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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母神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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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洛伊用对他来说飞快的速度往家里赶,这样才能让身体产生尽可能多的热量使自己不至于冻僵,到家以后,忙脱了一身的湿衣服,也没舍得用柴火烤一烤,就这么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里,把脑袋和身体整个蒙起来,半天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一点。
  弗洛伊忽然想起了刚刚捞回来的宝石,赶忙从湿衣服的口袋里取出来,又匆匆的钻回被窝里,将自己整个严严实实的裹住,尽量不留一点缝隙。
  直到此时弗洛伊才有时间仔细的把玩这块宝石,成年人拳头大小,呈现不规则的水滴状,幽幽的淡蓝色微光照在整个被窝里,让这个狭小空间感觉起来既静谧又神秘,弗洛伊用双手不断地抚摸着宝石的表面,触手一片温润,更神奇的是弗洛伊透过双手的皮肤,竟然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手掌的骨骼和血管,骨骼洁白,血管规律的搏动。弗洛伊好奇的用手臂,大腿,脚掌分别遮住宝石的光线,竟然都能穿过皮肤看到内部。
  弗洛伊没见过宝石,可是眼前的东西如果不是个傻子都会知道这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弗洛伊小的时候总听村子里面的老人讲哪个富贵人家有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那就顶了天了,现在自己手上的这颗那还了得,如果能以一个好价格变卖了,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想到这里,弗洛伊心里乐开了花,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他本就是个少年心性,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一下子充满了希望,更是感激那几只给自己带来好运的黄鼠狼。
  “也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地方住,会不会饿肚子,今后如果遇见了它们,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弗洛伊想着。
  一想到饿肚子,腹部顿时不争气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弗洛伊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匆的喝了一碗稀饭,这在平时也就是他一天的伙食了,如果实在饿了,他的办法就是睡觉。这次也不例外,弗洛伊试着尽快入睡,熬到第二天早上也就没那么饿了。
  夜深了,沐圣节的喧闹已经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弗洛伊怀抱着蓝宝石沉沉的睡去了,睡梦中,他隐约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幽幽的叹息,继而又喃喃的哼起歌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弗洛伊想不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丽女人,竟这么好听这么吸引人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忽而在耳边,忽而又在遥远的天边,让人的心也跟着忽而飞上云端,忽而沉入大海。
  那声音唱了一会忽然转变成了嘤嘤的哭泣,紧接着竟变成了嚎啕大哭,弗洛伊的心也被牵引着抽搐了起来,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这十九年的经历,在自己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婴孩时,母亲看着自己那没有发育起来的右腿,再看看家徒四壁的房子,毅然决然的抛弃了父子两人远走他乡,至今没有回来看过一眼,在那之前,父亲是个勤劳踏实的汉子,每天早出晚归的赚钱养活整个家,对自己也很好,可自从母亲离开以后,父亲像换了个人似的,只有家里断粮了才出门做工,挣了钱也大部分买了酒喝,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醉生梦死。对他也是从来不闻不问,放任自流,甚至有时弗洛伊稍一惹他不高兴就会换来一顿无情的毒打,弗洛伊能长这么大没被饿死,多亏了同村的乡亲们救济。
  他知道父亲心里苦,可他幼小的心里更苦,如果说他从来没有怨过父亲母亲,那是不对的,他多希望父母能给自己一些关爱,像其他孩子一样,让他冷了饿了的时候能有个依靠,不必像个乞丐一样四处讨食才能活下去。
  因为腿上的残疾,除了安德鲁大叔的小儿子洛迪,幼小的弗洛伊根本没什么玩伴,没有人愿意带着他一起玩,因为他很多动作都没办法独自完成。在他多次试着融入到群体的时候,反而得到的是更多的嘲笑和欺辱,嘲笑他是个瘸子,是个乞丐,有爹娘生没爹娘养。每当这个时候,弗洛伊总是会暴怒反抗,他想将侮辱他的人撕碎,可每次被打的最狠的都是他自己,慢慢的,他开始有些麻木,甚至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别人所说的话,他本来就是个瘸子,乞丐,孤儿。更多的时候,他就像一个看客,看着别人的精彩人生,看着别人的幸福生活,然而这些都和他无关。
