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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爱我或血 / 第二十五章 状元

第二十五章 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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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行了五日,终于到了京城。
  在外面游荡了快半年,陆霄真是要把他爷爷急死了。
  下了船,战神府的车马已经到了码头,除了神风团的几十人卫,陆丁带着蓝玉川,甜甜也在焦急的等着。
  “还是被抓到了……”蓝玉川坐在马车上叹了口气道。
  “不错了,没人能在神风团的眼皮底下逃出半年的,小主子真是厉害。”陆丁笑嘻嘻的道,陆霄回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甜甜则焦急的在码头上走来走去,看的蓝玉川头晕。
  船渐渐出现在视野里,船头,陆霄拥着蓝雪妮,他不敢想爷爷会怎么处罚他们,只有把蓝雪妮紧紧拥在怀里,像个孩子怕遗失心爱的玩偶一般。
  蓝雪妮却难受,天气还热着,两个人热烘烘的搂在一起实在不舒服。而陆霄不知不觉中的紧张感也让蓝雪妮心里没底。
  “妮妮!”甜甜眼尖,看到了船头穿着粉色衣服的蓝雪妮大声急呼,挥着手臂,激动的要哭,蓝玉川和陆丁也忙靠近栈桥,和她一起喊了起来。
  “小主子!”陆丁看到陆霄,双手乱舞,陆霄挥着一只手回应,另一只手却把蓝雪妮的手握紧了。
  蓝雪妮皱着眉头轻声问道:“大哥哥,你弄疼我了……你是害怕吗?”
  陆霄听了忙松开了手:“对不起妮妮,我无心的,我……我怕爷爷会伤害你……”
  “别怕……”蓝雪妮又重新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战神爷爷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的……”说完对陆霄笑了笑。
  陆霄只有听天由命,看着岸边上的神风团侍卫,上岸后,怕是要被立刻带走。
  船渐渐靠岸,惠王扶着王妃来到船头,看着岸上的侍卫,心思他三哥对陆霄定有一番教训便对王妃道:“一会儿下了船我送你先回府,再去战神府看看,若三哥为难妮妮那孩子,我便带回府里可好?”惠王见王妃喜欢蓝雪妮,便有心让蓝雪妮多陪陪她。
  “对,劝劝三哥”惠王妃道:“妮妮有孩子了,切莫受罚,三哥有重孙了,多好的事啊!”惠王妃说着又看向了那边紧张不已的两个人。
  船靠了岸,一行人下了船,各自府上都有接应。
  甜甜抱着蓝雪妮激动的哭了一通,蓝玉川一旁欣慰的看着,陆丁见了陆霄也闪起了泪光。
  “你哭什么啊?又不是女儿家!”陆霄见了打趣他。
  “我,我太高兴了!”陆丁揉了揉眼睛。
  没说上几句话,神风团一个黑脸校尉上前打断几人道:“战王上马车吧!战神还在等着呢!”
  陆霄听罢,对蓝雪妮伸出手去,蓝雪妮见了,将手放在他手心上,两个人上了马车,陆丁也带着蓝玉川和甜甜上了另一辆马车跟着。
  马车里,陆霄紧张的胡思乱想了一通,蓝雪妮光是感知他的心事就乱成一团了,忙摸着陆霄的脸轻声安慰:“大哥哥,别怕,不会有事的……”
  陆霄好像在此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朝廷的战王,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了爷爷,朝堂,跑了!他爷爷饶不了他,陛下也不会放过他啊……他倒不怕,就怕蓝雪妮被迁怒,所有的罪责都成了她一个人的。
  “妮妮!我……我怕……”陆霄怂了,离战神府越近他越慌乱,想站起身来却碰到了马车顶,咚的一声撞到了头。
  “你要干什么?老实点。”蓝雪妮猜中了他的心思笑他道:“难不成现在还要跑啊?”
  “我,我……”陆霄又搂住了蓝雪妮,担心的道:“一会到了爷爷面前,你半步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他要罚就随他,我认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可千万别认罚。”
  “他不会罚我的,也不会罚你的。”蓝雪妮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慌乱的心跳忽然道。
  “怎么可能不罚啊?”陆霄可叹她天真。
  蓝雪妮却道:“小时候我顽皮,爹娘经常罚我,可有一次我玩火不小心烧毁了老祠堂,爹娘和巫师伯伯却没有罚我……”
  “怎么会?”陆霄不信。
  蓝雪妮缓缓道:“当时着了火,他们到处找不到我,以为我在里面,其实火刚烧起来时我就离开了,事后见我没事庆幸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罚啊?”
