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巫

　　其他信徒和神职人员看到这个教堂大门，都没有类似的恐惧感吗？还是说，这扇门因为它刻的是象征符号的因素，所以只对像我这样能施展法术的人有效？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赛德赛斯”们还有着什么阴谋。话又说来，这是普遍现象还是个例？个例的话，不排除是教堂方面看到“主”的遗留直接刻上来，如果是普遍现象，说明必然是统治中心或者什么能影响国家的势力所为。
　　所以为什么这个教堂会原封不动地进入梦境呢？凡是进入梦境的灵体，都会连带着它们的居所一起进入梦中小镇？难怪铁匠的屋子即为铁匠铺样式，奈亚子应该同理。
　　那在里面的灵体明显就是女巫了，还真能通过这种方法将灵体吸入梦中小镇？问题又来了，能否在活人身上用这种方法？应该是不行的，奈亚子应该是因为我穿越，被直接“挤”进来的，铁匠是因为灵体被封印。所以梦中小镇只能容纳灵体或是说“生命之血”？不排除这种可能。
　　奈亚停止了思考，故意控制变量，用现实世界推门时的力推门上大致相同的区域。木门发出的“吱呀”声仍然让人起鸡皮疙瘩，而大脑深处被激发的熟悉感告诉他，这是同一扇门。
　　内部像大学教室一般堆着长椅，正前方是一级半米高的台阶，台阶上的空间最多可以不显拥挤地站十人。上面摆着用于焚烧“罪人”的十字架，似乎因为女巫的怨恨，这十字架的形状也有难以察觉的变化，让其他看到这场面的人也感到委屈，愤怒。
　　奈亚用余光先观察——在这个世界中，快逝去都可以主动醒来，但如果精神出了问题就难以改变了。他看见斜靠在墙上的十字架，都隐约沾染着一抹黑色，它让人的情绪波动最大，疑似是怨恨的来源。奈亚逐渐转动眼球和头，使得目光与面对的方向的夹角逐渐缩小，但始终锁定着十字架。
　　与此同时，跟随着夹角的缩小。那一抹黑色以及潜藏的戾气都在消散，直到奈亚完全直视时，它们已经完全没有痕迹，斑驳的木质材料仿佛亘古不变。
　　奈亚眼前呈现出了一个大小与其中景象都显得虚幻的漩涡，但它却与十字架的黑色痕迹相反，逐渐变得真实可见。它也有激发人类负面情绪的作用，与黑色痕迹不同，却与象征符号类似，让人不禁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一眼望去无法看见它的源头，并且越是直视，恐惧越强，漩涡中间，似乎也有可怖但与门上所刻的象征符号完全不同的符号。它并非人类能想象出的，更不可能以任何方式记录出来。早有准备的奈亚仅仅稍微让眼神靠近了它一点，就被震惊得在梦中流出了鼻血。
　　不可能啊，我在自己的梦中不应该对此抵抗力很强吗？它直接伤到了我的“生命之血”，让我在这梦中也流鼻血了？
　　奈亚发现了这一点，立刻背对着它，闭上眼低下头往门外走去。
　　背后传来了各种声音，有人类发出的，夹杂着不同的情绪，却在同时喊了出来，其中的话语不属于人类所能创造的，但确实是人类的声音，奈亚可以确认。他们的声音就像所有的情绪被放大到了极点，听着就令人头昏脑涨。奈亚令自己竭力控制情绪和注意力，不去听它，以及被它影响。他的左右手将耳背卷了起来盖在耳朵上，同时左右手掌不留缝隙地再叠了上去，作为第二道防线。
　　奈亚感到恐惧缓解了一些，但不止这种多重人声的惊吓。还有程度更上一层楼的动静，让屏蔽了大多数声音的奈亚仍然完全无法规避它的影响。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直达脑中，但源头不在脑中。有一些可憎的，不属于物理世界所能发出的一切声音。单是感受到它声波降临本身，就让人进入半疯狂的状态，配合起原本的人声，奈亚无比确认自己不醒来，必将疯掉。
　　奈亚知道自己离疯狂不远，只能在大约十多秒的时间内尽力承受住疯狂，并且想到自救的方法。
　　他肯定不能再绷紧思绪，控制精神力。这种情况下只能尽量无视精神污染。不可能再紧绷增加感官的敏感度，对信息的专注度。这样与自杀无异。
　　慢性自杀？我反其道而行之！
　　奈亚知道，自己若是想着放松，必然不可能放松。只有真正的“无欲无求”，才有可能达到放松的情况。在心中暗示自己“放松”本身也是一种程度的紧绷神情。
　　他闭上了眼，任由痛苦侵蚀。就在他做出了这个决定的一刻，漩涡释放的精神污染反而轻了一些，奈亚心中一喜，便立马压制住情绪波动。再放飞思绪，让它尽情奔跑。
　　他极度真实地感受到了从梦境中醒来，回到自己现代的狭小公寓中。若不是心中被漩涡声音激发的恐惧在提醒着自己，他恐怕真以为自己已经醒来。
　　好机会！奈亚继续放松神情，但注意力以及所谓的“精神力”都略微偏移到他的公寓。
　　他感到自己再次沉睡了下去，所有的人声和非人声，被激发的恐惧和疯狂皆沉寂了下去。
　　背部不是奈亚所预料的教堂地面。
　　是他的公寓。
　　他通过了两层梦境，直接来到了现实世界。望向窗外，没有拉开窗帘，但窗帘透的光以及他的经验结合起来告诉他，现在是半夜。电脑还亮着，显得格外刺眼，让奈亚不禁眯起了眼。他正端坐在电脑桌前，以他不习惯的握持方法握着鼠标。
　　我是趴握党，奈亚子是抓握党啊。奈亚腹诽一句，立刻将手势改为趴握。观察起电脑的各种变化。
　　这小伙子还改了我的灵敏度？他低头检查键盘，却发现键盘上有用他的笔记本随手撕下来的纸条。纸条上用拉莱耶的语言写着：感谢您提供给我的东西，那个图标又变化了，预示着什么？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呢！另外，我感到吸我和铁匠安德烈先生进入梦境的那个漩涡，再次出现了，有新的成员来到？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呢。
　　奈亚感到好奇，过不了一会就恍然大悟，女巫真成了小镇的成员！漩涡不是巧合，但为什么对他会有如此大的伤害？象征符号真的只是对掌握法术的人有伤害？不对，如果这样，铁匠还活得好好的，不，也不一定，铁匠还没见过漩涡，奈亚子在他之前。也就是说，我还得回去看看铁匠！！
　　也有可能是对不只是灵体，还有肉体的人进行伤害？我也说不清楚。奈亚自顾自摇摇头，转换思路。
　　这小子段位大地球了，确实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