  种种的不幸经历在一瞬间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弗洛伊也跟着梦里的哭声而大哭起来,他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因为这些事哭过,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让他痛彻心扉,哭的撕心裂肺,那牵引着他的哭声仿佛刺激着他释放所有的负面情绪。
  弗洛伊的眼角不停的涌出泪水,但他并没有醒来,依然沉浸在梦里的无尽悲伤之中。眼泪像小河般流淌,顺着脸庞,划过脖颈,流向胸膛,慢慢的浸湿了怀中抱着的蓝宝石,此时如果身边有人一定会看到,那幽幽的蓝光接触到泪水后,光芒居然一下子变得剧烈起来,并随着眼泪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强,到最后已经无法逼视,弗洛伊对比一无所觉,仍在不停地哭着,他的身体已经被蓝光照的几乎透明,只剩下骨骼还可见。
  蓝光越来越盛,终于在达到一个顶点之后,悄无声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痕迹,与此同时,只见弗洛伊的全身都开始浮现蓝光,先是从头部,而后慢慢的蔓延到全身各处,最后蔓延到他纤细的右侧小腿时,明显感觉到停顿了片刻,而后慢慢的隐没了下去,并没有流过。
  随着蓝光的消失,弗洛伊梦里的哭泣声也渐渐地缥缈起来,直至微不可闻。弗洛伊收拾了心情,不再哭泣,却依旧睡着,他又做了个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飞鸟,尽情的遨游在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他,渴了饮露水,饿了就采集山林里的野果,那是他向往已久的自由啊。
  他的脸上漏出了浅浅的微笑,跟刚才嚎啕哭泣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一觉弗洛伊睡得无比的香甜,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悠悠的醒来,伸展了一下筋骨,一阵嘎嘣嘣的声响把弗洛伊自己吓了一跳,好在他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后,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反倒是比平时更加的神清气爽,他觉得就连自己的思维此刻也通透了起来,一些以前模糊的记忆此时想起来竟无比的清晰,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从前的他被太多的负面情绪所压迫,始终处于忧郁和自卑之中,然而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这种状态,回想起种种过往,心中已古井无波。他的世界就像是长久封闭的屋子一下子照进了阳光,瞬间明亮了起来。
  弗洛伊惊奇于自己的变化,好在这样的变化并不算怀,这才起身穿上了已经晾干了的衣服,不是他不想换,只是他一年四季就这么一件衣服,根本没得换。
  刚穿好衣服,弗洛伊猛的想起昨晚似乎是把宝石搂在被窝里睡的,掀开被子仔细寻找一番,并没有发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弗洛伊急了,床上床下反反复复的找了好几遍依然没有发现宝石的踪影,他跳下床检查了一遍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这让弗洛伊很纳闷,难道见鬼了?或者是我只是做了个梦?
  弗洛伊可以肯定他不是在做梦,昨天的经历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的,因为他看到了家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客人”——昨晚他救过的那只小黄鼠狼此时正蜷缩在家里唯一的破衣柜上呼呼大睡,弗洛伊搞不懂这小家伙是怎么进来的,门窗是反锁的,那么一定是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的,难道昨晚它一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就在我身边?
  昨晚匆忙间弗洛伊并没有看清这个小东西什么模样,再加上又是晚上,光线不是很足,现在近距离观察一下,小家伙毛茸茸的缩在那里像个毛线球,毛色深黄甚至有些发红,尾巴很长,约占了身体的一半,眉间有三道白毛向上生长,呈现火焰的形状,身体圆滚滚的显得四肢很短,看起来平日里营养还不错。
  弗洛伊心想难道是这小东西拿走了宝石?是了,宝石原本就是黄鼠狼们发现的,然后被自己捞上来,当时自己并没有想过要独吞,只是上岸后却没有找到它们,这才只好自己带了回来,现在既然它们找来了,拿走宝石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要拿走咱们也得算算帐啊,怎么说这里面也有我的一半功劳在,现在倒好,我这一晚上白忙活了,想到这弗洛伊就有些火大了,呸!自己救的不是黄鼠狼,是白眼狼啊。可转念一想,如果是黄鼠狼们偷偷拿走了宝石,这小家伙为什么还待在这里没走呢?它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把它打死?