  “但愿吧……”陆霄长叹一声,吻了吻蓝雪妮的额头,他爷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先前光是自己非要娶蓝雪妮就打了他几顿,这次真是不敢想啊!
  另一辆马车里,甜甜担心的哭了一路,蓝玉川哄了一路,陆丁着急了一路。
  在马车的辘轱声中战神府到了,杨管家已经等在外面了。
  陆霄下了马车,回身抱下来蓝雪妮,众人看着他俩如赴死般悲壮,陆霄察觉,看着甜甜宽慰道:“我保证不让妮妮受罚的,你们在外面侯着吧!”
  蓝雪妮对甜甜点点头,转身和陆霄走进了战神府。
  偏厅里,陆昌刚刚吃完了药,杨管家来通传:战王已经过来了。陆昌一听站了起来疾走了几步,忽又停下退了回来重新坐好。
  陆霄握紧了蓝雪妮的手,两人跨门进来,陆昌看着孙子:又黑又瘦!蓝雪妮也黑了些,倒没有瘦下来。
  “爷爷!”还不待陆昌的孽障二字说出口,陆霄拉着蓝雪妮就跪在了陆昌面前,哭着抱着他的腿喊道:“孙儿不孝!孙儿领罚!”
  “你……你气死我了……”陆昌说不出来,不知是激动还是生气,声音都哆嗦了,老泪在眼中闪烁着。
  “爷爷!”陆霄说着又磕起了头:“孙儿知错了,爷爷莫要生气……”直把地砖磕的咚咚响,把身边的蓝雪妮都吓着了。
  “大哥哥,你别这样……”蓝雪妮流着泪也哭求陆昌道:“战神爷爷,都是我的错,您饶了大哥哥吧!”
  “妮妮!”陆霄一听,立马制止她,他交代蓝雪妮不要认罚的事,她居然忘了。
  “当然是你的错!”陆昌果然恼她:“我们陆家的男儿为什么都绕不过你们娘俩?”
  一提蓝雪妮的母亲,蓝雪妮怔住了,她最不愿提及的事情又要面对。
  “爷爷,是我把妮妮弄到身边来的,您知道的,这怪不着她的啊!”陆霄道:“左右都是我的错,您不要罚妮妮,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孙儿能为她流浪也能为她去死!”
  陆霄情急之下说了一通,更是惹恼了陆昌,他哪里能让孙儿为了个女人去死:“孽障!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吗!”
  “喜欢的!妮妮也喜欢孙儿的!”陆霄赶忙道。
  “我要听她说!”陆昌怒道。
  蓝雪妮心底难受,陆松鹤的死还是被陆昌记挂着,哪怕她爹娘才是受害者……悲从心来,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妮妮,你快说啊!你爱我的!你为了我拼过命!你救过我的,你快告诉爷爷啊!”陆霄是真急了,拉过蓝雪妮的肩头盯着她,教她说话哄陆昌息怒。
  奈何,蓝雪妮打死不说。场面一度僵持,陆霄也不知蓝雪妮怎么了,她只顾哭,一句话没有。
  陆昌见蓝雪妮不说话,又气孙子:“你霸占了人家还让人家说什么!”
  “爷爷,你吓到妮妮了,她不能吓的”陆霄又护起她来:“妮妮怀孕了……”
  “你、你……”陆昌气的直哆嗦,手指着陆霄,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孽障!”蓝雪妮流产时,陆昌送走了她,想绝了陆霄的念想,可未料到陆霄居然又把人追到劫走了,在外面晃荡的日子又给弄怀孕了。
  “妮妮,你别跪着了,快起来……”陆霄心疼妻子跪久了,让她起身说话,蓝雪妮止住哭,摇摇头。她不能再伤心难过了,上一个孩子就是那么没了的,她要坚强一点。
  “你起来吧!”陆昌听罢叹了口气让蓝雪妮起来坐下,自己又教训起陆霄来。
  陆霄扶蓝雪妮起身坐好,又乖乖跪地求饶了。
  陆昌痛心道:“霄儿,你太任性了!”
  “妮妮是我的女人啊!爷爷,你送走妮妮置我于何地?我是她的丈夫啊!”陆霄哭道:“我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拿什么去守卫华荣国的边疆!”
  陆昌尽然无言以对。
  “爷爷,你要罚就罚我,千万别罚妮妮,我要做爹了,您要做太爷爷了,多好的事啊……”陆霄又说了一通。
  良久,陆昌才道:“你出去,我要和妮妮单独谈谈。”
  陆霄一听,有些疑惑:“爷爷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再折腾妮妮了!”
