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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乱世长风起 / 第四章 囚笼换青天

第四章 囚笼换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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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炉半倒在地上,毫无反应。
  少年躬着腰,抱着凳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猛的上前用凳子盖住铜炉,而后将两者一起收进了戒指中,生怕这炉子再伤人。
  而后,又小心翼翼的从戒指中的取出圆凳,方才长出口气。
  屋里出了这么大动静,姑姑也没出现,少年估计这心大的姑姑,完全没有看着自己修行的意思,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少年决定,明天出门去找孙郎中问问。
  此时手指还在出血,少年找来一块布片稍微包扎了一下,将凳子上的点滴血迹擦净摆正,桌上物品一一收起。转身坐上床,盘腿而坐。只是看着戒指,还是觉得有些发毛,便将戒指摘下,放在脚边,才躺下休息。
  丑时刚过,少年已经睡熟,脚边戒指光芒一闪,挤出来一道身影,好像出来一趟,还挺不容易的。
  三寸高,全身紫红紫红的,头上长了一个乳白色花苞,眉眼清晰,手生三指,双脚像是一对儿锤头。从戒指中走出来后,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是挺胸抬头,双手掐腰。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围着风止转起圈来,像是在巡视领地一般,上下打量着这个侵犯自己领地的大怪物。
  这小东西就像在报复一般,朝着熟睡的少年龇牙咧嘴,兴许觉得再要上一口,也报不了晕头转向的仇。所以开始从戒指里往出拽东西,铃铛,药草,铜钱。
  少年眉头动了动,没敢醒来,继续装睡,心中哀求,姑姑快回来。。
  ……
  小镇东头河边树林中,走出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嘴里叼着一枚红色的果子,朝着镇子方向扬起头,鼻尖动了动,……又动了动。
  很快,小狐狸绕过小镇,来到了西头。她抬头望着眼前的二层小楼,二楼边上有一扇窗是打开着的。小狐狸再次闻了闻,确定香气来源后,纵身跃入了那房间内。
  床上,那小东西正在蹂躏着一株深红色的草药。
  忽然间,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变成了一块真正的木头,做阿弥陀佛状,双眼微微眯出缝隙,眼珠子乱转,打量着眼前一颗巨大的兽头。
  那只跳进房间的白狐,此时,正用一双洁白的小爪子扒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两者距离已经不能再进了。片刻后,小东西开始双腿发抖。而后迅速将药草递了过去,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白狐,似乎是在告诉对方;
  “大哥大哥别杀我,我给你这个吃。”
  白狐将口中的红色果子丢到一旁,一口将草药吃进了嘴里,吓得小东西赶紧缩回了寸长的小手。缩头斜眼,看着眼前的妖怪,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只是小狐狸吃完了草药,并没有走人的意思,这让小东西双腿抖得更加厉害了。
  狐狸窜上了床,歪着头盯着少年的侧脸看了好一会,鼻尖在少年的脖颈处闻了闻。旁边的小东西紧张的要死,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他一口咬下去。
  然而血淋淋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小狐狸转身叼起那只名为清心的银铃,一声脆响。
  少年睁开眼,便见一道白影跳下了床,那白影随即跃上窗沿。
  少年惊喜开口道:
  “唉,爷爷说救过我的白狐,是你吗?!”
  站在窗口的白狐,回望了一眼少年,双眼微眯,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微笑。而后纵身跃下窗台,消失在了夜色中。
  少年低头望着床上的朱红果子,神色有些失落。
  白狐并不常来,不过每次来都会给他带果子吃。
  只是低头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东西,正在蹑手蹑脚的靠近手边的戒指。少年没见过这东西,差点把魂儿都给吓出来,一下子缩到墙边,全神戒备的盯着这小人儿;
  “你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小东西停下动作,挺直腰杆儿,双手附后,一脸鄙夷道;
  “东西?你大爷的东西!本大仙是天地灵物。”
  这下少年时真的傻眼了,会说话!