  带着种种的疑问,弗洛伊轻轻的捅了捅熟睡中的小家伙,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这小东西通人性,能听懂人言,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弗洛伊捅了几下没反应,顿时恶向胆边生,抓起小兽的尾巴,送到它鼻孔处不停地搔着。
  “咻~”这一个大喷嚏直把自己向后吹了一尺远的距离,小兽双手揉了揉眼,待看清眼前的弗洛伊时,顿时气鼓鼓的双手叉腰,那意思好像在质问弗洛伊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是它圆圆的肚子配上短短的胳膊,根本叉不到腰的位置,让它的动作看起来多少有些好笑。
  弗洛伊没看它,淡淡的问到:“我来问你,你偷偷摸摸的跑到我们家里来干什么来了?”
  小兽想了一会儿,小短手一伸,指向了弗洛伊。
  “是不是为了我的宝石?”
  小兽使劲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觉得弗洛伊孺子可教的笑容。
  “好哇,果然是你偷了我的宝石,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弗洛伊高举拐杖,作势要打。
  一看弗洛伊会错了意,小兽慌忙把两手和小脑袋瓜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眼看弗洛伊的棍子就要落下来了,灵巧的往旁边一蹿,速度极快,弗洛伊先入为主,在他看来已经认定了是小黄鼠狼干的,但是却没有下狠手决定要打,主要是想吓唬吓唬它,让它把宝石交出来也就完了。
  “你摇什么头?快说把宝石藏在哪了,不然的话,看见我手里的家伙了吗,饶不了你!”弗洛伊凶神恶煞的恐吓到。
  小兽也解释不清什么,只顾着拼命的摇头。
  弗洛伊举棍又要打,小兽也急了,忽然指着弗洛伊“吱吱”的叫了起来。弗洛伊猜不到它什么意思,还以为它在指着鼻子骂街,顿时来了火气,狠狠地朝小兽砸了过去,这一棍子来势凶猛,速度也快要是打到了,这么小的动物肯定是砸成肉饼了。没想到小兽向旁边一跳,又灵巧的避开,弗洛伊接连挥舞了好几下,竟然连小兽的毛都没有碰到,小东西出奇的灵活。
  小兽见弗洛伊是铁了心认定自己偷了宝石,自己这么一味的躲下去也没什么用,看着挥舞过来马上要砸到它头上的木棍,它闪身躲过,紧接着竟然顺着木棍爬到弗洛伊的手臂上,在前臂的位置狠狠地咬了一口。
  弗洛伊吃痛,急忙用手捂住受伤的位置,当他拿开手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他惊骇莫名,只见手臂上刚才被咬的位置,此刻正流淌着蓝色的血液,在阳光下似乎还闪着微光,更神奇的是,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很快止住,伤口也飞速的结痂,脱落,直至完好如初。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血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颜色,为什么伤口能这么快痊愈,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弗洛伊喃喃的自问到,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吱~吱”小兽又叫了起来,弗洛伊看向它,希望能得到答案,只见它先是指了指弗洛伊,然后又比划了一下蓝宝石的形状,然后张大嘴向里面塞着东西。
  弗洛伊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蓝宝石被我吃进肚子里面去啦?”
  小兽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呼了口气,重重点头。
  为了表示歉意,弗洛伊把家里仅剩下的米煮了一锅粥给小兽喝,其实主要是他自己肚子饿的受不了了,小兽闻了闻便觉得没什么兴趣,独自走到一边打盹去了。
  弗洛伊解决了一天的饭食,忙跑到小兽跟前献起了殷勤,问这问那,小兽只是懒洋洋的应付回答他。
  “你说我怎么能把那么大块宝石吞进肚子里去呢,我嘴也没有那么大啊?”
  小兽瞪了他一眼,表示没什么可说的。
  “嘿嘿,那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不会让我得什么病吧?”
  摇头。
  得到肯定答案弗洛伊这才放下心来,问起了一些他比较好奇的问题,在他看来,眼前的这只小兽神神秘秘的,绝对不简单,在它身上肯定帮着什么秘密。
  “你是黄鼠狼吗,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沉默。
  “你有名字吗?”
  摇头。
  “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比中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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