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忆

　　时间兜兜转转，眨眼便过了几百年。
　　清至五七年，国家动荡，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社会混乱不堪。人民苦不堪言。
　　京城，无名四合院内堂，杨柳跪在一张红木花雕床边，双目怔怔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那是他的父亲，但此刻已经气绝。杨柳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给母亲上完香回来，这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父亲死前对他说的，那一段，又一段话，但父亲人就这么躺在这里，他拿什么去反驳。
　　在杨柳心中，和这位父亲并没有很深的感情，他甚至恨他，杨柳刚出生，这位父亲就消失了，他是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为了他，母亲不知吃了多少苦，
　　母亲据说以前是大家闺秀，认识他父亲后，家里不同意，私奔了出来，结果生下杨柳，爹倒消失了，母亲只好在城郊的牛水村买下一套小房，来养育杨柳，杨柳知道，母亲是个苦命人，所以他从小便特别懂事，当看见别人父亲带着儿子买糖葫芦时，他也曾问过母亲
　　“娘，为啥俺没爹，别人都有。”
　　母亲总是说，“你爹死了，”
　　这时，杨柳便会伤感好长一段时间，但是久而久之，便渐渐淡忘了，直到十五岁时，母亲积劳成疾，丢下杨柳，奔阴间而去，杨柳没有办法，将房子土地抵押给镇上的商户，好歹换了一些钱，给母亲办了丧事，母亲突然的离开，杨柳悲痛欲绝，几次欲随母亲而去，皆被村民栏了下来，好心的村长收留了杨柳，多次劝说，才让杨柳弃了轻生的想法。杨柳虽才十五岁，但是从小吃苦的他早已有了同龄人不具备的成熟，一个月后，他把悲痛深深埋在心里，他知道，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留念的东西了，正巧赶上国军招兵，便准备去报效国家，因为母亲生前说，男儿参军，才能出人头地。
　　对杨柳来说，这不仅能给死去的母亲一些安慰，而且自己好歹身前死后也有个说法，辞别了村长，便准备去母亲坟前上了最后一炷香，不料，刚到母亲坟前，一个身形消瘦，身着唐装的男人便拦住了他，
　　“你是杨柳？”
　　“我是，您是？”杨柳后退了两步，十五岁的他已经知道，在这个年代，普通人是绝对穿不起唐装的。
　　“你母亲怎么死的，“男人说话有些低落。
　　”积劳成疾。“说到心中的痛，杨柳低下了头。
　　”您是.....我母亲的朋友吗？”
　　男人没有回答，背过身去，看着这一米来高的坟头，好长时间，才幽幽一叹，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唉，死了也好，省的活着痛苦，我也快去陪你了，欠你的，去阴间补偿你吧。“
　　杨柳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男人，一种熟悉的陌生感袭来，心中不断猜测这人的身份。
　　男人好似一直在整理心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过身来，打量着杨柳，
　　“都这么大了呀”
　　杨柳越发的莫名其妙，这人到底要干嘛？好歹压住心中的火气，
　　“这位大哥，您要没事，能让我给我母亲上柱香吗？”
　　”大哥？“男人莫名一笑，
　　”去吧。去吧“，便退到一边。
　　杨柳见他退开，只当估计是母亲家里人，他知道母亲是大家族出来的，但母亲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过去，他也只有猜测。
　　虔诚的跪在坟前，拿出两只香点上，并扣了三个头，
　　”母亲，孩儿不孝，您生前未能孝敬您，您死后我也怕不能按时来给您上香了，孩儿已经准备去参军了，听说镇上正在招兵，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要，此去遥远，待孩儿闯出一番名头，再回来将您接过去。“说罢又扣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面对着男人，”想必大哥还有话对我说，”
　　“哦？你咋知道我有话对你说。“
　　”方才大哥一来就问我是不是杨柳，显然是在确定我的身份，刚才我给母亲上香时，看见有两只燃尽的香灰，估计是大哥您点上的，证明您不是母亲的仇家，按理来说，您上完香就该离开，但是您却一直没有走，显然是在等我，那肯定是对我有话要说。不知我说的是也不是？“
　　”没想到你小子小小年纪，心思倒也缜密。“男人有些欣慰。
　　”没错，我是专程为你而来的，我是你母亲的朋友，她死前给我寄了一封信，让我在她死后将你接走，既然你猜到了，那就和我走吧，“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扔给杨柳，
　　杨柳打开一看，果然是母亲的字迹，大体意思是说她快不行了，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照顾一下杨柳，还说如果杨柳不相信，就把手绢给他看，杨柳只当是母亲的安排，稍稍寻思，
　　他想过这人有可能是坏人，但是，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害自己呢？
　　想罢，既然是母亲的安排，便大胆和男人走了，参军的想法自然也废弃。。
　　离开了这里，随男人到了京城，直到男人家中，男人才告诉杨柳，他其实是他爹，并且解释之前不说是害怕说了杨柳不和他回去，杨柳死活也不相信，结果男人脱下鞋，杨柳看见少一根小指的左脚，才信了男人的话，因为杨柳也少一根，他曾经问过母亲，母亲说他们这是遗传，他父亲也是一样。随后，他便恨起这个男人来，并天天质问他：”为什么抛弃她们母女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男人不回答，他就天天闹，后来男人烦了，便不再理他，有好长一段时间，男人甚至消失了，杨柳不甘心，他想要个答案。他相信，母亲也要个答案，
　　这一问，就是三年，他恨他，恨了三年，但他没有离开他，杨柳知道，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这是多么的珍贵，但是困扰了三年的答案，终于在今天，他给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