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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艾洛娜普拉斯 / 第二章 『格温』

第二章 『格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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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瀚觉得自己正在做噩梦。
  他梦见了自己在与时间拼命地赛跑,试图去搭救一个个虽看不清面孔,但自己似乎非常珍惜、有着深厚感情的人们。
  可是不论贾瀚做着怎样的努力,最后人们都只能躺倒在地面上。他们无神的双眼似乎流露着不甘,与对生命的眷恋。
  但这些人终是失去了气力,僵直着死去。
  贾瀚很悲伤,也很不甘心,再尝试了一次——不知为何,他认为自己做得到,将一切从头再来。
  ……
  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下,他总算有所收获,将那些要死去的人们变得少了一点。
  尽管他知道接下去,依然会有很大一部分会离他而去,可这至少是个好消息,意味着他并非在做无用功。
  ……
  就在他感到十分愉悦、满意,认为自己只要再试这最后一次,大伙就都能被拯救,都不用再面对不可抵抗的死亡时,他浑身不受控制般颤抖了起来。
  从里至外,一股不可能忍受的极度恐惧从他的身体里涌出。
  他感觉坚实的大地变得脆弱,深邃的天空变得腥红;
  风不再温和,狂吼着似要撕去他面部的肌肉;
  海洋不再温情,凶狠的浪涛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拍碎。
  一切生的希望,所有的美好事物,无数脑海中的回忆,皆在不可名状、极度危险,形态可怖的力量中,被蹂躏、摧毁,化作尘埃。
  贾瀚惊醒了。
  ———————————————
  漫长的时间中,伊尔瓦的大地上曾经诞生过十纪文明,也有十纪文明化为残骸,风化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在莱姆·伊德文明的伤痕未愈时,第十一纪文明出现了。
  这是变革的时代,也可能会是后人口中充斥着牺牲与破坏的时代。
  名为,西埃尔·泰尔的时代。
  ———————————————
  已持续了一个月的连绵阴雨。
  在这异常的气候现象消失后,位于边境之地卡鲁恩的森林发生了异变。
  诡丽的绯红色光粒覆盖了森林。
  它呈现一种美丽,而又令人恐惧的猩红色,生存在森林中的动物、人类乃至异族们都无法抗拒地吸入了不少。而森林本身则开始以异常的速度成长。
  很快地,森林中的环境就变得无法让一般生命体居住了——他们将会不断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魔力在枯竭,而原本就已相当诡丽、繁茂的森林更是愈发壮大。
  这场异变发生在位于东方大陆的,名为温戴尔的森林。
  极速扩张的妖异森林在短时间内便夺走了卡鲁恩人民的生存空间,大量的难民因此涌向了北提里斯。
  西方国-【泽纳恩】的皇子将这一现象归咎于莱姆·伊德文明的遗祸,并公开宣称要解决这场灾难,必须根除妖魔之森——温戴尔,与其原住民。
  大概是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对抗冲突,温戴尔的原住民艾莱亚人默默地缩小自己的生活圈,试图不与其他人类接触。
  不过,与此同时,一个迥异于伊尔瓦世界的信仰,开始在见证了几纪文明变迁的精灵末裔的艾莱亚人的族群中渐渐被传颂、散播着……
  和平的生活短暂,又清苦。
  也许不久后,源自人性深处傲慢、无知的残暴迁怒,终究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吧。
  ———————————————
  514年,8月10日,午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
  伴随着贾瀚的惨叫,与身边一声清脆,受惊吓的短促尖叫,以及像是有某事物翻倒在草地上的磕碰声,贾瀚从噩梦中苏醒了。
  他已不记得梦境的具体内容,只有最后的恐惧依然残留在他的脑海里。这惊恐深入骨髓一般,使他依旧在不停地战栗。
  坐立起来,呆望着一条飘落到双腿间的,被污渍沾染的小手帕的贾瀚喘息了许久,才渐渐克服了那使浑身都无法控制的颤栗,冷静了下来。
  奇怪的是即使他是如此急促地进行着深呼吸,在这一呼一吸间,竟也没闻到之前那只被打死的野狼所散发的腐臭味。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不知何人拖动了很长一段距离,早不处于原本的空旷地,而在一片茂盛的树荫下。
  贾瀚有些后知后觉地抬头一看,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团洁白但似在草地上翻滚,粘了淤泥的东西。
  那像是一只小动物,正伏在地上。
  他定睛一视,这才看出那应该是个小孩子。
  他,或者她,有着一头柔软的白色短发,在夕阳的抚照下显得有些晕红。上边似戴有一圈鲜艳,而精心制作的花环。
  虽然身上沾了泥土,不过依然可以想象出那原本应是同样洁白的衣服。
  这个虽然看着依然有些胆怯,但是无法冲淡身上强烈好奇心的小孩,正爬伏在地上定定地望着自己。
  “你还好吧?小家伙,我完事了。”
  贾瀚这才感到有些窘迫,试想,自己应当是被这个善良的孩子用尽全力一点、一点拖离了那腐臭腌臜的地方。但自己醒来竟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对正关心着自己的孩子大吼大叫。
  那孩子这才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爬伏着本就显幼小,站立后更是把矮字体现的透彻——即使贾瀚仅是坐着,她依然不到自己的胸口高。这原是一个小姑娘。
  她婴儿般的面孔微肥、稚嫩,一对浅蓝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里边带着好奇与疑惑,似没见过坐着都显得如此高大的人。
  贾瀚摇摇头把脑袋中浮现的失礼话抛开,略微组织了一下言语。
  “谢谢你把我挪到安全的地方,要不是你,我也许会被其他食肉动物带走,当做储备粮吃掉,非常感谢。”
  女孩澄净的双眼这才消去了最后一丝紧张。眉头舒缓、嘴角也得翘高高——看起来,被人感激这件事令她很开心。
  “没事……妈,妈妈说过,格温温要,要成为一个善良的、对,对村里的大家有帮助的孩子!”
  轻灵悦耳,女孩支吾不清的声音彻底安抚了贾瀚的心灵,让他忘却了不久前充斥脑海,令人惊怖的恐惧。
  “你住在这附近?我是个迷路的旅人,请问可以带我到村子里留宿一晚吗?”
  贾瀚厚着颜,谨慎地讲诉自己的请求——被救了连报答恩情的赠礼都没有给予这孩子,还要向对方索求庇护,真是丢人到家了。
  但女孩不有疑虑,点点头,高兴地答应了贾瀚的请求。
  贾瀚这才将一只手掌在地面一撑,迅速站起来,另一只手则抓住了随着自己的起身,再次飘落的小帕子。
  夕阳渐渐西沉。一大一小,或行走,或小步跳跃着,踏上了回村的道路。
  从远处看去,这画面更显得女孩矮小。还没男子腰部高的小身子一步一跃,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只留长长的影子依旧在拖出轨迹。
  ……。
  514年,8月10日,傍晚。
  贾瀚被『格温』带领着,第一次进入了约恩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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