  “出去!”陆昌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孙子不放心他,让他恼火。
  “小主子,咱们先出去吧!”杨管家道:“不会有事的。”
  陆霄见陆昌黑着脸,却也没辙,悻悻的退到门外,却扒着门缝往里看。
  陆昌看着蓝雪妮又问了一遍:“丫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蓝雪妮也不知道陆昌到底什么意思,是要责罚她?还是要送她走?自己该怎么回答?
  “我……”蓝雪妮被逼问,只有道:“大哥哥不让我离开他……”说着摸了摸小腹,她有了孩子,便也不愿意离开了。
  “你喜欢霄儿吗?”陆昌只得明说,只有蓝雪妮说喜欢,他才能放心,谁会对自己喜欢的人下黑手呢?
  陆霄的毛病是不少,可蓝雪妮已经离不开他了,便点点头。
  陆昌听了稍稍宽心,可依旧追问:“你父母的事儿,你不怪他?”若是蓝雪妮是个有城府的女子要为父母报仇,那折磨陆霄无疑是个好手段。
  “我父母的事与他何干?”蓝雪妮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缓缓道:“我没了爹娘,大哥哥也没了爹娘,我们都是没有双亲的孩子,我能怪他什么……”
  “你不恨吗?”陆昌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鹏叔说我们族人能在华荣国生存下来,全赖战神爷爷的照拂,有田有屋,有块自己的地方自给自足,是天大的恩赐,教导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谨记战神爷爷的恩情……”蓝雪妮擦了擦眼泪又道:“我爹娘的事情是意外,没人想的,即已发生又能怎样?我若迁怒于大哥哥,他也觉得委屈。如今我们有孩儿了,还想那些作甚……”
  “你当真放下了?”陆昌有点不相信的道。
  蓝雪妮被追问的急了,脱口道:“您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陆昌一听不仅不生气,反倒笑了:“好,好……放下就好!”见蓝雪妮并无伤害陆霄之心,陆昌稍稍放心,但还是说出了让蓝雪妮意想不到的话:“你已经怀了孩子,这在寻常人家是好事,对我陆家来说却不是……”
  蓝雪妮听罢坐不住了,紧张的护着肚子,看着陆昌,心里一惊,怕他不容这个重孙儿。
  陆昌手心向下按了两下,示意她坐好,说出了他的心思:“若孩子是你食血族的秉性,不能入我陆氏族谱……”言下之意是不承认这个孩子。
  蓝雪妮听了先是惊讶,后又窃喜,暗自思讨着:那孩子不就都随我是蓝姓了吗?面露喜色,可转眼又冷静了下来,陆霄怎么可能答应,乃道:“大哥哥怕是不答应呢……”
  门外,陆霄听不清两人说话,急的要进去,被杨管家生生拽住:“一会儿你问问少夫人就是了,别再惹你爷爷恼火了!”
  “这么久了,说什么呢!”陆霄急了,几次想要闯进去。
  惠王送王妃先回了王府又折了回来,见陆霄和杨管家纠缠,奇怪没有见到蓝雪妮乃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爷爷留下了妮妮说话,不让我进去!”陆霄急道:“九爷爷,您帮我进去看看!”
  惠王点点头,敲门进去,不消一刻功夫,宫里又来了人。
  “皇上口谕宣战王和夫人即刻进宫!”宣旨太监是首领太监袁公公的徒弟万公公,他来的快,也不拖泥带水,宣了旨便要回去复命。
  惠王刚刚坐下,还没说上几句宽慰陆昌的话,几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圣旨惊到了。
  “陛下的消息真是灵通啊!霄儿刚回来……”惠王惊讶道。
  “还不是怕我罚他”陆昌叹了一口气:“好像我这个亲爷爷会把他怎么着似的。”
  惠王笑了:“那就让霄儿先去陛下那边再说。”
  陆霄领旨,拉过蓝雪妮随万公公进宫。一路上陆霄心绪不宁:陛下是要治我的罪?还是要责罚妮妮?想到蓝雪妮被爷爷单独问话他又忍不住问蓝雪妮到底爷爷跟她说了什么?
  蓝雪妮不知该怎么说,如果陆霄知道他的骨肉不能随他姓陆,就等于还是没有得到陆昌的认可,将来更何谈继承他的爵位?犹犹豫豫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整话来:“也,也没……没说什么……要不,你问问战神爷爷吧……我,我说不好……”
  看着蓝雪妮那支支吾吾的样子,陆霄心感不妙,而眼下陛下这关又不知怎过?
