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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天，下三层的秩序被重新恢复，我甚至看见街头巷尾张贴的寻人启事，上面刻着我的头像和我的名字。有时我会不带任何掩饰的在寻人启事前驻足，我以为会有人发现我，但周遭路人的脸上再次挂上暴乱前的冷漠，那种狂热仿佛在瞬间消失不见。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帮助上九层的人就是对集体的背叛吧，哪怕那张寻人启事底部的悬赏金额着实不低，足够很多人温饱一生，但依然没有看上一眼。
新的警长被派了下来，街面上的防卫在三天后被彻底撤出，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的模样，没有那个燎原之人，愚民们仿若行尸走肉。那时我才明白，他们不是无法反抗，而是早已习惯被奴役，奴性束缚着下三层的每一个人，这种奴性深深刻在他们的基因上，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记得在一本纪实文学中看到过，从阶层之战后，人类以三六九等进行明确划分，据说此举可以最大化社会分工，促进社会工作效率，但却会让底层人民陷入永久的麻木当中。阶层划分后的问题被上九层自发性无视，对于他们来说，不需要去在乎底层人民的感受，只要他们能够带来足够的利益就行了。
数百年匆匆而过，下三层的叛乱不计其数，没有一次能够成功，麻木和冷漠越发弥漫，甚至有时候就连暴乱竟然都是机械式的服从，他们只是习惯于听从命令，且无论是谁的。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稀疏的大街上，暴乱之后他们依然要工作，工厂的机器轰隆隆作响，滚滚黑烟从烟囱喷涌向本就漆黑的天空。我仰起头，期待有飞鸟低空掠过，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齿轮声彼此互相碰撞。
我从未像这样如此接近下三层，特别是在发生了前几天的事情后。顺着大街朝前一直走，人群越发稀疏，走到尽头，空无一人，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色颗粒，说不清是血腥味还是霉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进入鼻腔，令人忍不住作呕，好在我强忍住呕吐感。
三天前，所有被俘虏的暴乱民众在这里被处决，排水系统花了三天才将血水彻底排净，现下里，无论是墙壁还是街面都被染成深深的焦褐色，我的心没来由颤抖，将周遭的一切记录在笔记本上。
曾经我以身为上九层的市民而骄傲，如今这份骄傲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和平永远都是建立在血腥之上，无论何时何地，战争无处不在，奴役与被奴役取决于谁胜谁败，这条大自然最基本的法则。
这样的规则透着鲜血淋淋，透着骨冷深寒，它顺着你的骨髓蔓延全身，逐渐将每一个被规则束缚的生灵拽入地底深渊。
这就是现实世界！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在背后响起，吓了我一跳，回过头望去，是那个自称为教宗的男人。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我冲着我笑了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是个作家，我带你去个地方，那个会有你感兴趣的素材的。”
他说完，不等我表态率先扭头走开，我下意识的连忙跟上，连我自己都微微感到诧异，为何会信任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似是满意，嘴角扯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