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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弑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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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喑哑的黑夜像往常一样压迫着寂寞的宫城,乌鸦站在树梢深处发出无言的叹息,冷风从宫殿的一角吹起,旋即很快散落,这里是孤独的宫城,是帝王的所在。
  忽然,一抹光亮在朱雀门亮起,那光亮很快连成一片蔓延开来。凑近看才发现,那是数不尽的火把,而每一支火把都握在那些铁铸般甲士的手中,他们腰间的兵器仍未出鞘,但肃杀之气早已在空气中弥漫,这竟是一支多达千人的卫队。
  按照规定,宫城中唯有羽林卫可以驻扎,其余军队未得皇帝敕令,不得进入京城半步。显然,这支军队能够出现在此绝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结果。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向京城运送一支千人的卫队,背后主使者拥有的权利与地位不言而喻。
  身披甲胄的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执鞭,一手按在剑柄上。
  他低沉着脸,眼神阴鸷而可怕,他的目光笔直地看向被黑夜所笼罩的宫城,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但他很快松开,仿佛释然一般,嘴角带笑,他知道今夜他将获得什么,那是整个天下最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是南晋冠军侯宇文泰,皇帝同父异母的胞弟。平日里,皇帝对这个小他三岁的弟弟十分爱护和包容,如若有了军功都会重重赏赐,如若打了败仗也不会过分怪罪。
  在臣子们眼中,皇帝对冠军侯过分偏爱了,举手投足中失却了帝王的威严,但在皇帝眼中,宇文泰是自己家族同辈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了,偏爱些并不过分。
  几年前曾有大臣上奏,弹劾宇文泰,请求把宇文泰封到北方,镇守北疆,抵御北梁的侵扰。对此皇帝只不过轻描淡写将奏章压下,依然将宇文泰留在身侧,甚至处罚了上奏弹劾的大臣。
  如今,皇帝唯一的弟弟将要杀入宫城,企图杀死他的哥哥,自己坐上皇帝的宝座了。不知皇帝在听见这个震惊消息后,是否还会指责那些大臣。
  朱雀门坐北朝南,和皇帝早朝时的上清殿位于一条直线上,平日里大臣们上朝散朝皆从此门下通过,因此朱雀门历来就是禁宫重点防范之所。但此时,朱雀门前除了叛军,没有丝毫守军。
  宇文泰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他忽然感叹人的忠诚有时候实在是不值一提,自己不过是向那些守军们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以及一些足够他们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他们就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忠诚,将这扇足够重要的战略点拱手相让。
  对此,宇文泰不由得想起了北梁国主拓跋思恭在密信中提及的一句话:所谓权势者,不过是些掌握了人性的卑鄙小人罢了。
  当年宇文泰还嘲笑北梁国主眼界狭窄,现在他就站在朱雀门下,发觉事事发展果然如拓跋思恭所说,心中对他的钦佩和忌惮不由更深。
  夜晚的打更声格外刺耳,夜色中除了他们也没有人会在此时外出,更何况最近天下太平,北梁已经数年没有进犯,说到底这竟然是自己的功劳。
  是时候了,宇文泰在心底对自己说,他拔出长剑遥指禁宫,高声道:“第一个攻入凤鸣阁的人,赏赐千金,封百户。”
  甲士们的瞳孔顿时闪亮了起来,他们高声呐喊,根本不担心有人察觉,因为他们很快将占领这里,拥立新的皇帝。
  ……
  ……
  甲士和甲士们彼此厮杀在一起,到处都是利刃出鞘划破甲胄皮肤的声音,宇文泰站在队伍的后方指挥着全军,漆黑的铠甲染上火光的颜色变得格外炫目起来,但他的双眼中满是焦急,他无法想象刚刚通过朱雀门就被拦阻,而拦阻他的队伍正是宫城的守卫羽林卫,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居然仅仅凭借三百人,就将扼杀他的野心。
  “挡住逆贼的进攻,不许后退,”羽林卫统领身在战线中央,指挥着盾牌手抵挡在第一线,持戟兵站在盾牌手的身后,朝着逆贼捅去。每一次进攻都能带出一片血泉,亦然有数不清的甲士倒下。
  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羽林卫统领深知,依托着地形优势,他们可以死守这段通往凤鸣阁的阶梯,但光靠现有的三百人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距离禁宫最近的卫队驻扎在城外,赶来最少还需要一个时辰。之所以如此军队驻扎在城外,是皇帝不愿意让军队距离京城太近,用以防止军队对于禁宫的威胁。可谁也想不到,竟然是皇帝备受信任的弟弟,冠军侯宇文泰第一个举起了反旗。
  羽林卫有秩序地节节后退,半个时辰的战斗,他们减员不到百人,但连续的作战令人疲累,即便是最勇猛的羽林卫也无法持续长达半个时辰的防御。士气开始节节下降,特别是看着依然如海啸一般数量的叛军,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惧。他们是保卫禁宫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且要不是统领的施压,他们或许早已经溃逃。
  “陛下就在我们的身后,保护陛下是我们的职责和荣誉,不要让一名逆贼通过这里,就算战死我们也充满毫不畏惧,”羽林卫统领挥刀砍翻一名叛军回身大喝道,他的声音充沛而富有激情,但他的颤抖的手无不显示出他也已是强弩之末,是羽林卫的荣耀支持着他的信念不让他倒下,他狰狞地望向阶下的宇文泰,不由怒道:“杀死逆贼宇文泰,杀死逆贼宇文泰!”