  到了皓澜殿外,万公公让两人在外面侯着,自己先进去通传,恰巧祁王过来请安,远远瞧见陆霄高兴的疾步走来:“霄大!”
  陆霄一转头见到祁王,也不禁吃惊:“你也知道我回京了?”
  “我是过来给皇爷爷请安的,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胆子可真大!皇爷爷和战神爷爷都被你折腾坏了!”祁王说着话,瞥了一眼蓝雪妮。
  蓝雪妮见状,向远处走开了些,她不喜欢祁王轻浮放荡的样子。
  陆霄察觉,转了身子挡住了祁王看蓝雪妮。“你怎么样?又添了郡王还是郡主啊?”
  “郡王……两个……”祁王说这话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
  “好啊!你可真本事!”陆霄捶了他肩头一拳,十分羡慕。但见祁王脸色尴尬,奇怪道:“怎么了?不高兴?”
  “……大哥他”祁王欲言又止:“他又生了位郡主……现在朝堂议论纷纷,我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生男生女天注定”陆霄嘴上说着,心里却思讨:皇长孙真是背运,不会真的生不出儿子吧?他不想招惹立太子的是非,于是又道:“你可真有本事,我得和妮妮这才又怀上孩子,你都四子了,我得抓紧了……”
  “霄大,你又说笑,你若是身边女子多一些,孩子早就满地跑了,可惜,独单恋一枝花……”祁王又看向蓝雪妮,陆霄察觉又给堵了。
  “你别总把我当贼防!我又没想怎么着!”祁王见他又堵自己,脱口道。
  两人在一旁说的热闹,蓝雪妮无聊的踱步走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妮妮……”李安乐如从天而降,身穿大红袍,头戴簪花乌帽,从皓澜殿出来,见到蓝雪妮吃了一惊,呓语般的道。
  “淳儿!”蓝雪妮也吃了一惊,惊呼了一声。
  “妮妮!”见真的是她,李安乐跑步上前,蓝雪妮也高兴的迎了上去。
  “淳儿哥哥!你、你这是?”蓝雪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能在皇宫里见到他。
  “我考上状元了!本来还怕你不知道,想着怎么才能告诉你,这就、这就见到你了!”李安乐喜极而泣望着蓝雪妮心潮澎湃。
  蓝雪妮也痴痴的看着他,想到在蓝村时教书先生王墨轩和巫师白一凡都曾夸赞他有状元之才,初到蓝村的李安乐还认真的从王墨轩那里借了书想要考功名,直到蓝雪妮笑他:食材是要跟着主子的,而蓝氏村民没有永辉城守备狄良的允许是不可离开夜郎的。李安乐失望了一场,但还是乖乖做着食材,过着平淡的日子。
  “真好……”蓝雪妮眼含泪水,带着笑,好似多年的心愿达成了一般。
  “妮妮!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中了状元了!”李安乐忽然大喊了两声,抱起蓝雪妮兴奋的转起了圈……
  蓝雪妮吓了一跳,但还是被李安乐的高兴感染了,笑中带泪,泪中带笑,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曾几何时,李安乐说过:“我要是中了状元,你就是状元夫人!”那时的蓝雪妮只会呵呵的笑,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离开夜郎的,而如今居然有这么一天……
  “这半年京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陆霄还在等着通传,与祁王闲说着话排解不安,他可不想在祁王面前露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个高傲的战王。
  祁王正要答言,看到远处蓝雪妮被一红袍男子抱起,错愕的指着陆霄身后:“你你你……夫、夫人……”
  陆霄没明白,顺着祁王的手指望过去,眼见着蓝雪妮被一个红衣男子抱在怀里转圈圈,立刻火气冲到了脑门心!飞步上前,一把扯下还沉浸在陶醉里的两个人。
  “李安乐!”陆霄扯开两人,不相信在皇宫里见到了一身状元袍的李安乐,错愕不亚于刚才的祁王。
  “娘耶!”万公公出来通传刚好看到这一幕,愣在一旁忘了宣旨进殿。
