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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墨染集之一相思门 / 一:日暮

一: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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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身后的梧桐树也已经开始落叶了,微微带着些凉意的秋风把几片不解风情的树叶打落在了看书的人面前的池塘中。帝俊轻轻皱了皱眉头,将手边的一盏玉卮醪仰头一饮而尽:
  “冬天又快到了吗?”帝俊有几分戏谑的举起了已然空了的酒杯,对着西头欲颓的夕阳比划了两下,似乎在试探着光线能否穿过略微透明的杯底,“还真是,没想过到底过了多久。”
  但是真的没想过吗?帝俊其实并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因为身后的树梢上传来了一个讥讽的声音:“可不是嘛,天帝你早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头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多愁善感?”话音刚落,一只神采奕奕的大鸟从树梢上翩然而下,落在了他身旁躺椅的扶手上。
  “哦?我怎么记得,”帝俊只略微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凤凰“你似乎已涅槃过许多次了,哪有资格笑话本帝?”说罢,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拂了一下肩头,似乎要从他身上的一袭白衣上掸下一些看不见的灰尘来。“离朱,你可还记得我们来此多久了?”
  帝俊把身子往白木躺椅的一侧一偏,饶有兴趣地看着歪头歪脑的凤凰眯缝着眼睛絮絮叨叨:“天帝,这还真不是我说,自从你把大小事务一并交给东皇那小子,你好像就再没出去过吧……”离朱抖擞抖擞翅膀,接着细数着,“你看啊,你明明在外的时候,守天下治八荒也挺好,我就想不通了,你是怎么想不开了,非要到这凡间搞什么‘隐居’,还非得捎带上我……”
  帝俊笑了一下,眉头向上一挑,打断了离朱的长篇大论:“我怎么记得,当年可是某只粘人的凤凰非要跟着本帝呢?”
  离朱耸了耸翅膀,“那是......我年少不懂事,让你诓来的,怨不得我。倒是你啊,天天对着棵梧桐树发呆,都搞不清到底我是凤凰,还是你是凤凰。”
  又是一阵风来,梧桐树叶轻轻撞着风声,摇出了一片枯黄色的寂寞。缓缓飘落的梧桐叶像那年的雨,不轻不重的敲进了帝俊的心里。良久,帝俊起身,把手中的白玉琉璃盏放在一旁,缓缓地踱到了树下。离朱见状,也扑两下翅,稳稳的停在了帝俊的肩上。
  “离朱,你知道吗?”他抬头仰望着枝叶交错中勉强挤出位置的蓝天,“凡间有个说法,说是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棵树,与大地为伴,所谓的尘归尘,土归土。”
  “听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天帝你以前爱上过某个凡人,又不能救她出六道轮回,所以就把自己困在这个鬼地方遭罪?”离朱紧着眉眼猜测着原因。
  帝俊摇了摇头,“以本帝的修为,带一介凡人出这轮回苦局又有何难,你说呢?”
  离朱侧头看了看西边,那里正向远处的重山后坠去的斜阳,恰巧在这池塘上铺出了一条跃金的大道。“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当年你可是谁的面子也不给,从西天梵境的四大金刚,到蓬莱仙山上的诸位仙君,还真没见过哪个敢拂你面子的。”
  两双眼睛一起向西边的天空仰望着,那里淡墨色的天幕刚刚垂下,夕阳只剩半轮还挂在山间。离朱倦懒地伸展了两下翅膀,“罢了,这么长时间了,若你乐意说早就说了不是?问也是白问,我还是睡觉比较靠谱。”
  “急什么?”帝俊斜眼看了看夸张地打着呵欠的老凤凰,“离朱,其实吧,为人为仙,这或长或短的的生命中,总要有些什么挂念的。叫它执着也好,叫它执念也罢,它都是把我们拖在这十丈红尘中的筹码。懂吗?”
  “不懂......”离朱虽然好奇帝俊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却仍然装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晃了晃头说:“我就是一只平平无奇还没多少情趣的老凤凰,你跟我解释也没什么用。再说了,你伤怀你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诶?还真别说,这件事还似乎真是跟你有些关系。”帝俊终于肯把正脸转向离朱的一侧。其实帝俊的目光离朱早就格外熟悉了,表面上看是心如止水六根清净,其实又带着骨子里的万事不过和几分伤感。倒是此时帝俊突然说这件事与自己“有些关系”,离朱才被这平日里看来稀松平常的目光惊出了一身冷汗。
  它试探着问道:“莫非是......上次我不小心啄坏了你的锦袍,你为了惩罚我,才把我和你关在在这几亩大小的结界里?”看帝俊并没有什么反应,离朱便接着往下说,“那我可是太冤了,你看,我那次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件破锦袍上的刺绣那么像桑葚,我那天不就是偷喝了你的一点儿......”
  “行了行了,你想到那去了?”帝俊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的离朱。“我是说,”他一撩衣袖,拍着身后梧桐树的粗壮的树干“你平时住的这棵树,才是我留着在这里的理由。”
  离朱努力地试图理解帝俊刚刚说的话,顺便仔细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哦,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儿,咱们俩刚来这儿的第一天,你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棵菩提树的种子种下去,当时我还以为你和这棵树有仇呢,挖了一个那么深的坑,也不知道你是想让它长出来,还是想让它憋死在这地底下。”
  帝俊有些无奈地看着离朱,用手轻轻扶着额头跟它说:“你懂什么,只有根扎实了,才不会被风雨打折了。”
  “难怪......我当时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想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合着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啊。”离朱咬牙切齿地瞪了帝俊一眼。
  “其实,这颗树籽是我一个朋友留给我的......”帝俊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下了话头,只是用手轻轻摩挲着还算光滑的树皮。略微有些苍白的手指像是一张网,将自己的心思紧紧地罩在了树干上。
  离朱在一旁看着,不得不试图开导一下显然正在伤感的帝俊:“喂,我说天帝,你要是真想你的那个朋友了你就去找人家去呗,你在这儿跟棵树过不去算怎么回事?”看帝俊没什么反应,离朱接着说“你要是自己去不方便,你告诉我那个人在哪儿,我去给你捎个话也行啊,你放心,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肯定帮你把话原原本本地带到了。”
  帝俊似乎刚刚把自己从记忆中拔出来,先是恍惚了片刻,然后喃喃地自言自语:“是啊,这三界之间,她到底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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