  整队羽林卫跟随着他的呐喊,甲士们互相交换眼神,在他们的眼中看见了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或许再过几个时辰,对方的援军就会赶来,到时候前后夹攻,没有人能够幸免。
  宇文泰骑在马上,他看出了甲士们的不安,朗声道:“率先冲进宫城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
  在财富和官爵的诱惑面前,贪婪蒙蔽了甲士们的双眼,试问谁不喜欢黄金呢?
  攻势更加猛烈了,所有人不惜命地向前冲,羽林卫剩余的弓弩手站在两翼射倒一大片叛军,咳叛军们依然前赴后继持续推进。
  “撤退,撤到拒马后方,”羽林卫统领高声道,羽林卫们秩序井然地跟随命令,布满尖刺的拒马横亘在两军之间。
  叛军在金钱的诱惑下被冲昏了头脑,队伍依然止不住的向前冲锋,这可让最前排的甲士倒霉。尖刺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勾出他们的内脏,但他们不会在第一时间死去,而是拖着被尖刺洞穿的身体嚎叫,哀嚎声震动整片战场。
  血淋淋的场面让叛军略微退缩了,羽林卫统领深呼一口气,靠着拒马的防护,他们起码可以多支撑半个时辰了。
  见此情景,宇文泰在心底盘算着:梁主的支援应该快到了。
  这时,禁宫的大地突然传来轻微的颤抖,没过多久,颤抖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火红色的骑兵从叛军的斜后方杀出,如万钧雷霆般降临。骑士和战马的身上都披着火红色的重甲,骑士们手中持着长达七尺的长枪,以迅雷之势向羽林卫冲锋。骑兵是北梁的玄铁骑,谁也不知道北梁的骑兵为何会出现南晋的都城里。
  羽林卫统领看到玄铁骑的刹那已经明白败局已经,他悲愤地仰天长啸,“逆贼宇文泰,勾结外敌,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骑士的长枪准确穿过他的胸口,骑兵巨大的冲击力在瞬间震碎了他的肺腑,他看着身边的羽林卫兄弟一个个和他一样被骑兵屠杀,他茫然地挥手却无济于事,最后他被长枪甩落在地,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怒目圆睁,不甘而死。
  羽林卫的防线被突破,再没有什么能阻止宇文泰冲入禁宫杀死皇帝了,宇文泰的脸上满是兴奋,他指挥着队伍前进,前往凤鸣阁。
  凤鸣阁下,只有零星的一些卫队守护,卫队不到一百人,平日里负责凤鸣阁的安全,但对于阻挡叛军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胜利就在眼前,宇文泰大笑着,笑容扭曲了他的脸。
  “朕的弟弟,你为何这般想要置朕于死地,朕平日里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皇帝的声音穿过战场传入宇文泰的耳中,宇文泰抬头看去,皇帝正站在凤鸣阁的阁楼之上俯视着自己。
  他讨厌这种被俯视的感觉,那是一种即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依然存在的屈辱感,宇文泰觉得自己应该才是站在那个位置俯视众生的人,而不应该是被俯视者。
  “是野心,陛下,”宇文泰翻身下马回答道,“野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却又最深入人心的东西,当你无数次赦免我的罪过时,我就会想,为什么不应该是我坐在你的王座上赦免他人。”
  皇帝似是终于明白自己的纵容造就了什么,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是朕的宽容纵容了你,但是朕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会勾结北梁,你难道不明白拓跋思恭是个什么人,他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你勾结他不会得到任何好结果。”
  宇文泰的脸上挂满了不屑,道:“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是敌人又有何妨,更何况我登基后,北梁将不再是敌人,而是盟友。”
  “难道你忘了父皇就是死在北梁人的手上吗?”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宇文泰嗤笑一声,不明白皇兄为何如此榆木,连为权者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了解,“真不知道父皇当初看上你哪一点,就因为你是我的兄长,但你不过是庶出而已,那个位置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好好好,”皇帝怒极反笑,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冲天的大火自凤鸣阁升起,原来皇帝早已命人将凤鸣阁点燃。皇帝在火海中发出癫狂的大笑,带着玉玺和王座一起化为灰烬。。
  南晋天启十三年,宇文泰弑君登基称帝,是为烈帝,改年永辉。按照与北梁的约定,南晋将北疆划归北梁,两国结为盟友,共同对付其余诸国,后世史学家亦以此事作为分水岭,称此后的时期为战国时代,
  乱世的车轮已经滚动,和平时代的礼义廉耻被抛诸脑后,诸侯们开始逐鹿中原,企图窃取权柄。而英雄们还在钢铁的摇篮中,等待着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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