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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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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仕途失意”的竺衣一脸土色的回了家。
  她离开不多时,左柸一行未多做停留,也动身回了古寨。
  次日巳正三刻,竺衣醒来。迷迷糊糊瞧了瞧窗外,天色微亮。
  远处的古寨明明灭灭燃着几处篝火。熏烟袅袅升起,有人在烧烤。竺衣饿得前胸贴后腹,回屋取过弓箭裹了厚袍出去打猎。
  近十日没下雪,西林的雪地上多了许多脚印,动物的,人的,交错纷杂。
  那日打猎不小心与他们打了照面,虽有厚厚的刘海作掩饰,终究还是让路麦起了疑。此番竺衣特地戴了绒帽,面上罩了面纱,全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睛。
  古寨这边,左柸再次拒绝了寨中人专程为他们烧烤的野味,披了大氅欲前往西林。几位小姐原本个个懒得外出,但看着左柸一行人天寒地冻还要早起去狩猎,便纷纷自荐自己如何练家子,要尽地主之谊,陪左柸出寨。
  左柸最不喜人缠,前几日的客气婉拒,总不能奏效,如此便冷下脸来,道:“左某只想自己人去感受一番塞外狩猎,并不需要个中高手指点,难不成左某没个自行的权利么?”
  他本就性子冷僻,现下一番话,说得亦是直接。几位大小姐脸皮再厚,也不想招他厌烦,心有不甘地讪讪退开了。
  打发了人,左柸命路麦备了两辆马车前往西林,出发的时间比竺衣稍晚些。
  化雪的天气格外冷,林子地势稍高,不时有阵阵西风灌来,竺衣拿弓的手如被刀割一样生疼。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白袍扫过她的脚印,几乎将她来时的痕迹覆盖。
  穿过大片空地,好容易寻得一处人迹罕至的白桦林。四处看看,已经是西林最西的地界,再往西去就只剩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了。
  竺衣蹲在一棵白桦树下,将弓放在腿上,冷得紧,就打算“守株待兔”。反正随便打只野兔足够她吃两天的。
  今次运气委实不错,没多会儿便有一只浑身通白的雪兔火急火燎地向东蹦去。
  竺衣立马上了弦近道拦截。
  雪兔比一般野兔体形较小,加之与雪同色,不仔细便瞧不出。今日它发足狂奔堪似尾巴着了火,竺衣举弓瞄准,猛然听见一声尖锐绵长的鹰啸划破雪林的寂静,惊得她立马躲在树后。
  抬头一瞧,但见一只秃鹫当空俯冲而下,竟是朝着那只雪兔而去。她道是雪兔拼了命在逃窜,原是碰上了这么凶残的天敌。
  左柸等人自然听到了这响彻雪林的鹰啸,身旁的欢七惊喜道:“那不是竺姑娘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就看到右前方诺大的林地里,着一袭与雪同色长袍的竺衣正提了箭站在远处一棵粗壮胡杨树下。
  她的箭蓄势待发,但是盯着猎物,却犹豫了。
  左柸顺眼望去,惊觉她的猎物是那只硕大的秃鹫。
  “桉郢,秃鹫易伤人,助她。”
  胥桉郢接过路麦递上的长箭,拉箭上弦……
  而这边的竺衣,犹豫着放下箭,思忖:若是与秃鹫争抢猎物激怒了它,那她最坏的下场当是把命赔上。毕竟西离的秃鹫不是鹰,它们体态硕大,甚至比个孩童都大。再者秃鹫伤人性命之事早有耳闻。
  这家伙饿极了什么都扑。
  秃鹫犹如离弦之箭俯冲下来,眼看着雪兔就要命丧鹰爪,凑巧竺衣肚子咕咕叫几声,她实在饿了!
  再不想其他,重新上箭拉弦,死死盯住那一团硕大的黑物。果然,人饿极了,也能什么都不管不顾。
  秃鹫伸爪利索捉住地上犹自狂奔的雪兔刹那,“嗖”一声,手中的箭携着凌厉寒气而去,一下穿透秃鹫的腹部。秃鹫吃痛地在雪地上猛力扑扇大翅,雪兔得以从鹫爪下逃脱。眼看秃鹫原地扑腾,她不敢贸然前去,拉了弓又射去一箭。
  这一箭射穿了它的左翅,秃鹫可谓剧痛中恼羞成怒,竟一瘸一拐踉踉呛呛朝竺衣跳来。看着这落了地简直比孩童还要大些的家伙,她心里一阵发慌,慌慌张张连发数箭,直到秃鹫咽了气。
  路麦、欢七、师乔看得呆了。再看看胥桉郢,刚才秃鹫向竺衣跳去之时,胥大哥为什么不放箭?万一那边的人来不及反应可怎么办?