  小东西本意是祸害一下少年,报那晕头转向之仇,没成想把少年的法宝给人抢了去,此时强作镇定,实则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不等少年再问,索性趁着少年一脸惊讶之际,一个蹦跳,进了戒指。少年望着手边狼藉一片,有点懵。
  …………
  朝阳初升,昨日在小镇出现的崇玄,凡灵,此时正御剑飞行在凌霜洲中部,在极高处的云端疾行,身后拖出两条极长的残影,脚下是苍茫大山。
  凌霜洲大蜀王朝境内,占地数千里方圆的蜀王山脉,这钟灵毓秀的大山大河之间,不只有人类。花木鱼虫、飞禽走兽、神仙妖怪随处可见,生活着万千生灵。
  蜀王山脉南端,有直冲云霄九座巨大山峰交错而立,皆巍巍然直入云端。
  其中七座山峰半山腰以上,常年云雾缭绕。
  另外两座峰顶,则常年冰雪覆盖。
  此时两人所向,便是这九座山峰。两人御剑华红冲出云层,远处九座巨峰山腰之上,是另一番景象。霞光流转,万物生发,数重高楼殿阁在盘亘在山上,偶尔有成群的鸾鸟与白鹤,绕山飞行,欢快鸣叫。
  时间不长,两道剑光便从极远处,直奔宗门第一峰金阳峰的方向,急射而来,声势惊人。
  片刻后,飘然落在了宗门处。
  数百丈的巨大山门下,两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弟子,身着青色剑袍,背负长剑,一人样貌端方,不苟言笑,一身儒雅之气。另一人眉清目秀,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两人见到来人皆是躬身行礼道;
  “恭迎金兰、龄草二位师叔回山。”
  崇玄点头致意,凡灵上前对二人说道:
  “子浩,今日怎会是你和子然守山门,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连累了子然和你一起受罚?”
  眉清目秀的子浩,立刻神情萎靡,一脸无奈道,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崇玄说道;
  “子浩,你与子然自小便被师尊带上山,悉心教导,寄予厚望。这守山五年,切记勤勉修行。”
  两人再次躬身行礼,这位名为崇玄,道号金兰的师叔,为人正直,素来有君子之风,一向是师门晚辈最为敬重的长辈之一。
  崇玄、凡灵没有再多言语,径直朝着宗门大殿而去。
  ……
  清晨,陈清风已经修行结束,来到了神医馆。
  孙郎中是个中年人,衣着朴素,相貌不算出彩,个头儿也不高,但人很精明。
  其实以孙郎中的真实年纪,做风止的爷爷都足够了,却让风止喊他大哥,估计怕自己成了小镇那两位的同辈,哪天给自己穿小鞋,得不偿失。这个自诩山上百晓生的家伙,见来人是风止,很是意外,随即将少年引入后院。
  两人落座后,男子便笑着开了口;
  “清风,你这么早来我这儿,一定是有事,说吧。”
  少年也不拖拉,赶紧将四枚戒指和铜炉取出来,将狐狸,小人儿都说了一遍。孙郎中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尤其是到最后听道小人,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少年手中的铜炉拿在了手中,他说道;
  “奇了,奇了,你小子这运道有些好,不过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你先拿茶壶过来,我慢慢跟你讲。”
  少年跑过去拿来了茶壶,给孙到账倒了一杯茶,后者指着四枚戒指缓缓地开了口;
  “这四枚戒指啊,应该是一套四象生灭大阵的仿制镇宝。”
  少年一脸茫然。中年人又道;
  “这天下修士道统繁多,阵师便是其中之一,地位超然,因为天下宗门,每一个都要有那护山大阵。四象生灭大阵,更是天下绝阵之一,中土铜炉洲第一宗门无极宫的宗门大阵,便是此阵。不过这套仿制的也太一般了,若是放在我手上重新祭炼一番,或许能够达到顶级法宝的程度。”
  “至于那铜炉啊,应该是一件丹道法宝,本来在你手上无用,只是寄生了一只草木精魅,便大不一样了。珍贵之处要从丹药说起。世间丹药种类繁多,分上中下三品,至于更高品阶的丹药人类修士是炼制不出来的,但是这天地孕育而成的草木精魅,其中有些确可以,虽然一只精魅只能炼制一种丹药,但是也足够珍惜了。只是精魅本就稀少,能够炼药的就更少了,而且的生长过于缓慢,所以不显于世间,你这只只是刚刚化形,修为太低,暂时还看不出来,慢慢带着吧,让他与你一同修行就可以了。”
  “我猜这小东西已经主动与你缔结了平等契约,不然他无法从你的尺寸物中走出。”
  听到这里,少年有些疑惑;“孙大哥,什么契约啊,我怎么不知道。”
  孙郎中一笑,伸出手指往少年眉心一点,少年只觉得心湖间便多出了一段法决;通灵决。
  “简单来说,这缔结契约就是两者今后大道相连,一荣俱荣。你修为太低,还无法与他感应,我传你这通灵之法,对他施展过后,便可以在数丈之内两者便可以在心湖间言语沟通。”
  少年恍然,赶忙起身行礼,以谢对方传法之恩。孙郎中无奈摆了摆手;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不要见外也不必如此,这不是什么珍贵术法。你孙大哥道法多如牛毛,小小通灵之法,算什么?”
