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锦书背着甄淑文走了三四里。
　　“读书人，还背不背得动，背不动就歇歇吧。”甄淑文一边擦着李锦书身上的汗，一边说道。
　　“好。”李锦书答道。
　　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李锦书将甄淑文放下。
　　看着天上缓缓聚起来的云，李锦书说道：“要下雨了。”
　　“怎么办？”甄淑文问道。
　　“我去找找有没有能躲雨的地方，你在这儿等我。”
　　“快点回来。”
　　李锦书把剑递给甄淑文，甄淑文把剑抱在怀里。
　　在四周寻了一圈，李锦书发现一处山体上突出了一块岩体，那是天然的“屋檐”。
　　李锦书把甄淑文和马匹都安置在这里。
　　“我去找点干柴。”李锦书说道。
　　雷声轰隆，李锦书往返了几趟，雨终究是下了。
　　李锦书拎起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豆粒大的雨点洒在他的身上。李锦书连忙脱下衣服将捡好的一捆柴裹着，带着兔子向“屋檐”跑去。
　　“哇！兔子！”甄淑文惊呼。
　　“拿好了，中午的口粮。”
　　甄淑文手忙脚乱地抓住了兔子，说：“我们要吃这么可爱的兔子吗？”
　　李锦书拿过兔子，把它脖子拗断，拔出腰间的匕首，三两下将兔子皮剥了下来，然后把剥了皮的兔子递给甄淑文。
　　“还可爱吗？”
　　“不可爱了，隔应。”甄淑文一脸嫌弃地拎着“兔子”。
　　看着堆成“小山”的木柴，那是李锦书没下雨之前的成果。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把火生起来吗？”李锦书看着甄淑文道。
　　“你又没说。”甄淑文理直气壮道，“而且我也不会生火。”
　　叹了口气，李锦书把火石拿出来把火生了起来。
　　把湿漉漉的衣服递给甄淑文要她帮着烤干。
　　“别把我衣服烧了。”
　　“哦。”“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没说你没用。”
　　“那你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
　　“你！”李锦书瞪着甄淑文而后又偃旗息鼓，“算了，没心情跟你吵。”
　　“哼！”甄淑文撇了撇嘴。
　　心里烦躁，李锦书索性打起了锻体拳。
　　一遍又一遍，待李锦书收拳时，甄淑文正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饿了！”
　　——
　　火堆上焰尾摇曳，火上烤肉香味四溢，油脂顺着光滑的肌理滑落，滴在火堆里“滋滋”作响，外面瓢泼大雨依旧。
　　“可以吃了吗？”甄淑文两眼盯着“兔子”，急不可耐道。
　　李锦书用匕首划开烤肉看了眼然后将其移出火堆，说：“可以吃了。”
　　甄淑文迫不及待地抱起兔子，大咬一口，小嘴儿呼哧呼哧不断吐着热气。
　　“你也吃。”甄淑文撕下一只兔腿塞到李锦书手里。
　　李锦书拿着兔腿，说：“慢点吃，你看你哪有点大小姐的样子？”
　　“你又哪有点读书人的样子？”甄淑文嘟囔道。
　　李锦书笑了，但很快就收敛。
　　“你不害怕吗？”李锦书问道。
　　“害怕什么？”甄淑文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杀人，流血。你还砍了那乞丐一只手。”火光里好像浮现出了老道人尸首的惨状，又仿佛传来乞丐右手掉落的惨叫。
　　眨眼，又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不怕。”甄淑文说道，“我不想看到你死。”
　　李锦书微微一笑。
　　是啊，有时候理由就是很简单，是我顾虑太多。
　　看着那又像月牙又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李锦书默默转开了头。
　　“哈！你脸红了！”甄淑文用油腻腻的手指着李锦书喊道，“你竟然还会脸红？”
　　“没有。”
　　“你还嘴硬。”甄淑文咂吧嘴。
　　“火烤的，太热了。”
　　吃完，甄淑文倚着行李睡着了，昨夜到现在一直在奔波，打了架还受了伤，倦意一时就涌了上来。
　　李锦书也是倍感疲惫，在一旁睡着了。
　　——
　　傍晚时分，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收手的迹象。
　　“啊？怎么还在下啊？”甄淑文看着外面大雨滂沱。
　　“伤势怎么样？”李锦书揉了揉眼睛向甄淑文问道。
　　甄淑文起身抻了抻腰，“好像差不多了。”
　　随后她打起了锻体拳，行拳结束，体内气血鼓动。
　　甄淑文面露喜色，“终于突破了。”
　　夜晚。
　　“就这么坐着，好没劲啊。”甄淑文无聊地用木棍拨弄着火堆。
　　“玩火晚上会尿床的。”李锦书捧着一本书说道。
　　“你才尿床！”甄淑文说道。
　　翌日清晨，雨停了。天上却有一朵乌云未散，其中传来阵阵轰鸣，还不时透出道道白光，乌云被劈散，散了又聚。
　　不一会儿，那乌云开始逃窜，后面一道白光紧追不舍。
　　“这是怎么了？”甄淑文问道。
　　“看不出来吗？”李锦书道，“神仙打架呗。”
　　“不关我们的事儿，走吧。”
　　两人收拾片刻，便策马驰骋而去。
　　当日光再次落在身上的时候，李锦书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度，心中仿佛也被这温度感染。
　　不一会儿，太阳就渐渐毒辣了起来。
　　“热死了。”甄淑文擦了擦汗，拿起水袋喝了两口。
　　前方传来喊杀声，还有阵阵兵器交接的声音。
　　“去看看。”李锦书扬鞭冲去。
　　三辆马车，车上堆了货物，还插着镖旗。
　　两方人在打斗。一方服饰统一，着青白色衣衫；一方服饰五颜六色，兵器五花八门，甚至有人拿着草叉冲杀。
　　劫匪实力参差不齐，但人数要比镖队多了一半。
　　“要帮忙吗？”甄淑文问李锦书道。
　　“手痒了吧，那就上吧。”
　　还不等李锦书说完，甄淑文就掣出长剑，飞身下马，加入战团。
　　长剑上挑，划断一劫匪手筋，劫匪兵器掉落，而后就吃了甄淑文一脚，扑地不起。
　　李锦书也加入战斗，一拳打翻一名小喽喽，却迎上了个硬茬子，又手无寸铁，只能在对方的刀下不停躲闪。
　　不多时，劫匪人数已难以压制镖队的人。
　　“撤！”
　　劫匪突然撤去，留下了五六具尸体。
　　李锦书拽住了甄淑文，“别追了，伤好了就乱蹦哒。”
　　镖队中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身上沾着鲜血，收刀入鞘，然后喊道：“救治伤员！清点人数！再查点货物。”。
　　然后那青年向李锦书二人走来。
　　抱拳道：“在下方硕，多谢二位仗义出手。”