  “战王,别来无恙。”李安乐被他扯着胸前的衣襟满眼恨意的道。
  “李安乐!怎么哪都有你!我杀了你!”陆霄嘴快,手更快,话音未落已将李安乐一掌打在地上,蓝雪妮见状急呼,想要上前,被陆霄一把抓住了手腕,另又抬起脚猛踹地上的李安乐。
  蓝雪妮狂喊:“住手!不要打淳儿哥哥!不要啊……”忙拉扯着陆霄。
  “哎呀!莫要打!莫要打!这里可是皇宫啊!”万公公挥舞着胖手,慌忙劝架,小太监们过来帮忙,侍卫也闻讯跑了过来。
  祁王上前拉过地上的李安乐,直到陆霄的脚踹不到他。
  “战王……我,我如今已不是白衣,你莫要……莫要再动杀念!”李安乐忍着痛道。
  “我莫不是眼花看错了?那个是战王、他夫人、新科状元和祁王吧?”有公事到皓澜殿奏报的户部,工部两位大人刚好看到这一幕,愣在原地。
  “您没看错,战王夫人被新科状元抱着转圈圈呢……”工部大人捻着下巴胡须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两人相视一望,又忙放眼望去看热闹。
  “别打了!求你了大哥哥!别再打了!”蓝雪妮哭喊着,一把抱住陆霄,死死的挂在他脖子上想要阻止他。
  李安乐被祁王扶起,嘴角流血,脸上红肿,乌帽摔落,狼狈极了。
  “殿外何事喧哗?”陆皇隐约听到声响,问着身边的首领太监。
  袁公公会意,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就忙出门查看去了,少时就来回禀。
  “回陛下,战王,战王他……”小太监不敢说。
  “说!”陆皇奇怪,不是宣他进殿了吗?这会子又折腾什么呢?
  “战王他和新科状元打起来了!”小太监如实道。
  “什么?”陆皇一听奇怪了:“他们俩打什么?都给我叫进来!”
  “是!”小太监又去通传,不会儿一群人一个个进来了。
  陆霄余怒未消;蓝雪妮哭哭啼啼;李安乐衣衫不整,脸上有伤;祁王尴尬不已,他只是不巧遇到……
  “这是怎么了?你们俩打什么?”陆皇一头雾水。
  “是小臣刚才不小心顶撞了战王,小臣错了,战王已经教训过小臣了,还请陛下降罪我一人……”李安乐说着跪地请罪。
  陆皇看着陆霄,他气的要命,只怕如果不是在皇宫还得要打李安乐。乃道:“何事顶撞?朕听听缘由。”
  几人说不出来缘由,僵持着。
  李安乐又拜了一下:“小臣请罪,请陛下处罚!”
  “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只能都罚了!”陆皇吓唬他们道。
  “陆霄领罚,请陛下莫要惩罚妮妮,她……怀孕了……”陆霄虽然生气,但还是护着蓝雪妮,跪下请罪。
  陆皇看着还在流泪了蓝雪妮,和声问道:“丫头,他们何事打斗?”
  “都……都怪我……”蓝雪妮看着受伤的李安乐心疼又自责,却又怪自己没有分寸惹到了陆霄,左右不是,都是自己的错。
  见她只哭不说,陆皇又看向了祁王,祁王心颤,他也不知道啊!只得半猜半实的说:“新科状元莫名其妙的抱起战王夫人转圈圈,战王自然生气……就,就打了起来……”祁王大气不敢喘一下,小心的看着陆皇。
  陆皇听闻大惊:“李安乐,可有此事?你,你怎么能……”
  “臣知错……”李安乐磕头领罪。
  不怪陆霄要在禁宫里动手打人,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陆皇看着李安乐:此人样貌出众,才识过人,写得一手好字,殿试策论更是深得自己的心意,这么明白道理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惹的还是“护食”出了名的侄儿陆霄?这其中必有缘由,略为思讨乃招手唤过袁公公吩咐了一番。
  蓝雪妮看着气极了的陆霄,在他身边缓缓跪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陆霄生气就是不看她,只盯着李安乐,看来还是要找他的麻烦。
  蓝雪妮忍不住哭着,李安乐看着心疼,他刚才是太高兴了,冲动之下抱起了蓝雪妮,却惹来天大的麻烦!不过,也好,这一年多的苦闷烦恼也总算发泄出来了,触怒龙颜来个了断也痛快!
  “你们随老奴过来”袁公公发话,四人起身随袁公公往偏殿去了。
  “祁王留下”陆皇道。
  祁王心里暗叫倒霉,他什么也不知道啊!怯怯的走回来看着陆皇:“皇爷爷有何吩咐?”
