬼门关，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众鬼齐齐发笑，嚣焰更甚！
　　燕赤霞皱眉道：“不妙啊，没想到老妖会随身会带这么多鬼物。”
　　说着他压低声音：“这事恐怕难了了。”
　　老和尚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愁苦之色。
　　“这次玩大了……我是多想不开才陪着你们俩入冥界啊？”
　　他们……真的能在如此多的鬼物中，诛杀黑山老妖吗？
　　穆华心中有些怀疑。
　　他敢于入地府，说到底还是原著中燕赤霞带个拖油瓶都能来去自如给了他一种错觉，黑山老妖仿佛很好欺负。
　　在他想来，宁采臣换成老和尚以及他，三个人加起来，应该能轻松应对才是。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我欣赏你们的勇气。”
　　黑山老妖依旧懒懒的靠坐着，从容道：“作为奖励，我将赐予你们其中一人离去的资格。厮杀吧，胜者返阳，败者也可以留下，成为我麾下大将！”
　　“大王仁慈！”
　　“大王仁慈！”
　　“大王仁慈！”
　　众鬼齐呼。
　　“下都下来了，拼一把。”
　　穆华咬着牙，对二人道。
　　他们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