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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逸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先去私塾报到。
“儿子!”
洛尘打了招呼。
他想笑着离别,可是他笑不出。
“洛逸,爹告诉你个好消息。”
洛尘装作很高兴,但明显笑的很生硬。
“爹呀,我先告诉你个坏消息。”
“我又要挨打了!”
说着洛逸便飞奔似的向私塾跑去。
看着洛逸的背影,洛尘只能苦笑。
……
洛府私塾内,一个儒士正整理行装。
洛逸要修道了,他也该走了。
此时这个中年儒者已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向洛尘辞行。
……
“呼,呼……”一路小跑,洛逸此时终于来到了私塾大门,也顾不得喘息,直接撞门而进。
“唉哟!”
他疼的叫了一声,一看,原来是他的先生。
“嗯,洛逸你怎么会来这里?”
而洛逸一看到先生就害怕,哪顾得上别的。
拱手行礼后,赶紧自我检讨起来,交代自己为何没来上课的原因。
此时听到老师的话,这才停下来。
感到十分奇怪,脑中满是问号,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你强迫的,洛逸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的老师极为重视言谈举止。
“老师,我身为学生,当然要来这里!”
这样说着,洛逸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神情。
看着这个学生,这个儒士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个学生没白教。
他有些欣慰。
眼前这孩子十岁而已,却懂得送别。
洛逸被看的有些发毛,感到有些奇怪。
老师不罚他抄书,也不取出那个红色戒尺,更甚的是,老师竟然笑了,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这莫非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洛逸愈发战战兢兢,愈发如临深渊,愈发如履薄冰。
站的也愈发笔直,似乎这样能心安些。
抬头一看,见到老师取出戒尺。
他忽的有些心安,挨板子虽疼,至少意味着自己犯的是小错。
他就怕像那次他偷偷将教书先生的一本书撕掉一样,教书先生不理不睬。
那样的话,他的心里很难受,比挨板子难受多了。
“老师也要走了,离别前,老师有两件赠礼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中年温润醇厚的声音想起,将一本书拿了出来。
又将那红色戒尺上系的一块玉佩给了他。
洛逸被打了那么多次,他知道这玉佩上面有一行小字:君子,本性不改。
洛逸当然不肯收下,这是老师的心爱之物。只是洛逸来不及推辞,这教书匠又说起来。
“将《礼记·大学》背诵几遍,大点声。”
没办法,师命不可违。
他站在私塾门口,大声背了起来。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在这朗朗读书声中,这个儒士放声大笑,离去的背影显得很孤独。
此时夕阳西下,远处就是红霞。
洛逸觉得,老师虽是孤身一人,却很开心。
……
也不知背了几遍,洛逸只觉得口干舌燥。
但是老师没有告诉他这几遍到底是几遍,怎么办,默背算了。
到最后他却是把玩起手中的玉佩来。
这玉佩样式并不新颖,是十分的古旧的样式,只是他很喜欢上面的字。
可是老师好像要离开了,虽说老师平时很严厉,可他觉得老师对他很上心,要不然,这本被他撕坏的书就不会被补好了。
他觉得老师是真正的君子。
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可就是存在。
他有些伤心,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老师想让他成为君子吧。他摸着这玉佩,越来越喜欢。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君子好像必须要做到这几点。
成为君子,有些难呀。
……
过了大约一小时,洛尘来了,一路上他走的极慢。
先前他遇到了那那个读书人,他的师兄。
走吧,都走吧,洛逸着小子也快点走吧。洛尘这样想着。
洛尘有些失魂落魄,慢慢的走向私塾。
远远的,洛尘看见了洛逸,洛逸自然也看见了他爹。
小跑过去,想着给他老爹显摆这块玉佩,但近了才发现他爹很伤心。
又不知道他爹为什么伤心,不知怎样安慰,只好静静的站着。
“洛逸呀,如果你要修道,你会开心吗?”
“能不能成为传说中的神仙?”
“嗯,……,很难。”
“有成为君子难吗?”
“我不知道。”
沉默许久,洛尘才再次开口。
“洛逸,你要去修道了。”洛尘强颜欢笑,说出来这句话。
“管事爷爷会陪你一段路的。”
洛尘示意洛逸不要说话。
“记得……听爷爷的话。”
说完,洛尘叹息一声。
“嗯?”
洛逸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范二说的,要带的人就是他!
怪不得老师走了。
不过,现在,他很高兴,修道的话,他也能成为绝世高手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爹很伤心。
他不懂,为什么离别之时,都非要伤心,开心的离去不好吗。
但他想安慰他爹,可是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突然灵光乍现,洛逸想起了书上的话。
“爹爹,书上的确说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故作深沉的说着,跳着拍了拍爹爹的肩膀。
“可书上还说过,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把手背在身后,想象着教书先生平时的样子。
洛尘看到儿子这样滑稽的样子,却是笑不出来。傻孩子呀,书上说过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有些时候,一离开就真的不在相见了呀。
就算再次相见,几十年之后,你小子也会长高,那时的你怎么也不是现在的你啊。
而那时的我也会变许多啊。
洛尘心情很是复杂。
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带他去了洛府大门。
大门处,老管事与一大一小两个个道士正在等着。
他们终要走了,洛尘又叹息一声,对着老管事的背影作揖。
老师,一路走好。
作完揖,洛尘神色严肃起来,不再伤心,他也不能再伤心。
他握着双手,他的手心各两个金色文字。
一个来自老师,一个来自师兄。
本性。。
本性。
师徒二人心有灵犀般均是留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