  “你与霄儿向来交好,他们三人的事你知道多少?”陆皇问话。
  祁王左思右想说起片片碎言:“孙儿知道的也不多,就是霄大……”祁王脱口而出他的混名,又忙改口:“战王莫名的带回一个女子来藏在府里,我约他打马球他也不常来了,对她十分宠爱,后来……后来硬是娶了她。”
  后面的事陆皇都知道,陆霄对男女情事开蒙晚,只要他喜欢,陆皇是很乐意看到陆氏皇族人丁兴旺的,可凭空多出状元郎闹出今日的的事,让陆皇有些担心:那日殿试太史令公便相中了李安乐,还想让朕给他孙女儿林菀菀说说媒,指婚于他,好让林菀菀早日嫁人断了对陆霄的念想,没想到这李安乐与战王夫人有瓜葛,真是……
  陆皇想来叹了口气,摇摇头,冤孽啊!可看陆霄这么喜欢那个丫头,今天的事只能权衡一番处置了。见祁王还尴尬的立在那里便让他回去了。
  祁王一听,速速离去,心思要去告诉战神爷爷让他快点来说情,以免陆皇重罚了陆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袁公公取来三人写的纸张给陆皇看了,陆皇看过问袁公公:“你看过了吗?”
  “回陛下,老奴看过了……”袁公公回话道。
  “你怎么看?”陆皇问道。
  袁公公回道:“老奴看了三人所书真真是看出了眼泪……”
  “啊?”陆皇吃了一惊:“看出了眼泪?”
  袁公公叹道:“老奴自幼进宫,有幸伺候陛下快五十年了,对宫墙外的事知之甚少,闲时便偷偷看看话本,看看普通人家的日子……这三人就是一出催人泪下的话本,老奴看的太入迷了。”
  “那霄儿……”
  “义无反顾,用情至深”
  “状元郎呢?”
  “两小无猜,感情笃厚”
  “小丫头呢?”
  “满心愧疚,自责不已。”
  陆皇奇怪:“是霄儿抢她在先,她愧疚什么?”
  “战王对她是用尽心思的,哪个女子不动心?怕是她于两人之间难做取舍,所以自责愧疚。”袁公公答道。
  陆皇点点头,看着殿外:“小儿女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那今日惊扰内苑的事……”袁公公试问道。
  “战王罚奉半年,新科状元命其回乡思过三个月,暂不予官职……”陆皇道。
  袁公公一听:这不等于没罚吗?战王本就在外溜达了半年,没参与朝政;状元郎罚回乡思过,免得他们见面就掐架……便懂了陆皇的心思,领旨去办了。
  偏殿里,陆霄手里紧紧拉着蓝雪妮,挑衅的看着李安乐。
  李安乐已压着内心的愤恨,忍着伤痛向陆霄道歉,他深知今日触怒了龙颜连累蓝雪妮,眼下无法,只能等圣裁。
  陆霄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实在恼人。
  袁公公过来宣了陆皇口谕,三人松了口气,李安乐看着蓝雪妮依依不舍的被引出了宫;陆霄又被召进殿内一阵数落;蓝雪妮一人偏殿里等着,又急又怕,快一天没吃东西饿的发蒙,不住的抚摸着肚子,深怕胎儿有事,毕竟头胎没保住,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她虽懂医术但对生孩子还是所知甚少的。
  “陛下,臣知错了。”陆霄知道陆皇无心罚他,乖乖认了错,恭恭敬敬的磕头。
  陆皇叹了口气道:“今日本是怕你爷爷责罚你,朕才把你叫到宫里来,没想到你又生事……罢了,许久没见你这个京城一霸了,与朕一起用膳说说这半年的事就回去吧!”
  当下设了宴,陆皇与陆霄蓝雪妮三人一起用膳,蓝雪妮饿坏了,又担心腹中胎儿吃的不免急了些,看得陆皇惊讶:“丫头,你这么饿啊?”
