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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低语，夜话江湖。
很快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
“有朝一日，我若能执掌皇极殿……”
虽然一夜未眠，但毕竟是武道中人，精力旺盛。
再加上父亲言语中描绘的那等宏伟蓝图。
令司空长庆直到此时依旧很亢奋。
旁边司空政同样老怀甚慰的模样。
“天已明，继续赶路吧，想来皇极殿已经有人前来迎接……嗯？长庆？”
正准备起身赶路的司空政忽然发现自己儿子双目有些呆滞。
“好美阿。”
天色透亮，晨曦初开。
清清山泉，印石照松。
有那少女舒腰展怀，捧一清露，折一细枝，净面梳妆。
所谓沾衣欲湿杏花雨，亦不过如此。
这是……
仙子临尘？
薄雾浮动，稍露侧颜，如真似幻。
瞬时就让司空长庆入了迷、着了魔。
“敢问姑娘……”
司空长庆下意识往前走了好几步。
司空政则在瞬间寒毛都竖了起来。
昨夜那名魔卒以及其他几名护卫，依旧显得很懒散。
可这个时候目光瞥过来，却仿佛刀锋一般，触之遍体生寒。
司空政实力并不强，四十多岁才达到血海第二境。
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血海境的大高手，称之为宗师都不为过。
现在，几名护卫模样的人，仅仅是目光就让自己产生如此可怕感觉。
这……
目光游移，很快他就看到了山泉旁那座奇诡马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司空政并非什么清风寨寨主。
乃是皇极殿开枝散叶，分出去的一地领主。
世俗王公见到他都要俯首称臣。
这一次，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万万不会带着几名护卫就上路。
即便如此，身上带着的奇珍，随便就能买下一座小城。
可当他看到那马车时，就明白，恐怕连其车辕自己都只能看看。
“墨晶，居然通体都由墨晶打造……一两墨晶就能提升兵器质地，价值千金，整个车驾这有多少斤？值当多少钱来着？”
光是座驾，就让人心生震撼，更遑论还有那么多连自己都有些忌惮的仆从护卫。
这……
到底是什么人？
信马由缰、夜游赏月？
我看就是驱车直入世俗王宫都没人敢阻拦吧？
“原以为就是寻常富豪家未经风雨的公子小姐，现在看来，竟有敌国之势。”
人有钱不可怕，有钱到敌国的程度，哪怕就是武道宗师都得绕着走。
某种意义上来说，财富和武道境界相差无妨。
甚至在有些时候，还要可怕。
因为钱能通神！
所以司空政一把扯住自家儿子，拖了就走。
直到他们离开，魔卒才收回森冷目光。
“皇极殿？”
楚铭的实力，方圆百丈，地面蚂蚁爬行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
何况对方还窃窃私语了半夜。
不过对这些事，他听都懒得听。
多是和李元瑶在闲谈。
对于小姑娘今后的生活，楚铭多少也理出点头绪。
不，应该说，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小姑娘的人生根本用不着自己过多安排。
而要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现在极道宗的什么天王、天君等等，品出楚铭这种心思，绝对会涕泪交加。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阿。
走出车厢，看着方才因为司空长庆略显紧张的李元瑶，楚铭笑道：“元瑶，有一句话，你需要记住。”
“嗯？”
李元瑶好奇地回头。
“有哥哥在，任何事、任何人，都不用忧惧。”
话语非常柔和，晨曦洒落下来，立于车辕上的楚铭有种说不出的神采。
只是其中的深意，却非此时的李元瑶所能理解。
她只知道，当楚铭说出这番话后，心中似乎多了一道朦胧身影。
这身影傲立天地间，横压十方，神鬼不侵。
你好，我便能，安枕。
又过了很多年，才恍然，那时年月，所谓刻骨、所谓铭心。
“主上，已经探明，距离此地最近的地方唤作大梁，是一古国都城。”
“那就去转转。”
十年沉沦，鬓丝如雪。
什么似锦繁花、红尘千丈。
早已视作烟云。
左右无事，不过陪陪元瑶。
当下随意挥手，车马立刻转了方向。
大梁，早已覆灭千年。
都城倒是保留了下来。
甚至其中还有许多曾经的皇族血脉。
这些人虽然没了无上权势。
可凭借着先祖的代代积累，财富之多难以想象。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梁城，既有历史残留的浓重气息。
又有大量财富流通所带出的兴盛繁花。
及日后，走马观花般的楚铭等人终于来到大梁城。
“好多人阿。”
城门并无卫卒，可车水马龙、摩肩擦踵的热闹场景却让李元瑶非常吃惊。
“走吧。”
因为车马太过缓慢，楚铭干脆带着李元瑶先行入城。
“这些、这些，各样来一份。”
看的出，李元瑶穷苦惯了，进城后，眼睛老是往沿街那些小吃食上瞟。
楚铭笑笑，随意挑选，也不管价钱如何，直接就是块银子丢了过去。
反倒惹的那些人感激涕零。
“哥哥，我吃不了这么多。”
彼此经历了许多，夜谈之后，亲近自然是亲近，却总感觉少点什么。
现在，一通美食，倒真正消弭了所有隔阂。
这让楚铭暗中发笑，果然，没有什么不开心是美食无法消除的，如果有，那就……
猛地下手从李元瑶手里抢过半块零食，丢进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立刻又要了一份。
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李元瑶正无比错愕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呃……哥哥，你抢我的东西！”李元瑶鼓着个腮帮。
“哈哈，抢是给你面子！哼哼！”楚铭难得开了个玩笑，随后将手里的吃食又塞到她手里。
“哥哥欺负人。”李元瑶挥挥拳头，这一刻，什么阴霾全被扫空。
“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楚铭笑笑，继续前行。
这一路走走听听，随意游览，小半天后，就到了城中心。
这里倒是清净些，不过到处都是亭台楼阁。
往来之人非富则贵。
另外还有部分人，精气逼人，鹰视狼顾，显然个个都是武道高手。
“哥哥，我们走吧，这边还没外面热闹。”
李元瑶拉了下楚铭衣角，有些畏怯。
很小的时候就在外流浪，说真的，她待过最大的地方也才是个县城。
刚刚在外边，车水马龙，热闹非常，再加上有楚铭抖哄，开心下，都快忘乎所以了。
现在看着周围那些趾高气昂的人，自然没有了先前的随意。
“转了半天，都困乏了，走，哥哥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下。”
楚铭对此心知肚明，也不挑破，牵着她的手就往前边不远处，看起来最为奢豪的茶楼走去。
哪里知道，刚刚到门口，就被拦下。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走远些！”
茶楼门口立着两尊门神般的人，先是扫了眼楚铭，又盯了下李元瑶身上那破旧衣衫，无比厌恶地挥了挥手。
旁边有那路过的一名富豪，撇撇嘴，现在梁城卫真是帮废物，什么东西，都敢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