  ……
  凌霜洲北部,香榧国境内。三座绿油油的大山,环绕着一出方圆数十里的碧绿大湖,中心有巨大岛屿,高度不及三山。高空俯视,湖中似有千米长的巨大身影,围绕着巨大岛屿,游弋不停。岛屿之上宫殿林立,进处水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两个大字:幽昙,边款是一行小字;悠悠绿水修仙处,一显昙花惊世间。
  岛上最大的那座宫殿,一个身着灰袍,须发半白的老者,精神矍铄。他端坐在主位之上,愁着眉头。下方跪着数十人,最前方一人正是姬羽。老人在听完经过之后,缓缓地开了口;
  “我幽昙山开山两百余年,选择显于世间,依附于香榧国,得一国资源。今日你二人遭此劫难,或许是因果使然,身为修道之人,本就不该留恋世间,也是为师对你等二人太过放纵。到的此时,遇到机缘,却只知道巧取豪夺,丝毫不怕未来证道路上的那天人之劫。险些丧命,好在出手之人自持身份。不过此事必不会如此结束,为师为师门计,不得不将赵澈逐出山门。希望你今后经此一事,能够反省自身,将来或可在长生路上,有所建树。”
  老人又叹了口气道;
  “姬羽,此次劫难或许也是你的机缘,自明日起在山上闭关,何时心境圆满,破开龙门境再下山吧。”
  女子缓缓拜倒;
  “谢师傅,徒儿知道了。可师傅,门派的那件法宝改怎么办?”
  老人瞥了这心思机敏的徒儿一眼,缓缓道;“小四象阵基没了,确实有些可惜,不过也不算太过珍贵,等你修行有成,为师再送你一件更好的。”
  女子正要拜谢老人,店外传来一声凄惨嘶鸣,只见老人脸色大变,大叫“不好”,同时店外传来一声凄惨嘶鸣,老人瞬间拔地而起,飞出大殿对着河面上空,他朗声道;
  “何方高人,伤我护山神兽?出来与老夫一战。”
  女子出来的稍慢了一些,只见师傅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红色劲装女子,女子一惊,迅速与老人一番心湖言语。
  老人这才从愤怒转为平静,随即又有些心惊,心惊于宗门这条地蛟之属护山神兽,千年修为几近化神,竟然眨眼间便被制服的事实。
  只见红衣女子,两指间夹着一只小虫子,黑黝黝的,在女子手指上好像一跟绳头,正在瑟瑟发抖。
  女子掩在面纱后的绝美面容,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幽昙真人,你要与我一战?”
  看到红衣女子挑眉,姬羽没来由的心肝儿一颤。好在身旁幽昙真人处事圆滑,只听老人抱拳鞠礼道;
  “想必前辈,便是前几日待晚辈惩戒孽徒的前辈吧,晚辈幽昙,在此现行谢过,不知前辈今日来我这小小幽昙山,所谓何事?”
  红衣女子随意道;
  “我看起来很老吗?”