  蓝雪妮一听,慢了下来回话道:“回陛下,民女是饿了呢,一饿就头晕……”
  陆霄又气又心疼,闷闷的将面前的一盅汤水舀出来喂她。蓝雪妮乖乖吃着,不敢说话。
  席间陆霄说起了有细作之事,陆皇大惊,且牵扯兵部,命陆霄暗查。
  陆昌听了祁王的消息急急赶进宫来,气他又惹事,以为陆皇要重罚孙子,却没想到看到陆霄与陆皇在用膳,心稍稍放下。
  “咦,三弟,怎么这会儿赶来?朕不是叫人与你说留霄儿在宫里用膳了吗?”陆皇一边说,一边让人看座。
  “臣弟听闻霄儿在宫里生事,前来领罚。”陆昌未敢坐下,恭敬的回禀道。
  “哎……你这一个孙子比我那两个都折腾。”陆皇说着看着小夫妻。
  得知蓝雪妮之前有个情郎,陆昌气的指着陆霄连骂了几声“孽障”,陆皇制止,他也折腾了一天早乏累了,便让这一家人退下自己去解决问题去了。
  回到战神府,气急败坏的陆昌又要对孙儿开打,蓝雪妮跪下哭求陆昌开恩,陆昌心软,见蓝雪妮这么维护孙儿,事情已然如此,便收了拐杖,挥了挥手,他也焦心了一天疲惫不堪,让两人回去了。
  折腾到亥时三刻可算是消停了,两人回了战王府,收拾了一番便要去睡,那只鹦鹉又即兴说起了浑话:“脱衣服……香一个……”出乎意料的,陆霄没有撩拨蓝雪妮,也没有再提李安乐,安安静静的拥着蓝雪妮睡去了,蓝雪妮心虚,可见他很快入睡,猜他是累了,也就睡去了。
  可接下来的几天,陆霄白天不见人,晚上回来的很晚,虽同床而眠却没有能说上一句话。
  甜甜和蓝玉川又如往日般伺候着蓝雪妮,照顾着蓝聪,三人说着这半年来的事,感慨万千。
  蓝玉川听罢叹道:“纵使小主子再有万般不是,我也恨不起他来了……”
  甜甜却忍不住道:“淳儿怎么能在王宫内苑那么做?他胆子几时变得那么大了?”
  蓝雪妮情绪低落,自责的道:“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做,大哥哥虽然没对我发火,可已经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
  蓝玉川宽慰她:“小主子这些天在办理一些耽搁了的政务,每天要早朝,还要去兵部,他回来的时候你都睡了,他一定是心疼你,不想吵醒你。”
  蓝雪妮心里知道,以前他再忙,哪怕自己睡了,也要摸摸她的肚子,搂着自己睡。可这些日子,他回来就睡,半点亲昵的举动都没有,不是生气就是伤心,这些夫妻间的小举动别人哪里知晓。蓝雪妮听两人的劝慰更是难过,深知自己这会儿是真的伤了陆霄。连平日里紧盯着自己的陆丁这几日也没个人影,不免疑心,难道:小主子真的不想要自己了?
  青儿和萍儿气鼓鼓的从外面进来,看着蓝雪妮也没有好脸色,见到了也只是象征性的行了的个礼便要去干活,甜甜见了叫住她们:“你们怎么这个脸色?怎么说我们族长也是战王夫人,怎能因为他们俩有些口角就不顾主仆之礼了!”
  萍儿一白眼:“小的们不敢!甜甜姑娘想多了!”
  青儿却忍不住道:“战王虽然在京城风评不佳,那也多是年幼时的荒唐事,自从有了夫人你,那是真真的对你好,心思全放在你身上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蓝雪妮站起身来,看着两个奴婢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说什么呢!我家妮妮姐姐哪里有做对不起战王的事情!”甜甜上前一步反驳道。
  青儿冷哼一声:“那就麻烦您自个儿到大街上听听!”话刚落音,萍儿怕她说痛快了刺激到蓝雪妮,忙拉她走了。
  蓝雪妮听罢,心里狐疑,便要往府外去,甜甜和蓝玉川紧紧跟着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街市依旧热闹,来往商贾云集,小贩的叫卖声不住于耳,与平日里没甚异样。
  “看,多心了吧!那两个丫头胡诌呢!”甜甜宽慰她道。
  蓝雪妮却总是心里不安,看了看街市道:“那,我们逛逛吧!我想买些食材煲汤给大哥哥吃。”
  “也好,得让小主子知道妮妮的一片心意。”蓝玉川赞同,三人便往东市街去。
  逛了一会儿,买齐了食材,蓝雪妮也心情大好,想着要给陆霄熬汤,便想着快些回去,突然一阵童谣传入耳中:“固若金汤战王府,一枝红杏出墙来,新科状元李安乐,信手拈的红杏来……”
  蓝雪妮听到愣住了,蓝玉川急了,抓住其中一个孩子:“这是谁教你的?”
  “忘了,我们都会唱!”那孩童道。
  “哥哥给你们每人三文钱,你们今后不许这么唱了!”蓝玉川说着要掏钱。
  结果那孩童道:“三文钱太少了,教我们童谣的人给五文呢!”
  “什么?”蓝玉川预感不妙,准是有人恶意编排,不知是冲战王来的,还是冲蓝雪妮。
  蓝玉川正在思考,那孩童不耐烦的道:“你若不让我们念就给五文钱每人,不然就听着呗!”