  胥桉郢放下了箭,笑言:“是我们多心了,竺衣的箭法,咱们不是没见识过,用不着别人相助的。”
  竺衣两腿发软地上前去,谨慎地观察一番,可怜的秃鹫已经成了马蜂窝,死状极难堪。
  她有点不可置信地向秃鹫拜了一把,而后试着去拖动,然,一己之力实在有限,左右看了看,伸脚踹了几下身边弯曲错杂的沙枣枯树,庞大的树身扫坍了雪堆,将死透的秃鹫瞬间埋没。
  她打算喊仇水过来拖回去。
  雪白的袍子粘上大片血,猩红可怖。
  整了整衣袍,蓦地一阵鹰啸再次响彻雪林,竺衣以为秃鹫死前的惊叫唤来了同伴,吓得赶紧缩在雪堆后。
  原来只是几只苍鹰。
  想了想自己躲起来的样子,她打趣地笑了笑。
  头顶的苍鹰犀利的鹰眼紧紧盯着埋秃鹫的雪堆,鉴于有人在场又不好直冲下来抢。
  数了数,共六只。
  心下一计,如果将他们全部射下来,即使带不完,也可先与秃鹫埋在一处藏着。她有把握将它们全部猎杀。虽然残忍,可她实在不想每天都跑出来打猎了。这次,竺衣直接拔出三支箭上了弦。
  这边的左柸微扬唇角,伸手,路麦赶紧给主子递上了箭弩。
  三支箭同时上弦,瞄准盘旋的苍鹰,就等竺衣那边出手。
  竺衣倒是毫不犹豫,集中注意力观察苍鹰的飞旋轨迹,“嗖”地射出离弦之箭……
  同一刻,左柸扣下弩机,清啸略过,六支箭矢从两个方向如脱缰之马呼啸而上,“噗”“噗”流箭中靶,苍鹰摇摇晃晃地坠下。
  竺衣没有看对方是谁,一心想着去提鹰。边走边算计:我射了三箭,对方也是三箭,猎物对半分正好。
  艰难踩着雪过去,她走近看了看,自己的三支箭均中靶,孰料对方三箭竟射了四只鹰。这便尴尬了:有只鹰被两人的箭一同射穿。对方的箭射穿了它的脖子,而她的箭则射穿了鹰的腹部。
  其他鹰尚在地上扑腾,这只鹰却是利索毙了命,怪惨的。
  然而这只算谁的?自己射中三只,对方这么算来,射中四只……
  想了想古寨的猎人不好惹,脾气大,这次权当自己吃亏,竺衣只提两只作罢。
  左柸叫了声胥桉郢,胥桉郢领命,迈开步子向那方走去。
  竺衣提了两只鹰折身打算离开。胥桉郢适时发声,“姑娘好身手。”
  她弯着的腰就那么卡住,蹲也不是起也不是,提鹰的手也尴尬停在半空,心中怅惘:怎么比上次还倒霉,竟碰到了胥桉郢?!
  左柸第一得力心腹,那个出手无影、腾身无形、沉稳卓健的胥桉郢。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出声怕露馅,不支声反惹人嫌疑。胥桉郢踱步走的近些,在她身后停住,“姑娘?”
  竺衣想着,这份田地,怎么着也不能更怪异了,只得认命地装作正常的样子慢慢起身,顺带将面纱往上挑了挑遮得更严实,而后故作“大方”地看向来人。
  她宽慰自己:今天武装得如此周全,来人再有能耐也认不出我……
  胥桉郢故意草草扫了她一眼,就去看那鹰,脸色毫无异常,只说:“姑娘好箭法,令人佩服。”
  竺衣心虚地点了头欲要撤身,还没抬起脚,却立时如被泼了冰水一般僵住。
  她看见,有人在小厮的搀扶下不徐不疾踏着雪走来,他问:“发生了何事?”
  轻轻浅浅,素淡悠然,如磬了磁的声线,她曾听得如痴如醉的声音。
  无意停留,竺衣故作镇定地迈开步子加紧离开,却隔绝不了身后二人入耳的对话:
  “涉猎时遇到了一位姑娘。她的箭法精准,我一时钦佩,意欲攀谈两句。”
  “哦?是哪位姑娘?”左柸浅笑,明知故问。
  看着离去的背影,这么近的距离,一步步走得远了……
  只是,不会再远了不是么?他笑意更浓,因为欣喜,凤眸里如蕴藏着和煦的春风,一笑展风华。
  胥桉郢看了看走远的竺衣,嘴上配合主子道:“她已经走开了。”
  左柸折身,最后看了看,“罢了,我们也回吧。”
  “……”
  走得很远了,竺衣才敢回头,那片空白的雪地上已然没了任何声息。她费力提着两只鹰绕了远道往家赶。一路心绪起伏异常,两次狩猎都能碰到遥案庄的人,甚至左柸本人,还真不走运。
  她觉着最近一段时日都不该出来打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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