  老者一脸严肃,郑重道;
  “修行路上,达者为仙,姑娘你修为高深,远胜于老夫,自然是我的前辈。”
  女子眼神凌厉,死死盯着老人,向前迈了一步。厉声道;
  “哼,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老人已是额头渗出汗水,他赶紧说道;
  “晚辈绝不敢作此想,两名孽徒,赵澈已被我逐出师门,姬羽也留在山中闭关不得外出,若还有不妥之处,还望前辈明示。”
  女子听闻此话已经双眼微眯起来,显然这老头没说到点子上。
  “哼,也难怪你这老儿,止步金丹两百年,难入化神,如此心境,想要更近一步简直笑话。”
  老人心头大震,只是此时,也不好主动询问解疑,只能静等下文。身旁的姬羽心思机敏,知道这很可能是师傅的破镜机缘所在,若不能努力把握,错过了,不知要再修多少年。
  于是女子壮着胆子,一撂裙摆缓缓跪地,泪流满面开口道;
  “前辈当初不杀之恩,小女子已然明白前辈用意,今后定然痛改前非,静思己错,潜心修行。只是家师苦修两百年,也只能困于金丹两百年不得入化神,若前辈愿意指点迷津,姬羽愿为前辈做任何事。”
  说完,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女子,俯身拜了下去。
  红衣大剑仙皱了皱眉,望着地上女子,撇了撇嘴,他今日来此,并非要找麻烦,只是来看看这幽昙山,是否有可能此后找风止的麻烦。偷听老头说话的时候,听得有些走神,被那身具此地山水气运,有身处宗门大阵的小蛟察觉,这才不得已现身。看到眼前情景,也是也是心中一叹,我被逆天而行,正道长生,何其艰难。红衣女子修的便是剑道止戈。并非圣人也并非心软,只是见这幽昙本性不坏,心性尚可,只是无人指点。少女经此一事心态也有变化,所以本名王红鸾的梅花镇王寡妇,缓缓地开口问道;
  “我问你,赵澈,姬羽两人一身术法可是你传?”
  老人点头称是。
  “回前辈,两人确是我在其儿时遇见,观其根骨资质上佳,便带上山引其修行,传其道法。不曾偏私,今日已对两人做出惩戒,赵澈已被我逐出师门。”
  女子点点头,冷冷的训斥道;
  “哼,两人是你徒弟,徒弟犯错,你可以严惩,可你既然收其为徒,传其道法,可曾想过今日赵澈会在世间行恶?传道受业岂能只观资质?又岂能只授业不传道?世间善恶有大小,对错有先后,赵澈为恶自身有错,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你这个做师傅的坐井观天,在收徒之时便没有做对?”
  老人听完眼前女子的话,口中喃喃重复着‘善恶分大小,对错有先后。坐井观天。’良久,老人猛然抬头,已是浑身颤抖,心中震惊不已。随即望着女子,双手正衣冠,神色庄重,抱拳躬身,一揖到底。
  “幽昙,谢过前辈指点,半师之恩,毕生不忘。”
  女子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道;
  “然后呢?”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
  “还请前辈出手,助晚辈斩去此地牢笼。”
  女子这才眉眼舒展,笑着开了口;
  “不错不错,不过本姑娘不会白白帮你,这条小爬虫我便带走了。”
  老人毫不犹豫开口;
  “能够跟在前辈身边,是它的荣幸。”
  红衣女子盛行拔地而起,瞬间整座湖心岛剧烈震动,四周水面波涛四起,如地牛翻身一般。老人也是,连忙双手掐诀,口中呢喃晦涩言语。若此时有人自云端下望幽昙山,三座大山占据的数十里范围边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绿色透明光罩,将其包裹在内,然后在这个巨大的光罩中心,有一个刺眼的红点,一闪而没。只是光芒一闪,三座大山瞬间轰鸣作响,烟尘四起,百丈山顶开始向着大湖缓缓滑落。只不过普通人在山外,无法听到、看到或者感受到一丝一毫。待尘埃落定,三山半落,湖中岛屿缓缓站起,显露在外之时,此地便已是天地倒转,囚龙地换青云天。
  站在大殿门口的两人,望着寂静的夜空,久久不语。
  不多时,感受到山河震动,宗门很多弟子也都来到了宗门大殿,熙熙攘攘的站在广场上。。
  老人最先缓过神来,对着众人开口道;
  “即日起幽昙一脉弟子,封住修行,下山还乡入世,得到允许方可继续回山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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