  甜甜赶紧拿来钱给孩子们分了,又告诫他们:“收钱办事,不可再乱说了!”
  孩童们拿了钱一溜烟的跑了。蓝雪妮暗自垂泪,不怪陆霄漠视自己,不责罚她就是轻的了。这事闹的满城皆知,陆霄的脸面往哪里放!他那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这被啪啪打脸,怕是自己要失宠了。
  “我们回去吧!”甜甜难过的看着蓝雪妮,扶着她慢慢往回走。
  回到府里蓝雪妮认真的做着饭,又煲了美味的鸭汤,心心念念的等陆霄回来。
  不料,萍儿却进来禀告:战王今日不回来了,叫她别等了。这么过了半个月,蓝雪妮心慌了,蓝玉川和甜甜也慌了,见不到陆霄的人影,半点办法也没有。
  这天,三人在小跨院厢房里看着蓝聪抄写平安经,做着针线活儿,青儿来禀告:“夫人,蓝村来人了。”
  三人奇怪是谁呢?不年不节的,蓝雪妮让人请到花厅里来。待人走了进来,乃是巫师白一凡。
  “巫师哥哥……”蓝雪妮喜极而泣,甜甜和蓝玉川也高兴的很,忙上茶水点心,亲自招待起来。
  “甜甜,你们去忙吧,我有事交代妮妮。”坐着说了一会儿家乡的事情,白一凡支开两人。
  甜甜点头和蓝玉川一起去做饭。
  白一凡这才说起此次的来意:“妮妮,你这一年真是让我和鲲叔操碎了心。”
  蓝雪妮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去江州见过淳儿……不是,是李安乐了。”白一凡道。
  “他,好吗?”蓝雪妮还是忍不住问道。
  “陛下命他在家思过,无非就是让他凉凉对你的心思,好让战王消消火。”白一凡道。
  蓝雪妮低头不语。
  白一凡只得开门见山的问道:“妮妮,你是不是还喜欢淳儿?”
  蓝雪妮听了,忽然哭道:“我不知道……”
  “那,陆霄呢?如果让你离开他,你舍得吗?”白一凡换了问题问她。
  “我……”蓝雪妮摸着腹部摇摇头:“不要……”
  白一凡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果然陷入情事难以取舍,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妮妮,淳儿就像块糖,人人都喜欢,陆霄就像是米饭,不得不食,无论是选择让你开心的糖,还是活下去的米饭,你都没有错,有些事情,年少时不懂,等经历了一些事就会做出取舍了……”白一凡怜爱的看着视若妹妹的蓝雪妮,教导了一番。
  蓝雪妮若有所思,有些伤感。
  白一凡又道:“在蓝村,是你照顾淳儿,而在这里是陆霄在照顾你,都是喜欢的那个人付出的更多,妮妮,你心里是有答案的对不对?”
  蓝雪妮有她的心结:“我答应过淳儿,他供养我,我嫁给他,可我失言了,我背信弃义……我忘不了淳儿也离不开陆霄……”说着哭了起来。
  白一凡递来汗巾给她安慰道:“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人中翘楚,都那么喜欢你,只能说是咱们妮妮太招人喜欢了……”
  蓝雪妮擦着眼泪道:“巫师哥哥,你说反了,是我喜欢他们……”
  白一凡笑了,换了话题:“战神爷爷对你如何?”他喝了一口茶水,凭他的猜测,陆昌是极力反对的。
  蓝雪妮说了陆昌对自己的种种不满和怀疑,最后说到了孩子不能入陆氏的族谱一事。
  “陆霄知道吗?”
  蓝雪妮摇头。
  白一凡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我进京不仅是看望你,还要办些事情,过几日再来看你。”
  蓝雪妮却挽留他:“大哥哥这几日都不在府里,你留下来好吗……”
  “几日都不在府中?”白一凡有些吃惊,蓝玉川给他的书信里说战王可喜欢黏着蓝雪妮了,怎么变成几日不在府里。
  蓝雪妮缓缓道出这些日子的种种,白一凡眉头一皱:“妮妮,他是你的丈夫,为了你自己或是为了孩子,你也要打消他的猜忌,不然,就要困死在这战王府了,他若真的舍弃了你,咱们也不要伤怀,回蓝村来,族人永远不会舍弃你。”
  蓝雪妮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饭菜做好,蓝家人坐下一起吃了饭,白一凡又给蓝聪施针医治,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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