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溜了

　　“真他娘晦气，大晚上哪个小兔崽子带火种进山，难道不知道四月到十一月都是森林防火期吗？最好别让我抓到！”护林员听到警报，骂骂咧咧着一骨碌跳下床，跑进隔壁房间，防火员却早已站在警笛下，大声对着电话里头吼着。
　　“快拿上工具上山，耽误不得，我已经通知消防员了！”俩哥们抄起家伙直奔火场。
　　火顺着草地一路蔓延，消防队赶到至少需要十分钟，况且山火不同于一般火灾，消防车是不可能直达山顶的，没有水和大量干冰、泡沫、粉剂等灭火材料，一旦烧到树林里，那是不可想像的。总领队也骂累了，根据火势不断下达指令，枯草太多，这十几人也有点力不从心，不只是没有工具，更没有面对火灾的勇气与经验。
　　最先起火的核心已经烧光了枯草而不再变旺，铲子掘出的隔离带有效阻止了火势蔓延，但是火圈已经长到三四米，岂是容易扑灭的。
　　“这怎么办？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呢？”
　　“能怎么办，祈祷来一场雨呗，不然等消防也晚了。”
　　在大火面前，生命脆弱得如同遍地野草，即便生命力顽强也得等来年开春才能重生。火焰温度太高，不一会儿不少人都热得满头大汗，惹出来的祸迟早都得自己担下。“我说你们胆子够大的啊！黄山上玩火，知不知道是什么惩罚？”一见防火员，HS市登山协会的人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老林啊，快来快来，先想办法灭火啊，其他的稍后再说！”
　　火光夹杂着浓烟直冲天际，隐天蔽日，谁也没有注意到云层悄悄聚拢在一起，浓得随时可能下雨。
　　防火员和护林员其实工作都差不多，防火员是消防队伍退役出来的老兵，又被返聘回来，护林员则是附近村落的壮年男子，工作都围绕山林开始，又以山林结束。倘若在他们眼皮底下犯事，抓到了则纵火者受苦，酿成了大祸则失业，故而心焦。
　　第一滴雨洒落的时候没有人相信，都只当作是露水，或许是大伙上空的空气有一定温度，起初几滴雨还没接近地面就已蒸发。簌簌声穿透空气，结实落地，就连防火员都愣了。
　　“下雨了，领队怎么办？”陈可眼巴巴望着领队，领队望着防火员。
　　“就算下雨也得灭火，保证不再有火灾可能性才可以撤，不然又出岔子谁来负责？”老林当机立断，趁着雨滴落地的时机抓紧时间缩小火势。
　　还是有几个人定不下心，望着雨滴发愁。“那我的望远镜怎么办？被雨淋坏了麻烦。”
　　“是你望远镜重要还是灭火重要？”
　　在快要放弃，等待支援中，有一场雨带来希望的欢愉堪比六月降温，只是小雨看似无济于事，倘若有大雨该有多好。可能有人就是能够呼风唤雨，这样的想法才跳上心头，大雨就接踵而至，不仅不给人反应奔逃的机会，而且直接打懵一群人。“篝火晚会”变成了雨中party，狂欢始于雨水毫不留情冲刷走枯叶，令火势渐小时。雨中的年轻人就像撒欢的鸟，甩着膀子做出各种庆祝的姿势，甚至尬舞一段。“欢呼吧！火灭了，我们阻止了大火吞噬山林！”
　　这场暴雨来得莫名其妙，就连气象台也没有预料到，刚出警的消防队拉着警笛狂奔，即便下雨也不放心火情，但都从心底长松一口气。防火员确定火星都熄灭了才踩着泥泞的路折返下山，云层从天上落下来，隐约中有云开雾散的趋势。
　　帐篷外已经积起了水，夜色在水汽中变得有些凉，架上的望远镜来不及观测一分就收起来不停擦拭保养。涉事的人也理所当然被带去批评，领队和防火员轮流上阵，出了几百块的罚款和严重的警告，这才告一段落。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只是在黄山上逗留一晚，今日该下山回去了！”领队面无表情，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是担心类似昨夜事件发生。
　　下山轻松多了，乘着风。程菲起了个早，不仅看到了日出，还有云海。云海升起时，真想蹦上去感受一下，仿佛巨大的棉花糖。来时母亲千言万语，不屑地当做完成任务，身临其境了方知旅游之乐，唯一可惜的是没能在HS市买点纪念品，行程被安排得不留缝隙。
　　全程加上往返共花去了三天时间，回家时胖胖懒在她的床上，人性化的靠着枕头，猫毛掉了一地，还瘦了许多。撸猫无外乎撸毛，越撸越多，越撸越秃。程菲居然无聊得趴床上一根一根捡猫毛，捋顺了扎一起，涂上胶水，插进竹管，虽不是狼毫，也是一支毛笔，蘸了墨开始涂鸦。为了增加点乐趣，她还开了摄像头给朋友直播这一过程。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白大姐的仇视，恨不得将胖胖带走，言语里满是对有猫一族的“痛恨”。“哎哎哎，你怎么能给它化成熊猫？熊猫那是猫吗？过分！”
　　一直很安静的视频忽然间热闹了，郭玲玲略带惆怅，宣布道：“过两天我要去网恋奔现了！”
　　众人都是虎躯一震，异口同声：“奔现？”八卦的心支配着行动，一时议论开了。
　　郭玲玲的空间改了动态和个性签名，言语里都带着期待和幸福：人世间有风情万种，而我独爱你。众人纷纷点赞吃瓜，却没有人站出来评论，大家都想知道她的那个他究竟是不是一个王子。
　　“他在哪呀？长啥样？我们帮你把关！”几乎所有人都乐意这样去凑热闹。
　　摘了面膜，隔着屏幕喷了能溢出来的香水，平时不怎么保养的人一下子成了精致的猪猪女孩。“我怎么跟你们说呢？算了，不说了，他只在我心中，等我见到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先卖个关子。”。
　　程菲浅浅一笑，只是叮嘱路上注意安全，随时报告位置，一方有难，四方支援。
　　程诚有了喜欢的人，玲玲要去奔现，即便是聂海口碑不好，也是陈琳的男朋友，唯独相守七年一夕破碎，爱情，究竟是什么？程菲闭上眼想起登山队的领队小哥和陈可，一个高冷孤傲，一个坏且痞，走进心里难，走出心底难，季轻尘从记忆里走出来瞬间打倒了他俩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