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人

　　公历2020年2月25日清晨，农历年二月初三，陈楚楠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刚刚和自己的父母打了一通电话。
　　通话并不是很愉快。
　　陈楚楠叹了口气，原本预定二十九日回国，但他临时决定改变行程。
　　陈楚楠的父母在国内开了一家饭店，生意相当冷清，若不是这几年陈楚楠将拼命赚来的钱都给父母寄回去的话，父母亲的生活早就入不敷出了。
　　以父母的学识以及根深蒂固的传统思维早已不适合从事当今社会的商业活动，陈楚楠也劝过父母放弃那个让他们入不敷出的小饭店，可父母死活都不听。
　　他们宁愿在大城市继续苟延残喘的生活，也不想以失败者的身份带着十几年来积攒的财富荣归故里。
　　陈楚楠早就做好了回国以后的规划，他想在曾经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
　　中午时分，梁晓枫敲开了陈楚楠的房门。
　　“你真的不准备和集团续约了吗？”梁晓枫的问话很直接。
　　陈楚楠笑着道：“我有一个伟大的商业计划，如果成功，我将来就可以成为媲美‘三马’的成功人士。”
　　两人在食堂里遇到了李锋。
　　李锋是银盾集团的老牌狙击手，只不过他平时的话语很少，三人经常在一起执行任务，关系还算不错。
　　陈楚楠和梁晓枫都不知道李锋的身世，他也从来没有向两人提起过。
　　陈楚楠和梁晓枫坐在李锋的面前时，他才象征性的对两人点了点头。
　　李锋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再熟悉的人，你不先和他开口，他永远不会先和你开口。
　　饭菜快吃完时，梁晓枫对李锋道：“我们两人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
　　李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看两人，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我知道！”
　　梁晓枫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锋道：“没有！”
　　陈楚楠和梁晓枫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无奈，他们将李锋当做朋友对待，可这个人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你们两个都走不了！”
　　离开食堂前，李锋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三个多月前，银盾集团总部的负责人就和陈楚楠谈过话，当时陈楚楠就明确的表示，他不会再和集团续约。
　　三年来，他一共写了十八封遗书，这样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午饭后，梁晓枫就和陈楚楠一直待在一起。
　　“我听说你到现在也没有和集团续约？”
　　“没错，我现在还有些犹豫。”
　　“你在犹豫什么？”
　　“说实话，这里的工作很悠闲，虽然危险了一点，但是报酬也很丰厚。我犹豫的是，一直听说总部有三十六个人，可我到现在为止，在这里认识的人包括总教官在内也不超过十个人。”
　　陈楚楠沉默了，他和梁晓枫一样。三年间，他在这里认识的人，掰着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对于陈楚楠和梁晓枫两人来说，整个银盾集团充满了神秘感，这让他们总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你如果走了，在这里我能聊得来的人就一个也没有了。”梁晓枫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此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算了，我也不续约了，我们一起走，回到国内，咱们一块创业。”
　　“砰砰砰！”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从来没有主动和陈楚楠还有梁晓枫说过话的李锋，手中提着一桶来自中国的扎啤。
　　对于常年生活在国外并游走在生死线上的国人来说，能搞到具有国内标志性的产物，是一件值得自豪与骄傲的事情。
　　“今天，我们一醉方休！”这是三年来，李锋对陈楚楠与梁晓枫主动开口的第一句话。
　　银盾集团的大楼内，每一个成员都拥有一间房屋，两室一厅是每个屋子的标配。
　　三人在客厅内刚接满三杯啤酒，房门外接连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五道身影先后走进了屋内，陈楚楠和梁晓枫在银盾集团总部认识的人除了总教官之外，所有人都来到了陈楚楠的这间屋子里。
　　“我们闻着啤酒的香味不约而同就都来了。”
　　新到来的五人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他们轻车熟路，从一个酒柜中找来了五个杯子。
　　陈楚楠从来不抽烟，但是比较喜欢喝酒。
　　比起啤酒来说，他更喜欢白酒，尤其是被一千多年前的著名诗人杜牧写进诗中的中国四大名酒。
　　那桶扎啤见底之后，陈楚楠拿着两瓶汾酒高声吟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并不是很大的客厅里整整坐着八个人，还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但是这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闷，都是只顾喝酒，不怎么说话。
　　两瓶白酒几乎是被李锋六人喝光的，陈楚楠和梁晓枫并没有怎么喝。
　　“你们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弄得我和胖子都不好意思离开了。”梁晓枫的身体很壮实，所以私下里他们都称梁晓枫为胖子。
　　陈楚楠又拿了四瓶白酒，对众人道：“我今天不把你们都喝趴下，我就不走了。”
　　并不是每一个当兵打仗的人都很能喝酒。
　　一桶扎啤，四瓶白酒过后，包括李锋在内，已经有四人不省人事了。
　　喝到最后，就只剩下陈楚楠和众人当中最为年长的李晔了。
　　李晔，绰号锋刃，加入银盾之前，曾是一名侦察兵，最擅长的就是追踪与反追踪。
　　说起来，他也算是陈楚楠的半个师傅，他教会了陈楚楠如何做一个好的侦察兵。
　　两人一块喝光了第五瓶白酒。
　　“今天……我们来找你，不……是因为你要离开银盾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们几个人将要执行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也许我们这一次，都会死。”。
　　已经有些醉意的陈楚楠并没有听清李晔带着酒气的话语，他追问道：“是……什么任务？”
　　本来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李晔，抬了一下头，道：“这一次，我们的……额……可能……不是……人……”李晔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加上陈楚楠也喝得有些大，这句话陈楚楠根本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